《七彩》愿芳菲次第

7、第 7 章

　　“新一期的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地点就在开封。展大哥为了维护秩序，最近实在忙碌不堪。唐堂你见了他，最好乖一点，不然……”
　　“一定乖，一定乖”，唐堂忙不迭地答应着，紧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边走边腹诽着“什么嘛，这么关心对方，还说什么猫鼠相争，根本就是猫鼠一窝才是。如果不是你们自己有暧昧，那些同人还真能凭空捏造嘛。”只是这话万不敢说出来，只是含在口中嘟囔着。
　　又看看旁边一脸严肃的塔矢亮：“这个也是，明明是个沉着冷静的贵公子，一遇到进藤光的事情就很反常，如果不是有什么暧昧，难道你是精分。”
　　“(*^__^*) 嘻嘻……，白玉堂，你回来啦？”
　　在整个武侠界，直接叫白玉堂名字的人还真是少，甚至说几乎就没有。但现在站在路边上这位，即使锦毛鼠也拿她没办法，这丫头纯真到狡黠，率直得让人吐血。
　　“芸丫头。”白玉堂点点头，略有点奇怪，这丫头一个人？
　　也不是说冷小芸一个人有什么不对或者一个人就不行，只是江湖有句话说“醉凤伴孤鹰齐飞”，这夫妻两就像连体婴似的，几乎没怎么分开过，两个人练的功夫也奇怪，竟然能感知对方的心思。白玉堂实在不能想象一个人完全感知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境界。
　　对面的人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呵呵。展大哥那边出事情啦，大疯子也过去帮忙了。”
　　白玉堂大吃一惊，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简单地说，就是戚少商和顾惜朝要打架，楚留香想要劝架，谁知道顾惜朝不领情，还打伤了张洁洁。于是，霍青桐去请陈灵素帮张洁洁疗伤，半路遇上苗人凤，胡一刀和冰雪儿之前就想撮合这一对，就跟着一起去了药王谷。本来楚留香和苗人凤都应该是今天武林大会的重要理事，结果现在都缺席了，展昭忙不过来，大疯子就去帮他了。我在这里等你。”
　　你确定这是“简单地说”？白玉堂无语望天，你和尹枫要修炼双体一心之术，其实是因为他听不懂你的语言，只能直接读心吧？
　　“哎呀，事情本来就很简单，但是你们总是要想得很复杂，我也没有办法啊。”冷小芸娇俏地皱皱鼻子，觉得很无辜，她每次都就事论事将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了，但总有些人听不懂。
　　算了，白玉堂觉得对方整体语言顺序太异常，还是直接接着对方最后一句比较好：“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
　　“展大哥说的啊，‘麻烦冷姑娘去迎接塔矢公子，他初到七彩空间，又误入同人界，可能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所以我就来了啊，你就是塔矢亮啊，你长得很不错哟，太爷爷说貌由心生，你的性格应该不坏才对。”
　　塔矢亮礼貌地笑笑，他和冷小芸的思维倒比较接近，都是单纯直接的人，也不计较冷小芸一见面就给出的“性格应该不坏”的结论。至于她之前解释的那一段，虽然里面没有一个名字知道是什么人，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比较明白的，于是和冷小芸沟通得比较顺利，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走到了众人后面。
　　“啊，真的，那太好了。”冷小芸欢呼着，似乎和塔矢说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武林大会上总是人多事杂，所以塔矢亮这个和“江湖”完全不沾边的人就不去搀和了。临时负责接待的尹枫，笑笑地介绍一个叫无涯子的人给他认识，然后两人的话题很快就专注到围棋上了。
　　塔矢亮虽然不明白天山派是什么，但“玲珑棋局”实在非常有意思的样子。
　　若说展昭比白玉堂厉害多少，难免有失公平。毕竟七侠五义众人齐名，展昭虽有南侠之称，在武林中人缘也比白玉堂好，但若论随意洒脱、风流自在，展昭是不能和白玉堂比的。而且，虽然在武功上展昭略胜白玉堂一筹，但若论奇门遁甲、机关消息，展昭是拍马也赶不上白玉堂的。
　　但奇怪的是，所有人——包括白玉堂自己在内——都很欣赏展昭，不自觉地也认为在很多正事上，展昭比白玉堂稳妥。
　　比如唐堂，他见了白玉堂就像老鼠见了猫，乖巧得不敢多说一个字、多走一步路，但心底总是免不了腹诽一下的。但在展昭面前，却是一副发自内心的恭敬、顺从模样。
　　听他说完整个经过，展昭微微皱了下眉头：“也就是说，对方没有偷走储物戒指，却从中取走了水晶球？”
　　“是的。”
　　“如此说来，你怀疑水晶球被动了手脚也是可能的。你暂时不要用它进行空间转换了，等欧阳姑娘帮你检查确认了再说。”展昭有些头疼，最近汴京事情太多，而他作为整个开封知名的护卫，身上担子实在不轻，不少人遇事都来找他解决。水晶球这件事情因为牵涉到不同空间的转化，他一时也不能找出问题所在，“虽然福尔摩斯先生帮你找回了水晶球，但并没有告诉你偷盗的人和找回的过程么？”
　　“是的”，唐堂有点愣地点点头，这确实有点奇怪，当时福尔摩斯确实隐藏了这些信息，而自己三人竟然也都没有追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些担忧。两人是武侠界的留守灵魂，又本是出类拔萃的，自然比其他人能力强些，对周边的一切也更敏锐。
　　近年因为“同人”界的产生，七彩空间越来越不稳定，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两人至今未能弄清楚，但略摸掌握了一些线索，正和“上神”有关。
　　几年前“上神”从各界选拔了接引使，允许他们在各界间自由穿梭，大大加强了各界的直接联系。甚至有些法力高强的留守灵魂开始尝试在没有接引使带领的情况下自行穿越空间，如此下去，恐怕七彩空间千万年以来的固定格局和秩序会被打乱，到时候会怎样就未可知了。
　　但目前还未有头绪，武林大会又召开在即，两人实在分身乏术，只能暂且搁下这件事情。
　　“无涯子先生，你的棋艺实在高明，能够和你对局是我的荣幸。”塔矢亮放下黑子，恭敬地与对方说话。
　　两人分先对弈，行了二百七十三手还是未能分出胜负，最终言和。塔矢亮想着，中国的围棋之道，果然博大精深，这无涯子看来不过三十出头，以自己的实力，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在全局中占据上风。
　　“哈哈哈”，无涯子轻抚着额下整齐的长须，笑道“塔矢公子客气了，老夫也很荣幸与你对弈。怎么，你很惊讶？哈哈哈，老夫今年已经九十七岁，学棋也有九十多年了……不，我不是留守灵魂，但是我派技艺超群，说是半仙也不为过。当年我与三个师妹……”
　　说着话，无涯子激昂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喃喃自语着“半仙又有何用……你看那些留守灵魂，原本都是凡人，个个都有一段苦难，但是他们纯粹、坚定……反倒是我们逍遥派……”
　　无涯子自顾自黯然半天，也不管塔矢亮在一边略显惊讶地看着他，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走开了。
　　塔矢亮正有些为难，该不该叫住无涯子，就听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必介意，那是他的情伤，发作时无人劝解得。”
　　塔矢亮与无涯子本在一片树林边的石桌上下棋，现在从一颗树后转出来一个身着淡红衣衫的女子，淡淡地对塔矢微笑着。
　　塔矢点点头，不知该怎么称呼。那女子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简长发简单地挽成一个髻，已经是妇人打扮，塔矢这个外来者却不能识别，但看她身旁站着个青衣男子，两人间神情亲昵，便猜测两人是夫妻，于是笑道：“谢谢夫人。”
　　旁边男子看了看塔矢亮脸色，微皱了皱眉头：“你最近晨起是否有些轻微晕眩，夜里偶有咳嗽？”
　　塔矢亮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偏头想了想才回答：“先生不说我还未曾注意，最近确实有这样的状况，只是不明显。先生是医生……大夫？”
　　男子一笑，从身后包袱中拿出个精巧的玉瓶：“塔矢公子叫我林医生也是无妨的，我并不是古代人，只是……”回首看着身旁女子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塔矢公子新近离魂，身体还有些不适应之处，便跟着接引使连续穿越几界，略伤了心神，虽无大碍，却也于身体不利。以后每隔一日午时服这瓶内药丸一粒，两旬后便无妨了。”
　　塔矢亮略有些戒备地看着两人。一路行来，和唐堂、Joy已经很熟，两人也曾详细说过，塔矢他进入七彩空间原是偶然，这样穿越不同界更是少见。知道此事之人，除了之前遇见的几个留守灵魂，便只有“上神”，现在却出现两个陌生人，而且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
　　那林姓男子似乎知道塔矢亮心中所想，放下药瓶便退后一步，微笑着解释：“塔矢公子无需疑虑，我夫妻与展昭、白玉堂二人也是朋友，此次正是受他们之邀前来。至于知道公子之事，却另有一番缘故了。”
　　那女子也走上前来：“我们二人正要去找展昭，塔矢公子可要同行？无涯子将你带入这玲珑棋局，只怕你一人是走不出去的。”
　　塔矢亮向四周打量一圈，确实不认识路的——来时无涯子带着他，两人边走边讨论着一著名残局，走了些什么地方，塔矢亮还真未曾记住。
　　塔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面前两人，二人倒未取笑，青衣男子略一点头，“塔矢公子，红儿，我们走罢。”
　　白玉堂见到那夫妻二人时一扬眉，颇有些惊讶：“二位可是林大夫、林夫人？”
　　男子微笑点头示意，却并未说话，倒是那女子微微福了福：“白五爷，晚辈有礼。”
　　白玉堂大手一挥：“免了，林夫人。白某不过早生几百年，这里却不管时间的。你我武艺相当，平辈论交即可，不必如此多礼。”
　　红衣女子娇笑：“晚辈曾听先师说起，数百年前七侠五义武功超绝、声震天下，常遗憾未能得睹当日盛况，今日竟能以如此方式相见，也算了却一番心愿了。”
　　塔矢亮在旁听着，暗暗思索：“方才那林大夫说他夫妻二人是展白二人的朋友，现在看来却是初见……不知他为何撒谎？”
　　正待询问，便见展昭走了过来。虽然经过一天忙乱，展昭还是一副神清气爽、温润如玉的模样，连发丝衣角也未有一丝凌乱，白玉堂远远看着，叫了声“展大哥”，便候着未再说话。
　　“林兄，林夫人，辛苦二位远道而来。”展昭正与两人打招呼，被身后一声惊呼打断“东方不败！……”
　　唐堂从展昭身后跳出来，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你们……你们……”又望望展昭与白玉堂“师祖，师叔祖，不是只有你们二人能够突破界限吗？怎么同人界的东方不败会到了武侠界！”
　　那红衣女子自听见“东方不败”几个字便紧蹙了眉头，后来见到唐堂惊奇笨拙的样子反倒笑了，一抿嘴，退到丈夫身后，不与个小孩子计较。
　　倒是展昭有些歉意地向两人道歉，白玉堂一脚将唐堂踢到一旁，免得他丢人现眼。
　　几人叙话已毕，才进入大厅坐下，早有清泉、龙南等人奉上茶来。
　　“塔矢公子。”展昭转向一旁的塔矢亮。
　　塔矢亮微点了下头，想起最近自己的遭遇，以及之前几人表现，便知道有话要和自己讲了：“展大哥，这几天多得你和白大哥照顾。大家既是朋友，叫我塔矢便是。”
　　白玉堂在旁一笑：“塔矢倒是个爽快人，猫儿你又何必凡事这般中规中矩，这几千年来也不见你嫌烦。”
　　展昭摇头失笑：“你二人倒意气相投。五弟，不过走了一趟同人界，你又惹上这坏习惯，休要再叫展某‘猫儿’，难道要我唤你‘白老鼠’？”
　　林红儿在旁听着，忍不住扑哧一笑，微红的粉面无限俏丽，引得一旁的人怜爱、欣慰地一瞥，好在那“东方不败”几字并未引起她的感伤。
　　白玉堂被展昭打趣原是无妨，但林红儿这一笑却让他多少有几分尴尬，急忙回到正题：“好了，展大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展昭正了脸色：“小亮，林兄林夫人，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