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途》皮桃

5、第 5 章

　　季楠去食堂吃饭的时间比较晚，这就避开了打饭的高峰期。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往往张心等人吃完饭特意途径她身边送餐盘并往她的餐盘里滴不明液体时，季楠已经吃完了。

　　这些把戏，季楠都忍了，不看，不听，也不理。
　　季楠的一次次无视，让张心更加的愤怒，她每天变着样的出现在季楠眼前，但季楠就是不理她。

　　这天，季楠没去食堂吃饭。
　　虽然每次那些加料汤，卫生纸什么的落在她餐盘里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但是回想起来也觉得很恶心，所以她决定以后都不去食堂吃饭了。

　　十月中下旬，天气转凉。
　　大家都换上了秋季校服，女生们在裙子里穿上加厚的打底袜。但也有些爱美的女孩子，情愿忍受冷风，也不愿让自己的腿看起来粗上一点。

　　为了保证下午上课的质量，一般吃完中午饭后，大家都会回宿舍睡上一觉。
　　季楠是走读生，但是代雅也给她开了一间宿舍。宿舍在高三楼区，并且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很安静。

　　张心她们并不知道季楠有宿舍这件事，事实上，除了代雅，没有人知道。因为高三的宿舍楼和高二的宿舍楼是相反的方向。
　　这也就避免了她们的宿舍恶作剧。

　　季楠不想吃饭，也不想回宿舍，就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中午，阳光充足，微风正好。

　　季楠从校服外套左边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又从烟盒里拿出黑色的Zippo火机。
　　她动作娴熟的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又缓缓吐出。
　　烟雾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随风消散。

　　季楠侧坐在大理石质的长条椅上，左腿屈膝，右腿伸直，左胳膊搭在左边腿膝盖上。
　　她上身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秋季校服，下身却始终穿着不同款式的直筒牛仔裤。
　　这种另类的穿法给教导主任气够呛，但是碍于季楠的身份，他也只能当看不见。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温润纯粹的声音从季楠的侧方传来。

　　季楠吸了一口烟，侧头。

　　来人身着秋季男士校服，左手垂在身子左侧，右手拿着一本书。
　　他的校服穿的板板正正，蓝白条纹的领带竖直而系，淡金色的衣扣，每一颗都扣的严严实实。
　　海蓝色的直筒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脚上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帆布鞋。

　　他又走近了一些。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男生刘海零碎，挡住少许额头，皮肤白皙，眉形仿佛被刻意修饰过一般。
　　睫毛很长，瞳仁乌黑，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他在笑，对她友好的笑。
　　那笑容，很刺眼。

　　季楠收回腿，正过身，不再看他。

　　“谢谢。”

　　来人坐在了她的左侧，拿起书，翻到书签页，聚精会神的看。

　　他们之间，还留着一个人的距离。

　　清风吹过，书页被风吹的哗哗响。
　　风中夹杂着烟草味，飘向远方。
　　男生用手固定住书角，皱了皱眉。

　　一根烟结束，季楠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火星。
　　拿起椅子上的烟和打火机，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天台。

　　男生依旧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翻着书页，目不斜视。

　　*

　　每一个重点高中都有晚自习，宾城一中也不例外。
　　宾城一中的晚自习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九点半。

　　季楠前两个星期都没上过晚自习——应该说，除了代雅的晚自习，她都没去过。
　　大概是有人和代雅打了小报告，代雅让她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和大家一起上自习。

　　季楠中午没吃饭，放晚学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手机传来震动，季楠看了眼手机，然后她翘了晚自习。

　　太阳逐渐落山，然而余晖还在做着挣扎，想要照亮整片大地。
　　季楠早就观察过学校的监控死角，她从书包里拿出皮夹克外套，把校服外套换下来，扔进书包里。
　　背好书包，她理了理袖子，助跑几下，猛的蹬上墙壁，抓住上墙边缘，翻墙跳了出去。

　　“我去！一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墙外，郭洋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楠。
　　他刚挎好书包，准备翻墙进去。还没等助跑，就从墙那边翻过来一个人，还是个女的！

　　季楠拍了拍手，蹭了蹭袖子，看了看四周。

　　“喂！你是一中的吗？”郭洋跑到季楠身边，看见她的脸后，很快就认出了她，“原来是你啊......”
　　季楠没理他，她现在有点搞不清楚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不远处，身穿警服的校警大爷正背着手，哼着歌谣，悠然自得的在校园周围巡视。

　　歌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好！”郭洋拉起季楠的手腕就跑。
　　郭洋抓的很紧，季楠无法挣脱，只能跟着他跑。

　　郭洋带她走了几条小路，转眼，他们就从校园的后方绕道了前方，进了市区。
　　他带她跑到了一家超市门前。

　　“放开。”季楠从郭洋手中抽回手，她的手腕已经红了。
　　“咳。”郭洋看见她的手背的红痕，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郭洋，你是季楠吧？”

　　郭洋比她高出一个头，属于阳光型男生，麦色肌肤，板寸头，五官端正，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
　　季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们见过的啊！我们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你这是什么眼神？盯着我怪吓人的。”

　　“前进街在哪？”季楠问他。
　　“前进街？你去那里干什么？”
　　“提车。”
　　“提车？什么车？你才多大？你有驾照吗你就开车？未成年开车可是犯法的。”

　　“闭嘴！”
　　季楠拦了辆出租。

　　郭洋：“你还真要去啊？”

　　季楠打开后车门，已经坐了进去。
　　“等等我，我也去！”郭洋跟着挤进了后座。
　　“师傅，麻烦你带我们去前进街。”

　　出租车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
　　“到了。”出租车司机在前进街路口停下。

　　郭洋看了眼计价器，在季楠拿钱包之前把车钱递给了司机师傅。
　　季楠也没跟他抢，开门下车。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又看了看路头的门牌号。

　　前进街132号……
　　到了，就是这儿。

　　“还真要提车啊！”郭洋嘀咕了一句，跟在季楠身后。
　　这里原本是一个车库，经过一番装修后，现在是一个机车行。

　　“你们找谁？”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扳子，从一辆摩托车后方探出头。
　　“顾三哥在吗？”季楠问他。
　　“你找顾三啊？”男人起身，放下扳手。

　　“顾三有事出门了，过两天才能回来。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季楠：“我来提车。”

　　“什么车？”男人上下打量他们，“你们还是学生吧？”

　　“那辆改装过的Monster，顾三哥告诉我可以过来取了。”季楠把顾睿发给她的手机短信给男人看。
　　“啊……是你啊！”男人和善的笑了，“顾三总跟我提起一个小姑娘，原来是你，跟我来吧！”

　　男人往库里走，季楠和郭洋跟在他身后。
　　郭洋谨慎地打量这里，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个。”男人把灰色的防尘布拉开。

　　Monster机车，L型双缸排气，通体白色，配有红色编织骨架，整个机身充满着野性，座椅也较窄，十分适合女生驾驶。

　　郭洋瞪大了眼睛，看看机车，再看看季楠。
　　顾睿已经帮她把牌照弄好了，季楠对男人道谢，男人帮她把机车推出门。
　　“小姑娘，有空带着你朋友常来玩啊！”

　　季楠带上头盔，跨上机车，向男人挥了挥手。然后插入钥匙，启动发动机。
　　“哎，等等我！”郭洋手里拿着卷好的防尘布，在季楠开车之前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