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途》皮桃

4、第 4 章

　　吴娟听见她的话，立刻抬头，连着喊了两声心姐。

　　“这么愿意叫人家姐呀？”张心勾着自己微黄的发丝，“可是这里这么多姐，你不能只叫我啊！”
　　吴娟懂她的意思，马上喊其他人的名字，后面也都带了一个姐字。

　　“声音太小，听不见啊！”短发女生汪琦抠了抠耳朵。
　　吴娟又喊了一遍。
　　“还是听不见啊！”

　　季楠压抑着的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够了么？”她问张心。

　　“问我干嘛？问你的好同桌啊！”
　　“她这么愿意喊别人姐，你不得让她喊个够？”

　　季楠不想再听她b.b了，带着吴娟往外走。

　　张心她们没料到她会突然走人，两秒的怔楞后，立刻跟了上来，还想把她围住。
　　季楠：“别惹我。”

　　张心被她的眼神镇住了，脚步停留在了原地。
　　“心姐，怎么了？”
　　“心姐，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啊？”
　　“心姐，那个女的说了什么啊？”
　　“心姐……”

　　张心望着季楠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别惹她？她还敢威胁她？一个靠着关系转进来的贱.货，有什么资格威胁她？

　　季楠是吧？
　　你给我等着！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三班、一班、五班还有七班一起上。
　　几个班一起绕着操场跑了两圈，然后自由活动。
　　男生们去打球，女生们则是聚堆在一起看男生打球。

　　这是季楠来到一中后上的第二次体育课，上周上体育课的时候，她被围观了好一阵，因为她没换运动服。
　　代雅和她说过一次，让她去603取校服和运动服，她去了，但是门锁了，后来她就把这事忘了。

　　季楠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也不喜欢总被人盯着看，所以上周她在队尾跑完两圈以后就回了教室。

　　今天她还是没穿运动服，体育老师让她现在就去603取。
　　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同学们的视线光明正大的放在她身上，站在最前排的同学甚至惦着脚回过头来看她，好像她是什么稀奇的物件一样。

　　“老师，操场离教学楼这么远，别让人家姑娘跑一趟了吧？”说这话的，是一班的一个男生。
　　“就是啊老师，你得怜惜祖国的花朵啊！”又一个男生附和。
　　“对啊老师......”后排的几个班的男生都开了口。
　　女生们则是三三两两的看着季楠议论个不停。

　　体育老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你们话多！那个，季楠，你不用去取了，下节课上课的时候记得换好运动服再来。”
　　“不用了老师，我去取。”季楠语气平和，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欸......”
　　体育老师伸出尔康手想叫季楠回来，但是她已经走远了。
　　“好了别看了，体委整队，准备跑步！”

　　......

　　季楠去603取了两套校服和一套运动服，然后回了教室。
　　因为是剩下的服装，所以包装袋子上已经积压了一层灰，很脏。
　　看表，离下课还有20分钟，季楠决定洗个手，然后回去上课。

　　她到厕所的时候，厕所外边的门是关着的，她听见里面有很多女生的声音，很嘈杂。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季楠猛地推开门——
　　吴娟被一群女生按在地上，她们在扒她的衣服。
　　而张心站在一旁，举着手机录视频，一边录还一边笑。

　　季楠一把夺过张心的手机，放进自己的上衣兜里。
　　从进门到夺手机，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张心她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她们明明是锁了门的。

　　“季楠，你有病吧？”看到来人后，张心很生气，“手机还我！”
　　张心伸手要去拿季楠兜里的手机，季楠一个侧身，张心扑了个空。

　　新仇旧恨，张心气红了眼，想去揪季楠的头发，季楠料到了她的动作，又一个侧身，张心没抓到。

　　“槽你.妈的，都给我上，给我打死她！”
　　厕所空间太小，六七个人围着季楠一个，季楠无处可躲。

　　她踹了一脚她左边的女生，那个女生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个空隙，季楠开始往厕所门口跑，几个女生立刻去追。

　　吴娟在季楠来的那一刻，蜷缩着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季楠被汪琦她们追着跑了，但是张心没跑。她恶狠狠地看着吴娟，眼神像要杀人。

　　吴娟从地上站起来，张心上来就要打她巴掌。吴娟害怕地躲开，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一个隔间里，把门锁上。

　　“你他.妈还敢跑？你长胆子了是不是？开门！”张心疯狂的踹隔间的门，“你他吗给我开门！”
　　“开门！”
　　“开门！”
　　张心狠狠地踹门，一下又一下，嘴里还不停的骂着脏话。
　　吴娟紧紧地把着锁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在祈祷。
　　祈祷下课铃声快点响。
　　祈祷会有老师走过。
　　祈祷季楠快点回来。

　　......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快来个人救救我......

　　旁边的教室响起朗朗的读书声，张心的咒骂顿时被淹没在读书声里。
　　门板突然停止了晃动。
　　吴娟忍着惧意，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外面没有了吴娟的咒骂声。
　　读书声也停止了。
　　世界瞬间寂静。
　　有那么一瞬间，吴娟以为自己不存在了。

　　她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把着锁环的手指已经僵硬，但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动。
　　一直等到下课铃声响，听见有人进了厕所，她才敢慢慢的把手从锁环上拿下来。

　　明明没动刀没见血，但是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太苦了。

　　......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操场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一个黑衣女子带着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子在操场上跑步。

　　季楠不想打扰大家上课，所以从厕所出来以后直接跑到了开阔的操场。
　　那些女生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季楠甩了一截，她们不甘心地采用包抄的方式，两个人一起从不同的方向去追她，但最后还是追到一块去了。

　　那边篮球场的男孩子们已经打完了比赛，准备去换衣服，刚踏出篮球场门口，就被几个“追风”女孩拦住了去路。

　　“我去！这什么情况？”
　　郭洋，也就是体育课上最先替季楠出头的那个男孩子，奇怪的看着季楠她们。
　　“她们这是干嘛呢？练长跑？”

　　“好像是她们在追她吧......”一起打球的男生回答。
　　“这也太疯狂了吧？”郭洋看向旁边的人，“川子，女生都疯狂的奔着转学生去了，你校草的地位要不保了！”
　　几个人嬉笑着出了篮球场。

　　体育老师刚准备回办公室，就看见几个女生在操场上跑，他眯了眯眼睛，认出了最前面的女生，摇头叹：“真有精力！”
　　然后不再管她们，拎着茶杯，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往办公室走。

　　......

　　这次跑步事件过后，张心、汪琦等人的捉弄对象就从吴娟转移到了季楠身上。
　　刚开始这种捉弄还很隐晦，比如在她的凳子上涂胶水，在她的书桌堂里扔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死老鼠，剪烂她的作业和练习册......

　　吴娟知道是她拖累了季楠，所以张心她们的这些小动作，她都会提前帮季楠收拾好。
　　自那天以后，吴娟每天会比平常早来半个小时，帮季楠收拾书桌堂里的垃圾，擦她的桌椅，帮她整理还能看的下去的书本。

　　但是这些季楠都不知道。
　　她们的同桌关系，并没有变好。
　　她们还是不说话。

　　吴娟知道季楠帮了她很多。
　　张心她们不再找她，也不再捉弄她，她是高兴的，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都提心吊胆。
　　她真的不想再重复以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季楠不是傻子，看见每天早早就来到座位上的吴娟，又看见自己干净整洁的桌椅，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张心她们不再找吴娟的麻烦，季楠也就不理她们了，就让她们自己玩独角戏。

　　但是后来，她们的针对，明目张胆，全班人都看得出来。

　　张心她们会在吴娟和季楠值日的时候，疯狂的往地上吐口香糖。同组的女生不敢惹张心，只能在私底下抱怨，如果季楠没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有不明液体滴到她的饭菜里；
　　季楠每天能被张心撞、碰、推、挤八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