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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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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奇道:“你不是已经借过术了吗?”
听了他的话云峤更觉得奇怪了,他在掉入厄之地之前借的术,一直走到了这里才遇见了中元,他又如何会知道?
中元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他手指向下指了指脚底下的高台:“你虽然是跟他借的术,但我也可以听到。那口诀是什么来着……”
他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请愿上听,诚为万民,借彼之术……是他喜欢听的话。”
他(她)?云峤疑惑,突然想起中元说过这里是座坟,既然是座坟,那定然有埋的人。
“他(她)是这座坟的主人?”
“是。”
“他(她)是谁?”
中元挠了挠头:“不记得了。”
云峤换了个问题:“我们要和他(她)借术?”
中元点头:“没错。”
“可他(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死是死了。但他那庞大的术之力被封印在了这里。”
“那借术又和魂书有什么关系?”
“因为魂书原本装着我的灵魂。借术和魂书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
云峤又不明白了。
中云也不需要他明白。
他盘腿而坐,拍拍地面示意云峤也坐下:“来,教你一个更厉害的借术的方法。”
云峤依言而为。
中元:“手给我。”
云峤把手搭上他的手。
中元:“你可以开始了。”
云峤缓缓念出口诀:“请愿上听,诚为万民,借彼之术。”
……
时间一点点儿流失,半点儿反应也无。中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咳,我上次借术就是这么借的。”云峤尴尬道。
“我知道。”中元黝深的瞳色里又隐隐现出皑皑的冷意,“你上次有诚心,这次没有。”
云峤:“那要怎样做……才比较有诚心?”
中元微微歪头:“你夸夸我试试看。”
云峤:……你是认真的吗?
中元慢慢收紧手掌,云峤感觉自己的手像在酷暑中放进了冰水里,不止暖意,连同知觉都在一点点流失。他抽了一下,没抽回来。
算了,夸就夸吧。
“阁下,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你言不由衷。”
“那你要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云峤的错觉,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中元那双眼睛几乎要被风雪覆盖,他缓缓说道:“不如何。你若是不诚心,我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鉴于他身上和周围的温度变化,云峤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他是在威胁自己还是在说实话,他想了想,说道:“在我来之前,刚刚结束了祈雨。此处地处山腹温度适宜,但在上面暑热未散又偏遇大旱,炎热像是在炙烤人心,人人眼睛里都是燥热。唯有你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片雪原,我很喜欢。”
中元忽而笑起来,同时云峤感受到了熟悉的术之力正通过他与中元相握的手掌传来,源源不断,力量充沛。
“这里一共有一万九千四百一十七张符咒,门类诸多,我不甚了解。如果想把这些符咒全部启用……”中元拍拍它们所坐的高台,“这里有阵法联系所有符咒,只要术之力足够,它会将所有符咒同时开启。”
中元拍拍云峤的肩膀:“只要你撑得住,我们就能出去。现在,首先要开门引‘厄’。”
“厄”喜欢活物的“生”气,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它们很喜欢:纯净的术之力。
符咒上的术之力对“厄”来说或许是致命的武器,但术之力本身对它们来说则是美味的食物。
云峤从符袋里翻出一张归元符,注入术之力。
归元符没有别的作用,只能储存术之力。
“去。”
归元符原地飘起,向东北角飞去。
“启。”
归元符在虚空之门前自燃,术之力瞬间溢出。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厄”“闻术”而至。
密密麻麻的影子从虚空之门飘入,已经有一些向云峤中元二人飘来,云峤正欲撒出几张辟邪符,一旁从云峤用符开始就默不作声的中元突然出声说道:“不必拦,你身上有魂书,它们不敢接近你。”
云峤:“但是你呢?”
中元不以为意:“能困住我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那些肮脏之物好过。”
果然,飘过来的“厄”全都不敢袭击云峤,但对中元却毫无顾忌,直直冲了上去。
但是,云峤手里的辟邪符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看到凡是有“厄”碰到中元的衣袍,那外袍上的符文就如同先前碰到屏风时一样泛起莹莹的光彩,带着阴影的“厄”沾染到光彩就像易燃之物碰到了火苗,顷刻间就被燃烧殆尽。
即使宛若披着一身的火焰,中元依旧像万古寒冰,让云峤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阴影挡住最后一丝壁灯燃烧的光,中元低沉的声音响起:“就是现在,启符!”
说罢便压着云峤的手放到了高台中心的符文上。
“万法归宗,万流分丛,念!”
“万法归宗,万流分丛!”
术之力快速将符文填满,继而通过纹路向四面八方分游而去。
那感觉很奇怪。入手所感的肌肤是冰冷的,从那片冰冷里传过来的术之力却是热的,那股热流在逐渐增强,慢慢强到云峤感觉自己要被这满溢的力量撑炸了!
他几乎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手用力抽回来。
“别动!”中元喝道,“若你撑不住必死无疑!”
云峤能感觉到冷汗在顺着自己的鬓角滑落:“撑不撑得住都离死不远了……死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答案,你和这底下埋着的人是什么关系?”
……
长久的沉默让眼前开始发黑的云峤以为再也没机会听到答案。
忽而一只冰凉的手附上了他满是冷汗的额头用了点力往后压了压,在中元外袍上的微光中,他又看见了那双像是藏着雪原的眼睛,他听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是一个很贵重的陪葬品。”
说完不再给云峤发言的机会,他把外袍拉起又把云峤一起裹入其中。
躲在他外袍里的云峤几乎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喉结的震颤。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话音一落,在云峤视野之外,整个殿堂一万九千四百一十七张符咒同时亮起,包括他们脚下的被中元称为“传送阵”的石台。
符咒尽燃,万魂哀号,传送阵上的云峤中元二人在一片符咒灰烬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