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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云峤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中元:“尚未。夜深了,回吧。”
      云峤:“你呢?”
      中元:“明日再来寻你。”

      云峤知道他好像总是有办法找到自己,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云峤一走,中元往人群里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向着路边一个无人的偏巷走了进去。

      皇城,盛香楼。
      盛香楼是皇城最大的酒楼,这日午间,赵循璋又和云峤江之舟一起相聚。

      赵循璋这两日在尚书大人的指导下处理了那日在昭然楼的事情,因这事涉及云台,尚书大人难得没有把自家小儿子骂得狗血喷头,反而对他和云台之人相交颇为鼓励。

      云峤已经在皇城逗留了两日,点木之术的线索已断,已经没有什么必要继续逗留了,打算启程回云台。

      对于要离开的二人,赵循璋颇有些依依不舍:“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啊?不再多玩儿几日?”
      云峤笑道:“不了,回云台还有事要处理。”

      赵循璋那日也听见了那些关于云峤生死的话,很知趣地没有追问,只说道:“那你们路上小心。”
      “对了。”他又突然想起来,“那个跟你一起的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云峤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那日中元说明日来寻他,云峤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把人等到。

      酒过三巡,赵循璋还是没忍住,说道:“你也别太灰心了,一条路走不通就再找一条,那个什么‘点木之术’是假的那就再找个真的,总会有办法的,你说是不是?”
      云峤温温地笑道:“是。”
      赵循璋一拍桌子:“哎,这就对了。凡事都要心有希望,向好的方向去看,这样才对嘛!”

      告别了赵循璋,云峤和江之舟起身回云台。这次没有了大术师在侧,他和江之舟只能靠江之舟术法带一程然后车马赶一程,这样轮换进行。

      在即将抵达出云城时,云峤还是没有等到中元。
      他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江之舟在车外临时充当了车夫。

      云峤端正地坐着,低头看见自己那双白净无痕的手,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第一次与中元分开,再见时是在阮府,自己被碎瓷片划破了手。第二次再见,他在擂台上被比武招亲的那家小姐在手臂上留下了鞭子造成的血印。第三次,是在昭然楼被伤了脸,而且他看到了中元脸上曾同时出现过相近的痕迹。

      那么……

      他打开车帘,问江之舟:“带匕首了吗?”
      江之舟二话不说扔给他一个,云峤接住回了车里。

      然后,在手上选了个位置,划了下去。

      以稳定速度前进的马车停了。

      云峤飞快打开车帘,中元站在大路中间,目光从自己的手上慢慢移开,与云峤的目光对上。

      云峤笑起来:“你来啦,快上车。”

      江之舟看看云峤,又看看中元,总觉得两个人怪怪的,不过他不是赵循璋,懒得开口问。

      中元上了车,一坐进去,云峤就把他的手扯了过去,果然,一道和他掌心的刀伤一样位置的红痕浮于其上。

      “这是什么?”云峤问道,表情像是一个找到了被藏起来的糖罐的小孩子。
      中元只是把手掌抽回,说道:“不疼吗?”

      云峤还在兴奋于发现两人之间的秘密:“不疼。这是怎么回事?”
      中元不答,他合上掌心,再展开,红痕已经消失了,而云峤掌心翻出血肉的伤口也在慢慢消失。

      “不要再这样做。神明的每一次馈赠都要付出代价的,明白吗?”中元把话说得严重,神色倒没有过分严肃。

      云峤又好像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死了:“什么代价?让我提早去见它吗?没关系,反正不差那一两天了。”

      中元又不说话了。
      云峤却说道:“你食言了,你说会去寻我。”
      中元:“嗯,处理了一点儿事情。”
      云峤:“什么事情?”

      中元瞧着越问离他越近的云峤,将他推远了一些:“与你无关。”
      云峤挡住他的推拒:“但是你答应过我要陪过度过剩下的这几天……你食言了。”

      中元发现没想到他执拗起来这么难搞,干脆承认下来:“没错,我食言了。”
      云峤这才笑起来:“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但是你要补偿我。”

      亏得赶车的江之舟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听两人的对话,不然对于自家那个温和但疏离、不骄矜但自持的少祭司又要改观了。

      中元没有阻止云峤的得寸进尺,反而问道:“怎么补偿?”
      云峤道:“告诉我,为什么我受伤,你就会出现?”

      中元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因为魂书,我的魂书,在你体内。”
      云峤讶然:“可你的灵魂不是已经回归体魄了吗?”

      中元:“我也曾经以为它回归了,但显然不完全是。”
      云峤:“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中元:“第一次把他放到你身上的时候。”
      云峤:“既然你那么早就知道,为何还要把它借给我?”

      中元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云峤脸上梭巡了一圈,才说道:“等你的体魄收敛不住神魂,开始神魂溃散的时候,魂书自然会回到我这里。而你,怕是撑不了多久,我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果真如此?那又为何,每次我要魂魄离体之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恢复如常?那和我身上一模一样位置的伤口,又是从何而来?

      云峤坐回原处,没有说出这些疑问,他表情如常,说道:“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在这出云城里再逗留几日,你应该还没有看过如今的出云城和云台吧?”

      说道这个,云峤突然想到,如果中元是在云台建成之时,和江术一起被封在了厄之地,如今云台大祭司到云霁这一任已经是第五任,历经了差不多近二百年的时光,那中元的年纪……

      云峤道:“你还记得自己是何时进入厄之地的吗?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出云城和云台,应当不再是你印象中的模样。”

      中元摇摇头:“我不记得以前如何。看不看,没有什么分别。”
      云峤:“那你现在都有想起些什么?”

      中元表情放空,仿佛思绪久远。

      想起些什么?因为最近屡次出现仿佛了解他的行踪的人,中元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过,没有必要告诉云峤。

      正当对话就要就此打住,车外的江之舟突然敲了敲车框,说道:“有人找。”

      马车已经进了城,云峤打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周樊将他们的车拦住了。

      周樊年纪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八阶术师,是公认的出云城里最好的术师。
      当然,这是将云台术师排除在外的结论,就如同所有的排行抑或是任何术师之间的比较,大家都会默认云台不计算在内一样。

      周樊五官端正刚硬,一身黑色术师袍,腰上挂着符袋,看着便分外刚正严肃气势逼人。

      他对云峤行了一个术师礼,说道:“打扰少祭司。真是巧合,我正碰到一件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要去云台询问应对之策,就在这里碰到了云台的马车,更巧的是,看到了江之舟大人,我便猜您也在,果真如此。”

      江之舟“猖狂”之名出云城术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让他屈尊赶马车的,无非就是云台的大祭司云霁抑或是少祭司云峤。众所周知,大祭司云霁从不出云台,即使是上次祈雨,也是崇彰帝亲抵求见。那车上之人,便只能是少祭司云峤了。

      也如他所料,车帘打开,走出来的正是飘然若仙的云峤。
      云峤面色温和,但自有一种凌然的气质,且,身为八阶术师,周樊能感受到来自云峤的术师独有的压迫感,故而低头不敢多看。

      越是低阶是术师对术之力和对符文的感受越不灵敏,比如,赵循璋虽然是三阶术师,但他感受不到来自云峤的术师威压,并不觉得他可怕。
      但是八阶的周樊,离最顶端的九阶只差一步,那么,如果不是云峤刻意收敛,云峤身边术之力的波动会间接影响周樊身边术之力的波动,通过对术之力的感知,他能清除地分辨出术之力对他和云峤顺从程度的差别,如同此刻,他身边的术之力一动不动,便是受了云峤的压制,这样对术之力的压制,对于同为术师的他来说,就成了压迫感。

      这便是云台的少祭司,未及弱冠的九阶术师,最有可能成为第五位大术师的人。
      周樊心中感慨。

      不止周樊,江之舟也感受到了。他知道云峤的状况,但想起车里还坐着个中元,不禁若有所思。

      云峤不是刻意不收敛,而是在验证一件事情:中元说过,因为魂书的缘故,他仍旧可以控制术之力,在中元允许的情况下。

      看周樊越发尊敬的态度,和一瞬间如往日一样对自己十分亲和的术之力,云峤感觉到有些神奇,自己都不知还能活几日,居然真的还可以控制术之力。

      他回头看了看车里的中元,中元神色淡淡,没有要阻止他借用自己力量的意思。但是,抽回了自己被他牵住的手。

      在他的手抽走的那一刻,云峤感受到术之力与自己的联系消失。
      所以,看来可以控制术之力的条件除了中元的允许还要再加一条:中元人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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