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术》李行川

13、第 13 章

　　云峤：“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阮二姑娘：“你先告诉我，能杀了她吗”
　　云峤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话说到这里，阮二姑娘反而镇定了下来：“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她也一定不想就这么活着。”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云峤。

　　“姐姐是从中元节那天和家里的仆从一同去了趟绣坊回来后变得不正常的。她回来便回房睡了，连晚上到河边放灯都没去。”
　　“那天因是中元节，我们歇息得都早，但还没睡着就听见院子里乱糟糟的，我侍女出去一问，说是姐姐出事了，我忙去查看，只看见……姐姐她……手里抱着她最爱的那只小狮子犬……她正……正……”

　　“正在吃？”

　　“对。你也是听人说的吧？那是真的。园里几个仆人去拉，全被咬伤了，幸而医师来看，说都只是皮外伤。但姐姐的病，那些医师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阿爹阿娘着人绑了姐姐，但她挣扎得厉害，生生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挣断，阿爹阿娘就又把她放了。”
　　“她白天昏睡，晚上出来游荡，第一夜园子里那些猫啊狗啊的活物就死了个遍。第二夜没找着活物便开始贴在各户门窗上试图进门，有个留宿的医师，没有关好门……是被抬出去的。第三夜，为了园子里大家的安全，阿爹阿娘着人买了一些活物放进来，又全死了。第四夜，也就是昨夜，我房里那个被吓病休养的侍女……也被……”

　　她说着哭起来：“铃儿从小就跟着我，我相去看她最后一眼，他们都不让我去看……”

　　云峤听完，说道：“你姐姐，也不是完全无法可医。”
　　阮二姑娘猛然抬头：“真的？”
　　云峤：“等晚些你父母请的术师到了，他应当有法子。”
　　他想了想，又拿了个辟邪符折成三角的形状，拿给她：“你把这个放到你的香袋里带着，到晚上说不定需要你帮忙。”
　　阮二姑娘：“怎么帮？”
　　她伸手去接，衣袖却带翻了茶杯。

　　“小心！”

　　云峤伸手去拦，却被溅起的碎瓷片划了一道，幸好伤口不大。

　　“你没事吧？！”阮二姑娘惊呼，连忙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无妨。”云峤接过她的帕子压了压手上那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继续说，“这是辟邪符，害了你姐姐的那个东西会怕她，等治疗的时候，你姐姐若是发作，我希望你帮我控制一下她，毕竟，我不好动手。”

　　阮二姑娘似懂非懂地接过辟邪符，收了起来，又仔细问了一些小问题，没一会儿仆人来报：“启灵阁的大人来了，老爷请贵客一并过去商讨对策。”

　　重新来到前厅，见到在正中间背对自己站着的人身上那件绣满符文格外惹眼的外袍，云峤十分意外。

　　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多日不见的中元。

　　“好巧。”云峤说道。
　　中元只盯着他，没说话。

　　阮老爷惊讶道：“二位认识？”

　　云峤摸不准中元的态度，没说话。倒是中元施施然坐下，说道：“认识。”
　　然后他指了指云峤又对阮老爷说道：“可否回避一下，我和这位有话要说。”

　　“这……好。”

　　等前厅的人走净，云峤说道：“我记得你前几日曾说你不是术师。”
　　中元：“我如今也不曾说自己是个术师。”
　　云峤挑眉：“哦？但听说阮府请来的可是启灵阁的术师大人……”
　　中元：“是吗？那关我什么事？”

　　云峤觉得自己跟他有点儿交流困难。

　　云峤：“那你来这里是为了？”
　　中元：“为了你。”

　　云峤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中元：“你的手受伤了。”
　　云峤：“啊，不小心……”
　　中元没打算听他是怎么伤的，继续说道：“我的魂书还在你身上，你想就这么跑了吗？”
　　云峤：“我没跑……”
　　中元打断他：“没跑？我好心把你挂树上防止你被野兽吃了，转身找了点儿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不是跑了还能是被哪个妖精拉去暖床了吗？”

　　得知自己被挂在树上的真相的云峤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但正事还是不得不说，他略过“跑不跑”的问题，说道：“他们怎么会把你当成启灵阁的术师？”
　　中元把挂在腰间的符袋、令牌连同一封书信扔给了云峤：“在找你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被野兽吃了的倒霉鬼，衣服跟你原先那身差不多，啧，我还以为能把魂书拿回来了呢，结果竟然不是你。”

　　云峤拆开书信浏览了一遍，正是启灵阁对阮府求助的回信，里面说派了位术师前来相助，并且明码标价，数额远比赏金大得多。

　　既然中元在，云峤觉得事情好办了一些，他问道：“你会祛‘厄’吗？”
　　中元摊手：“不会。”
　　云峤：“我们联手吧，用你这假冒的术师身份，和我的符，事成之后酬金我们对半分，如何？”
　　中元没什么意见，但是，他说道：“你不就是个术师？为什么要假借身份？”
　　云峤摇头：“我现在无法使用术之力，而且这里是在南疆，启灵阁的地盘，而我是云台的少祭司，如果身份泄露，到时不知是好是坏。”
　　中元嗤笑：“怎么，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云峤神色严肃：“说不定。”

　　中元对他们术师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感兴趣，但是他又想到一点：“你不是不能使用术之力了吗？怎么祛‘厄’？”
　　云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借术啊。”
　　中元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借什么术，现在没术可以给你借，那人的坟都被毁了，还借术……你以为一万九千四百一十七张符还不能把封存的术之力消耗殆尽吗？”

　　云峤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情况，想了想，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既然是冒充身份，还是尽早脱身离去，不然怕是要惹上麻烦。”
　　中元不以为意：“从来都是麻烦怕惹我。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云峤：“你能帮我什么？”
　　中元把整个人都凑到云峤面前：“能帮你杀、人。”
　　云峤伸手把他拍开：“我是要救人。”

　　云峤想了想，中元那个假术师身份还是有用处，他说道：“这样，待会儿这家主人进来，你就说需要我帮忙，剩下的听我的话行事。”
　　中元仍旧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好啊。”

　　这边他二人商量好，主人重新上堂，又有一人前来。
　　仆人报道：“单宏才单大人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阮氏夫妇面面相觑，还是把人叫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