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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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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你左边!”
在何源怔愣的时候,易知心开口了,听到她的话,他立马往左边挥。
“右边!”
“往下!”
何源完全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但他隐隐约约地似乎捕捉到一股气流停滞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揍到了那只水鬼!这个事实令他充满了自信,更加卖力地将烧火棍舞出了双截棍的架势。
在何源看不到的地方,易知心却看得一清二楚,那只水鬼被那烧火棍揍得凄惨无比,啊啊啊啊地叫着。
易知心真的少有见鬼叫的这么凄惨的,听得她头皮发麻,见那水鬼挨揍的差不多了,连忙道“停!”
何源停了下来,水鬼哎哟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爬不起,干脆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你这个小姑娘,心忒狠的,我什么也没做,你就揍人了!”
易知心上前,双手叉腰,生气地说,“你什么都没做!你从水井里爬出来,整的我那井水还能用不!”
水鬼一脸迷茫,“这方圆八百里的人都用我的水,怎么就不能用了?”
易知心听得笑了,“你的意思是,这儿的百姓都用你的洗澡水?”不可思议。
“是啊。”大概是易知心的表情太古怪了,水鬼也疑惑了,它在身上摸了摸,不知道从那儿找出了一把镜子,一看,它也吓到了,连忙将头发撩了撩,“惭愧惭愧,竟然这副鬼样子,可是把你吓坏了?”
“……”她一声不吭。
“嘿嘿,你等一下啊。”水鬼手一挥,放下手之后,模样整齐多了,“这井呀实在太小了,弄得我狼狈不堪,可你也别说,主要是你做的鱼呀太香了,我根本没忍住,这才失了礼仪。”
“你是……”易知心心里嗝嗒一声,这鬼怪的模样变了,和刚才那副惨淡的水鬼模样完全不同了。
它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的发簪是婴孩拳头大小的珍珠做的,它浑身也没有一股怨气,通常被害死的人,被水鬼拖下水做了水鬼的替身,怨气冲天。
“在下是晋城的河伯,哎哟,最爱吃的就是鱼了,你这手艺不错。”河伯笑嘻嘻地说,眼睛直往那清蒸小黄鱼看,“上门是客,你打了人可不行。”
这是碰瓷了?她又没邀请它上门啊。它都快把她给吓坏了,还好不是水鬼,那井水还能用。
“不过也是我礼数不周,该写个帖子过来,让你心中有数。”河伯盯着那清蒸小黄鱼,吞了吞口水。
她怀疑,如果不是那一道清蒸小黄鱼,她和何源可能已经被它扔到河里去了,不被报复,那就是有的商量了。
“是我不对,不该没问清楚就让人揍了你,你消消气,正好做了清蒸小黄鱼,你尝尝看。”人家给她台阶下,她也很机灵地接下了。
河伯神色满意,小妮子倒是有点眼色,“听说有人开了一家知馆,说里面做的食物可好吃了。”
“谬赞谬赞。”易知心直接拿了一双筷子和盘子,将今天做的清蒸小黄鱼,两条夹走了一条,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画了一道引食符,客气地说,“请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河伯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眼睛闪亮闪亮的。
何源全程只听到易知心的话,见她重新坐下来,小声地问,“可是打错人了?”
“嗯。”易知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我看错了眼,以为是水鬼,结果是管着晋城水源的河伯。”
“哦,那它现在在吃清蒸小黄鱼?”
“嗯。”
对于易知心的手艺,何源是很肯定的,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不管什么鬼怪,都喜欢易知心做的菜?也许这就是易知心说的天赋和易家人的本职。
“那它现在消气了吗?”何源问。
“应该不气了吧。”
何源看着他们面前的清蒸小黄鱼,“那不如……”
“别,它如何也是一个神仙,哪里会跟我们一般见识。”易知心笑着说。
何源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那是,岂是像我们凡夫俗子这般斤斤计较。”
“对,对!”
原来还想计较一下的河伯闻言微顿,入口的鱼肉极为鲜嫩,而且也没有鱼腥味,当真是好吃的很,想了想,它还是因为口腹之欲开口了,“不打不相识,我与你们也是有缘。”
“嗯。”易知心点点头,看河伯这副样子,不枉费她和何源给它戴高帽子,“刚才实在失礼了,对不住。”
“对不住。”何源虽然看不见,但易知心开口道歉了,他也跟着开口了,毕竟他是出力的人。
河伯面子里子都被人家给撑起来了,还真的不好计较,只说,“以后再来可别动手了。”
“自然不会,你喜欢吃鱼,以后我再给你做。”易知心说。
“那敢情好!”河伯突然觉得一顿打换来了以后有好吃的,那也是合算的。
易知心理亏在前,也不好收它钱,心想以后少买鱼,她可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大方的人,不要钱,真的是在剥她的皮喝她的血啊。
于是,两方讲和,和气融融地吃完了午饭,待河伯离开了,易知心松了一口气,“怪我眼拙,差点得罪了它。”
“不会不会,是我力气大,打得它生气,”何源疑惑地问,“我怎么能打得到它呢?”
“你忘记啦,我不是请你来当打手了呀。”她看了他一眼,他当时也同意了。
“我以为就是干干家务之类的。”他是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做起了打手,换言之,他就是她的保镖。
“当然不是,我说过你很重要的。”她道,打手,顾名思义便是替她打鬼怪的。
他一时间有点轻飘飘了,她一句他很重要的,他开心地快要飞起来了。
她接着道,“你是纯阳体,是邪物的克星,平日里它们都不敢碰你,怕被你烧着了,何况是被你揍,一般鬼怪被你揍几下,早就灰飞烟灭了,河伯与那些恶鬼怨灵不同,但它也有被受制的地方,只是不会受重伤。”
她说他重要,那是地地道道地从他的体质分析,而不是某方面的重要,他的脚一时间也不飘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还真是令他心情复杂。
“所以有你在,这儿可安全了。”她朝他一笑,露出平日隐藏着的小虎牙,可爱俏皮。
咚咚!他右手悄悄地摸了摸胸口,心都快被她吸出去了,“那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就算是做打手,他也乐意!
她没多想,点了点头,脚边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在蹭着她,她低头一看,是那一头小黑狗,她不嫌脏地将它抱起来,“这只小黑狗是你带回来的,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呀?”
他看着那只在她怀里撒娇卖萌的小黑狗,一时间心头百般滋味,怎么手贱把狗给捡回来了,不上心地说,“小黑。”
她点点头,“好,那就叫小黑啦。”
小黑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一只大掌伸过来,捏着它后颈的那一块皮,阴沉沉地说,“从山里捡回来,脏的很,趁着太阳好,我给它洗澡。”
“好。”易知心应道。
“呜呜呜!”它不要!
“小黑,洗澡。”他不容置疑地将小黑从易知心的怀里拎了出来。
“……”这个雄性忽然变得好可怕,它不要!
易知心看着何源拎着小黑去洗澡,她则是将桌上的碗筷整理好,接着洗了碗,何源一时没注意,洗好了小黑才发现,“你怎么洗碗了。”
“有什么关系,平时都是你洗,我偶尔洗一下也可以。”她不在意地说。
何源却急了,“这里没什么护手霜,洗碗洗多了,你的手会变得粗糙……”
“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要护手。”
“哈哈哈,你跟我爸一样!”她取笑他。
“……”他一点也不想做她爸!
“你有时间去劈些柴吧,给李大娘送点过去。”她说。
“哦。”他转身乖乖地去劈柴了。
她摸了摸下巴,何源的脾气还真是不错!
何源劈了柴,送到了李大娘家里,李大娘感谢了一番,拿了银子给他,他收起来,“大娘,我先回去了。”
“行。”
何源回去之后,将银子给了易知心,易知心说,“这是你自己赚的,你收起来。”
“你管钱。”他很坚持地不拿回来。
易知心没有办法,将银子放在布袋里存起来,这里都是何源劈柴赚来的银子,她看了看天,“何源,天气以后会越来越热,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别中了暑气。”
他嘴角一勾,“嗯!”
易知心将泡了一个晚上的红豆拿了出来,“下午吃红豆汤?”
“可以。”他蹲在水井旁,舀着水刷洗着靴子,去一趟山上,这靴子就沾了不少的泥渍。
她将红豆又洗了一遍,接着放在小锅里,她喜欢喝汤,水多放了一些在里面,盖上锅盖,走到后面的灶眼,慢慢地烧柴。
等火稳定了,她离开了厨房,拍了拍身上的灰烬,坐在井边,逗着小黑玩耍,一旁的阿花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四条腿的家伙,好奇地跟在小黑的身后。
何源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忽然心里暖暖的,这个地方很陌生,可有她,仿佛就不陌生了。
两人安静地各做各的事情,却岁月静好。
灶台上的红豆汤煮好了,李大娘之前给了一些包好的汤圆,趁着汤水滚起来,她将汤圆放进去,盖上锅盖。
稍等了一会儿,她打开锅盖,拿着锅铲搅拌着,白色的糯米团子浮在红豆汤上,甚是喜人,她拿了红糖放进去。
接着盛了一碗红豆汤圆汤,先是吃了一口汤圆,裹着芝麻馅的皮儿被咬破了,芝麻馅儿缓缓的流出来,嘴里一股香甜的芝麻味。
她再吃一口红豆,香糯的口感令她挑了挑眉,红豆熬的很软绵,与汤圆煮在一块儿,夹杂着甜甜的红糖,口感更上一层楼,甜而不腻,吃着令人心情仿佛一根羽毛般飞扬起来了。
她扬声道,“何源,快来吃红豆汤圆汤。”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