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芯朝薏》乔拉2005

23、第22章

　　Part22

　　“鬓角还是剪短吧？”男人那细长的手指架在空中，指尖轻轻的碰了鬓角的头发。
　　“嗯……不，还是留着吧。”博洋原本很流畅的答应着，可是又突然变卦了。发型师也楞了下。“不剪短了？”每次来理发，博洋都会跟他讲，把鬓角剪短吧，别老这么卷翘着。

　　“留着吧。偶尔换换发型。”博洋确定了，不改了。
　　“就是嘛……你发质很软，还有点自来卷，两边留一点，很俏皮的。”师傅笑了，放下剪子。
　　博洋也笑了，说我都多大了，还“俏皮”。

　　“最近生意怎样？”师傅拉了圆凳过来，换了剪子修边。
　　博洋答，老样子。
　　“你朋友呢？”博洋也打趣道。小声的。

　　“分了。”师傅叹了口气，但很快就过去了，继续专注的给博洋打理头发。博洋耸了耸肩，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就算从locafe从开业到现在的一年中，她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伴着一声叹息，至少三次了。
　　“成吧，这次又因为什么。”博洋盯着镜子，从镜面里，可以看到他那张不算貌美，但足够清秀的脸。“还能因为什么，又碰上个比我更好的呗。”师傅的两指间，夹着一小撮儿头发，他聚精会神在那些有点干枯的发梢上。

　　“怎么算更好。”博洋收了目光，怕四目相对，在镜面里。
　　“比我帅，比我工作体面，比我有钱，都算比我好啊。哼。”师傅撇了撇嘴，却见不到嘴角丝毫的褶皱。如此年轻的一张脸。

　　“……嗯。晚上过来泡吧吧，兴许能碰上一个。”“算了吧，我在你店里泡，除了你哥我能泡到谁啊？”师傅忍不住笑了，停了拿剪子的手。博洋说，特别遗憾你来晚了，我嫂子抢先了。
　　两个人都在笑，在这个周二的上午，理发店里客人很少，步行十分钟就是locafe。

　　“哎？刚还想问你，干嘛这次不减鬓角了？要转p么！”师傅来劲儿了。
　　“放-屁。”博洋继续翻着腿上的杂志，有些短短的发渣已经滑到杂志的夹缝中。“那为什么啊……我早就说过，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变变发型和衣着，真不比美女差。”

　　“谢谢您，体贴温柔又贤惠的优质小0。”博洋坏笑了一下。
　　“话说……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吧？”话音落下的时候，头发也算是修整完了，师傅收了剪子，帮博洋解开围衣。

　　“你问了个好问题~”博洋站起身，抖抖裤子，弹弹脖子上的碎头发。

　　“你以前肯定也不这样。”博洋在前台付了款，跟小0一块走出来的时候说。“是啊，要不是遇到第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跟男人在一起。”

　　“那你现在还想跟女人一起吗？”博洋笑了，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那你呢？还想跟男人在一起吗？”小0反问。
　　“不想。”博洋想都没想就给了答案。

　　……

　　“初恋之后呢？”两个人坐在后海边上，博洋开始咳嗽，已经坐了两个多钟头了。今天是博洋生日，两个人都早翘了班，一起吃饭逛街喝酒。溜着溜着就跑了后海来……天渐暖，人也渐多，只是入夜之后还有凉风。

　　“再这么坐下去你会感冒的……今天回我家吧，你想继续喝也没问题。朝薏晚上加班，她回来的时候估计也是半夜了。”朝芯扔了外套过来。

　　“初恋之后接着谈啊，大学时候开始第二个，学会了什么叫看走眼。第一个因为大学离得远，后来他又交了新女友，这个我当时就能理解，就算和平分手了。第二个才郁闷，谈了快一年，才知道他原来在老家有女朋友，问了之后还死不承认，我当时就觉得，这典型怎么都让我赶上了……”博洋苦笑了下，买了单，跟朝芯从酒吧出来，往出口溜达。

　　“最伤心的一次？”朝芯把手伸到博洋的外套兜里，问。
　　“当时以为是。后来才知道，跟后面的一位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发现我这辈子真是尽遇着典型了……哎。泡芙买吗？”两个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发现街边有家甜点屋。朝芯说买，正好家里没早点了。于是就一个排队，一个站在旁边跟着等。

　　“就……朝薏不是真的要加班吧？”两个人一边往地铁走，一边吃泡芙。博洋塞到满嘴都是，扭头问朝芯。“你刚才没吃饱么……”朝芯看着她，满脸线。“朝薏一直都觉得，是我抢了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即便我能主动示好，她也未必会接受。更何况……能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惊喜到难以控制了，还多了个情敌……”博洋根本没有在意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讲。

　　“什么叫惊喜到难以控制……”朝芯停下来，发现夹在胡同口旁的奶茶店。递了钱进去。“一大杯原味的。”脑子里闪现的，却是第一次在那酒吧里，遇到博洋时的样子：那个眉清目秀，算不上扎眼却有味道一个“类T”。“等等……”朝芯突然明白了，奶茶被放在压膜机器里，卡啦一下子，出来了。

　　“难道我是你第一个……女友？”朝芯猛得转过来，盯着她脸，还有那依旧在咀嚼的嘴。

　　“唔唔。”博洋点头，说不出话。
　　“我在认识你之前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啊。”朝芯一把抄过奶茶，把她拉开往前走。因为卖奶茶的小妹在忍着笑。博洋一直在墙外，小妹可能只是笑那句话本身，并不知博洋男女。

　　“我在认识你之前听到的也不是这样……我是说，她们形容我的内容。”博洋在笑，叼着吸管喝奶茶，烫烫的温度。
　　“朝薏最开始跟我讲的，也是你很受欢迎啊。”

　　“我不否认我受欢迎啊。”博洋笑得更开心了。
　　“安宁也说你被追过很多次啊？”
　　“是啊，但我不是没同意过吗？”

　　“我靠……”已经走到地铁口了，“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朝芯抢了奶茶杯子，不让她喝。
　　“你以前也没问过啊。而且……这有什么特别需要强调吗，该发生的不是还发生了吗……由不得我们啊。”博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但很快声音转小了……“或者你担心我以后又转回去？或者变成双？”

　　“不。”朝芯直接否定了。
　　“为何？”
　　“回去说。”朝芯笑了，开始喝奶茶，剩到还有一个底儿的时候，又递给博洋。“赶紧的，喝完了就进地铁了。”

　　如果你真的在意爱这件事，那么是男人或者是女人，似乎真的不重要。

　　“你就这么决定了？？”小雷从楼下跑到楼上，冲到朝薏的工位上问。
　　“嘘！！”朝薏把她按下，然后再鬼鬼祟祟的把她从办公室拉出来。因为早上去行政部领报销费用，顺便打探小道消息，结果听说朝薏的申请批了。于是就冲过来问。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这边不好吗？是你说用不了半年还可以申请涨工资的啊。”

　　“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三个月而已啊，多30%的补贴，还有免费房住，客户又多，比这边好做啊。”
　　“在这边做的稳定的都想躲掉这活儿，结果你还硬往上冲，你贴补那点儿钱还不够你来回机票钱呢。”
　　“那你来上海看我。”朝薏忍着笑。

　　“谁要去看你！”
　　“你不是舍不得我走吗？”
　　“谁舍不得你！”
　　“我们不是情敌么？哈哈。”
　　“你从来都不是好不好？”小雷也发现话题被她转过去了……

　　“嗯……朝芯是。所以你自己来看我就好了，不要拉帮结伙的。”朝薏笑。
　　“……也不是了。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小雷似乎很用力，才说清楚这句话。

　　把朝芯送到楼下的时候，博洋收到了小雷的短信。“犹豫了一个晚上，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朝薏的审批今天通过了，她很快就会派去上海公干，至少三个月。”博洋看着手机，眨了眨眼。
　　“要不要上去？朝薏今天加班，要十点才回来。”朝芯问。

　　博洋有点迟缓……收了手机。“……不上去了。……嗯……”博洋鼓起嘴巴。夜风窜过大门进来之后，悠过拐角，还是小有风力的。“嗯？”朝芯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最近是不是老加班？”
　　“嗯……比以前勤。说是最近上海那边有合作，一起在忙。”两个人往里走了走，站在楼门口，因为今天会喝酒，所以博洋也没开车。本来打算一会儿坐公车回去。

　　“你有没有觉得她是故意躲着你。还有我。”这话说的时候中间顿了一下，感觉是一句生劈成两句说的。朝芯的表情，感觉一点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她要是接了上海的合作过去了，你怎么办。”博洋直接问了。
　　“你怎么知道的……”
　　“呃……”博洋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太快了……露馅了。朝芯笑了，浅浅的，说，表面上你俩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其实你很……在意她。是不是？

　　博洋的回答是，她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并且还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果她真过去了，你怎么办。”博洋又问。
　　朝芯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口气吸到肺的最深处后，吐了出来，“我们确实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不光是她，连我都是。我是怕，她过去之后不再回来了，这个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我觉得她不应该不回来。只是有些事没想通吧……连我也是。”朝芯把手插在兜里。

　　“嗯……如果她真要过去，告诉我时间。我们去送她。”博洋扭了扭头，示意朝芯该上楼了，已经九点多了。朝芯也没说什么，跟博洋一起走到电梯口。一个站在外面，一个站在里面。“回去小心哦……”电梯已经开始关门了。博洋点头。

　　“生日快乐！”就在电梯合拢的一条细缝中，电梯里面的人小声喊出来。
　　博洋在笑，撅了撅嘴亲亲。

　　另一边的朝薏，死命一样的冲进地铁，长呼一口气，赶上末班车了……心理还在暗骂，要不是因为突然发现没烟了，想跑去便利店买烟，也不至于跑成这样。最郁闷的是，点五卖完了。纠结了半天买了点八的，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部门经理说，看你时间定吧，这边工作交接个大概就行，反正客户这边的跟进你在上海那边也可以做。“下月初到岗就行，方便会计算工时。”然后抬头看看台历，今儿都22号了……交接工作，收拾行李，先打三个月的工期，怎么也得带一大箱子吧……还有笔记本，充电器……夏天估计就跟上海过了，得拿着凉鞋，还得一双板鞋，拖鞋是不是也得带着……一个头两个大。
　　有点后悔这么快就决定要过去……

　　然后一抬头看见博洋坐在小区外面的花坛子边上抽烟。

　　“……。”她是先看见博洋的，然后博洋才发现，还真没白等。
　　“喏，坐。”博洋往旁边指了指。朝薏也没多说半句，直接坐下了。
　　两个人开始抽烟……

　　“咱俩坐远点吧……我们楼长喜欢跟传达室打牌，他要是看见我抽烟，明天不知道又要说什么……”端坐了不到一分钟，朝薏说话了。因为看见楼长他媳妇儿刚从眼前飘过……花坛子黑乎乎的，她没看见。
　　“耶……你居然开始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你可以跟他说，不良少女老抽烟，但老抽烟的不一定是不良少女。”

　　“他会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少女，女的就不该抽烟。”朝薏翻了个白眼，站起来。“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她半个小时前睡的。”博洋看看楼上。从这边的路外，可以看到朝芯卧室的窗户，半小时前熄灯的。

　　“你饿不饿。”朝薏拎起包，说小区后面有条街，五个馆子都卖烤串和啤酒。
　　“走。”博洋还真有点饿……本来晚上也没吃太饱。

　　于是这两人，就一起叼着烟，往小区后门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