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芯朝薏》乔拉2005

10、第9章

　　Part9
　　文/乔拉

　　“请进。”博洋开了两遍，才把门打开，第一次钥匙掉地上了。
　　一栋老楼。

　　一片几十年悠久历史的小区，其中一栋老楼。期间翻修过几次，她家在楼顶。爬楼的时候博洋一直说“台阶高低不一样，小心被绊倒。”结果刚说完自己就被绊了个趔趄。
　　“你能想见有多乱么……”门开了，博洋没开灯，先问朝薏。“请尽可能的想见……”

　　朝薏说没事，蟑螂没爬碗里就行……
　　“那不至于。我屋里没蟑螂。”博洋笑了，按了开关。
　　弧形的大碗灯。不强烈且足够照明的顶灯。

　　“……beautiful。”朝薏看楞了。虽然只有十几平米的客厅，布置得和家居杂志里的温馨小屋别无二致……充分利用角落空间的鞋柜，仿古的置物箱，可以放杂物又可以当凳子坐的圆椅，嵌在墙里的辅光灯，博洋所谓的“好乱”，不过只是衣服散落在沙发上，一摞杂志躺在茶几脚毯上而已。

　　“随便坐。”博洋给朝薏扔了拖鞋过来，自己用脚尖踩脚跟的方式换下鞋，去冰箱取水。
　　“原来你设计的最真实的东西都在家里。”朝薏想起朝芯的话。

　　博洋一只手攥着两个小玻璃杯，一只手提着啤酒回来……“室内设计只是爱好啦，这房是租的，没敢大动。”博洋放下酒杯时，朝薏还是站在门口附近，那个位置可以看到屋内设计的全貌。“你干嘛还站那边……”
　　“有意思……有人跟我说，每个t都有她最女人的一面。”朝芯讲的。
　　“废话啦，每个女人都有她最女人的一面。这根本不是逻辑。”博洋浅浅笑了下，让朝薏过来坐。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同意过来住。”博洋开酒之前被朝薏阻止了，“不喝了。饿。”
　　博洋起身，重新回厨房，开冰箱找东西……“呃……就一包冷面……还四天过期。”博洋窝在冰箱里，拿着那袋面看。

　　朝薏走进厨房。厨房也是那样子……精致的炉台，吸油烟机，暖色调的冰箱……“这么旧的楼，你随时都会搬走，花这么多钱装修……”
　　“哈。所以我没什么积蓄。”博洋呲牙，把面拿出来。朝薏说我来吧，这个牌子的以前的弄过，于是撕开袋子，把那橡皮筋一样的速食冷面放在大碗里，一边洗面一边把它们择成一缕一缕。

　　……

　　“晚上来我家？”阁楼只剩一只蜡的时候，博洋问。口气特别平静，就跟问你吃饱没有。
　　朝薏想了一下，说没问题。
　　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个人一起出来打车。
　　下午早些时候，朝芯收到朝薏的短信，说今晚不回了，在安宁家。所以朝芯和往常一样，洗澡，吹头发，上网，看碟子，然后准备睡觉。

　　安宁以为朝薏在自己家，而且明天就要去了，很兴奋。
　　朝芯以为朝薏在安宁家，所以打算看完最后这半小时电影就去睡。
　　但是朝薏在博洋家。

　　“你确定要这么做？”朝薏的手在博洋腰间，睡衣的T恤被撩了一半起来，双肋下面很热，甚至烫得有点发痒。博洋还是很平静的问。

　　“后悔约我过来？”朝薏伏下来……“还是觉得我原来不像这种人？”
　　博洋轻轻吸气，然后托住朝薏的脸，用牙齿咬着她的下嘴唇，慢慢地亲。朝薏特别配合得跟着走……舌头分开的时候，博洋停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丝毫责备的语气，只是在询问，口气诸如“冷面为什么要拿开水再煮一下”。

　　朝薏说不为什么，这样速度快一些，省了暧昧浪费时间。“你不愿意？”朝薏脱了上衣问，顺便扯了博洋的睡衣。

　　“你还是真挺瘦的。”朝薏坐起来，伸出右手，手心抚过皮肤上的丝丝凉意。博洋笑着，看着她。
　　“我可以按你喜欢的方式来。”朝薏重新靠过来，舌头塞进博洋嘴里，用手心把胸前的凉意抹干净。

　　博洋被朝薏吻着，用手摸到台灯，关掉。很久之后朝薏的嘴巴才离开，博洋自己舔了舔嘴唇……“你趴下。”关灯之后的第一句话。
　　朝薏在床上咬着下嘴唇笑了一下，翻过身。等着博洋过来。

　　舌尖像手指关节的力度一般沿着脊柱逆滑而上，触感痉挛般的酥麻直窜到头皮……半秒的脑空白。……朝薏忍着不出声。
　　博洋整个人压上来，高温的身体裹住自己，朝薏忍到一定时候了，呼了口气出来。

　　博洋的嘴就在自己耳边：“我还ok？”特别轻的问。
　　“……好得很。”朝薏把头埋在枕头里。

　　“糖盒的盖子在哪儿？”
　　身上的重量突然没有了。

　　然后灯开了。

　　也是在开灯的这一刻，博洋看到了朝薏肩上那块深色的伤疤。
　　“告诉我糖盒的盖子在哪儿。”博洋还是半裸着，压在朝薏的小腿上。

　　朝薏开始皱眉，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腿被压着，也没法起身。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为什么上床，是为什么要替她过来。……居然真的不是一个人……你们不会是三胞胎四胞胎吧，难道我每次见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吗？”博洋说完了，从她腿上起来，重新穿上T恤，出去了。

　　“我给她留了两百块钱，算是酒钱。这是她给的糖，试试。”朝芯回来的那天，直接破了锡纸，拿糖给朝薏。没有任何跟糖盒盖子有关的记忆。

　　“你应该是……真的做市场的那位吧，她是你姐还是你妹？”博洋是去洗脸的，清醒一下。让身体清醒一下。
　　朝薏还是不说话，起来穿上衣服，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看看桌上手机的时间，凌晨两点了。
　　“我打车走。”说完拿了手机就要出门。
　　被博洋拦下了。

　　“你省省吧，是你把事情搅乱的，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换成你过来的？安宁也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吧？或者三个四个五个？”
　　“那你干嘛要配合我？”朝薏有怒色。

　　“人只有在特定状态下才会说实话，包括圆不了谎的沉默。你很聪明，你可以胡蒙答案。在你清醒的时候。”博洋哼了一下，后面又补了一句“有那么一阵儿，我让我自己相信你就是她。”
　　朝薏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那样子就像吃撑之后消化自己的饱嗝。“别跟她讲。”朝薏重新坐回来，自己开了酒，自己开始喝。那瓶酒一直放在茶几上，液化出来的水紧粘着瓶底，蒸发了不少。
　　博洋靠在鞋柜上……“可以。不过我要知道全部。”

　　有一种香料叫迷迭香。细碎的好像碾碎的杂草。至于功用……估计就是“海外版的香菜”。
　　必胜客的那种店里，撒在意大利面上的那碎末般的草，就是迷迭香。朝芯塞着耳机，撒香料在方便面上。据说这种草料可以改善记忆力……不过老实说，这种功能怎么考证呢……
　　“我知道……嗯嗯……她也知道，我们打算提前订机票，反正是淡季嘛，来回才不到一千块……”用左手揪着麦克说话，右手来回晃那瓶装的迷迭香。

　　“啊啊啊，想起来了！你知道我哪天逛街的时候碰到谁了吗！”罗莉终于想起来了，在跟她商量何时回来参加宁姐的婚礼后。
　　“恩？西式中国方便面，要不要尝尝？”朝芯懒得猜。
　　“喂……马上十二点了，你怎么还在吃饭，会都变成肥肉的……”罗莉满脸黑线。
　　“晚上没吃，以为睡一下就过去了，结果饿醒了……”面终于做好了，朝芯扯过凳子，就坐在厨房里吃面。吸溜吸溜的……

　　“我碰到周怡姐了。在台东百货大楼里，她现在人在青岛，说是有项目，我邀她来参加宁姐的婚礼了，你要不要重谢我！”
　　“嗯嗯……重谢……”朝芯嘴里塞满面条，不住的点头，再喝点汤送下去……“你那时不是跟她很好么？你咋没什么反应呢？”

　　“我应该有啥反应？”朝芯问。

　　罗莉说，周怡后来也挺狠心的，毕业之后就不怎么跟我们联系了呢……“不过提到你和朝薏的时候，她还是很留心那种感觉，尤其是对你。”

　　“她有她的理由。”
　　“可是下个月你会见到她啊。”“那又怎样？”“可以重新开始联系啊。”朝芯不想聊了，扯了个话题就转到另一种逗贫的境界去了……

　　“所以那次，你是故意让她开车上去，是不是。”朝薏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
　　“嗯。更早之前是在店里，你来那次。”博洋把烟递过来，朝薏摇头。
　　“哪里不对。”
　　“不是我眼尖。是你太放松了。”博洋低头找打火机……翻了半天，在大糖盒里找到。“如果我是第一个觉得不对劲的人，那只能说朝芯性格太随和，随和的没什么特点，让你很容易模仿。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个性很强那种……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想真的一样，不太可能啊。”

　　“你一直忍着不说是为了等今天？”
　　“没。第二次我觉得别扭，但是不认为真是这样，开车那次我开始怀疑，因为可以怀疑的地方太多了。另外就是，她来的时候从来不打招呼，你来的时候小雷总会提前说一声。最主要是……放松之后，你们是有区别的，这是性格问题。”

　　“刚才也是？”
　　“老实讲……店里kiss那时，我还是觉得你们是一个人。……我希望你这样对我。如果不喜欢我，你也不会来这么勤。”

　　“你希望她这样对你。”朝薏更正道。
　　“对。但那只是我希望，真的她不会这么做。”博洋叼着烟，只拿嘴叼着。
　　“因为她特别女生。”朝薏说。
　　“嗯。一切按照安排的走，不搅乱程序。”博洋笑着点头。
　　“所以特别累。”
　　“那不一定。你也不轻松。”

　　转眼快三点了。博洋说睡吧，明天我还要去店里。朝薏咽了口吐沫，起身进了卧室。

　　两个人重新躺下，早没了三小时前的情挑和情调。

　　“保密可以，有个条件。”博洋突然躺下说。
　　“我不是已经说了全部的吗。你要耍赖吗。”朝薏冲着天花板说。
　　“你会答应的。因为你着实不想让她知道今天发生过什么，对吧？”博洋笑了笑。然后提出条件：“周日晚上让朝芯来我家住。就这个周日。”

　　朝薏盯着天花板一会儿。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