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9章 初到金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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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叩出声响，灰发灰眼的萨德琳娜·皮埃尔放下手里不多的几页文件，不慌不忙将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取下挂在胸前，随后才开口道：“请进。”
房门打开，进来的正是棕发褐眼的年轻教官麦克斯·威尔豪森。
“狭海镇的回复刚刚到了，”他两手空空往萨德琳娜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一坐，“发现弗莱伊·库克的是蓝鹈鹕联盟的‘种子收集者’哨兵尤娜·安德森与向导纽曼·斯宾塞。蓝鹈鹕联盟您比我熟，他们为雷塞尔服务超过五十年，尤娜和纽曼都是里头的老手，背景与既往历史清白，就眼下来看，两人涉及阴谋或是陷阱的可能性不大。”
“弗莱伊·库克的身份情况如何？”萨德琳娜问。
“暂时无法判断名字真假，狭海镇的镇民都不太关心流浪儿的情况。目前我们只知道他大概是在三年前出现在狭海镇，具体时间不明，曾经有人看到他和一个叫做老杰克的乞丐一起行动过一阵子，但时间不长，估计在两个月左右，后者在两年前的冬天得病死在桥洞下面，从那以后他一直是单独行动。附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个向导，更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什么。”
萨德琳娜沉吟了一阵：“他和收集者是怎么遇上的？”
“表面看是偶遇。”棕发褐眼的教官虽然看起来笑嘻嘻地没个正经，但从他的语句里也可听出，这其实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尤娜和纽曼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弗莱伊·库克，他们是在跟踪‘宁静黑夜’这批人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他。当时弗莱伊是‘疯狗斯内克’的目标，他发现了他们后似乎曾想过靠自己逃开那些疯子的追踪，结果无意中闯入了尤娜布置的陷阱，最后被她制伏带了过来。”
“尤娜和他交过手？”
“只能算尤娜单方面动手，弗莱伊没有还手，或者说没有还手能力。尤娜说，当时没花多少力气就把他制伏了。”
“当时他没有主动释放精神体？”
“没有。”
“尤娜释放精神体攻击弗莱伊·库克的时候，那只蚂蚁也没有出现？”
“据尤娜和纽曼的证词，应该是没有出现，但是那只蚂蚁太小了，也有可能是他们没能发现。不管出不出现，这至少证明，那只蚂蚁没能在主人遇到攻击的时候做出有效应对。”
萨德琳娜看向桌面上薄薄的纸页，那上面是她刚刚动用各种消息渠道搜集到的关于弗莱伊这副身体原主的信息资料，不知是否是因为流浪儿实在不引人注意，关于弗莱伊的资料委实不多。
“你对那孩子的精神体有什么看法？”
麦克斯·威尔豪森交叠了手指，将一双长腿舒展开来，银色的铠甲限制了他一些行动，也使得窝在沙发中的他这时候看起来有点儿慵懒。
“很奇怪。”他说，“他的精神体非常矛盾，至少我本人从没见过这种既令人理性明白其无比弱小又让人情感恐惧其格外强大的精神体，而且我也从没在世上看到过这样一个蚂蚁种类。”他缓慢而谨慎地说道，脑子里浮现出了曾亲眼见过的那只蚂蚁精神体，明明看似小而脆弱却充满古怪。
“您是否怀疑他是从……那里来的？”麦克斯在说这句话前，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金色鬃毛的狮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趴在了门边。
明知道这里是自己人的地盘，在海上，身边还有很多的哨兵向导在戒备，甚至面前的这位大向导必然也放出了法官阁下，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棕发教官仍然十分小心。
“不确定。但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合，身上又有许多疑点。也许弗莱伊·库克只是个普通流浪儿，他那只蚂蚁也只是哪个偏僻地方的特殊物种，一切还需要观察。”
麦克斯明白，灰发灰眼女士的这番话就算是给弗莱伊·库克定了性，暂时排除怀疑，还需放在身边，留待进一步观察。
“我刚把他暂时编入了星星班中，回去会安排人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当然，我本人也会继续保持密切关注。”
萨德琳娜·皮埃尔点了下头，表示认可了这个处理意见。
“那就暂时先这样，‘船’快靠岸了，我去外面看看。”麦克斯说着，向门外走去，他的金鬃狮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跟上自己的主人。
“对了，”棕发教官忽而又停了下来，“皮埃尔教务长，我听到一个传言……”
重新打开了几份文件正要批改的萨德琳娜抬起眼看向年轻的教官：“什么传言？”
棕发教官被压在英挺剑眉下的眼珠子转了转，带着那么一点狡黠：“关于星星班的，听说校长阁下专门成立这么个班级是因为传说中的那位D先生要来我们学校任职？”
萨德琳娜·皮埃尔没有回答，她重新低下头去，浏览手中的文件：“你从哪儿听来的？”
麦克斯挑了挑眉毛：“一点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和一些合理猜测而已。”
萨德琳娜沉默了一阵，就在麦克斯以为她会拒绝回答的时候，她却开口道：“现在说也可以，”她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台历，“今天他就会上岛，你们以后应当有很多机会接触。”
棕发教官脸上浮现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果然是伟大而令人尊敬的亚里士多·德·格里芬校长的行事风格，有了D的加入，真不知道将来我们的学校会变成怎样呢。”
“雷塞尔永远是雷塞尔，格里芬校长在任的情况下，不必有任何多余的担心。”萨德琳娜·皮埃尔低下头，开始批阅文件，“回去提醒沃尔金，喝酒误事，把嘴巴闭紧，别再犯错，不然他恐怕要失去他的退休金了，另外，恭喜你提前进入先灵大陆哨兵排行榜前100位，虽然那依然低估了你的真实水准。”
棕发教官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一下，最后化为一个无奈的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感谢您的祝福。”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骑士礼，打开门出去了。
在他走后不久，灰发灰眼的高个女士再次放下了笔，刚刚沉着冷静的表情裂开了一点缝隙，萨德琳娜·皮埃尔沉默地望向窗外起伏汹涌的蔚蓝海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担忧。
……
……
伴随着“当当当”的钟声，在海上航行了数个小时的“船只”终于靠岸。热闹的人声与嘈杂的乐声在同时扑入了孩子们的耳朵里，像是即将打开一个崭新国度的清脆门铃声。
“哇，这儿可真热闹啊！”小胖子劳尔兴奋得眼睛都瞪大了，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感叹着。他的精神体兽王不知什么时候又自己跑了出来，虽然依旧勉力维持骄傲的模样，但是从不停转来转去的鸡头就可以知道它和它的主人其实一样兴奋。
跟随着其他人跨出砗磲，踩踏上坚实的地面后，弗莱伊往后看去，只见那一路上装载了他们几十个人的砗磲精神体在短短几秒间便缩小到了仅仅只有一条小狗那样大，被它的主人收了起来，而那尾巨大的鲸鱼，则在喷出一道高高的水柱算作招呼后，潜入海底，消失不见。
弗莱伊这才看到了砗磲的主人珀修斯，那是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气质里有种常年航行海上的老水手的爽朗。他矫健地跳上岸，跟麦克斯等人道了别便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步履轻松，心情舒畅，手上还拎着一袋包装精致的糕点，大概是在另一边的岸上购买的，这会儿正要拿回家去。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名为“日常”的各种味道，有烤枫糖蛋糕的甜香、柠檬香煎牛排的肉香、炖海鲜的咸香，有鲜花、蔬菜、家畜、人群混杂的味道，也有渔民宰杀、晾晒海货的特殊腥味，当然其中最少不了的是海水带来的清新气息。
白色的海鸥在空中盘旋，人们在这座繁忙的码头上来来去去，远远望过去，由于夕阳即将西下，错落的灯火从小镇中次第点亮，逐渐向着岛中央的高地蔓延开去，就像是一条由近及远缓缓铺开的光毯。在远而高的地方，衬着山脉稳健的影子，光毯的末端隐约可以看到延展的白色围墙与围墙中依山而建的三座巨大的圆形建筑，那是三座高大的塔型建筑物。
弗莱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看到了自己三百年前的黑塔，差点叫出声来，随后才意识到，不仅数量不对，形状也区别不小：“没有我的黑塔高，但比我的黑塔大多了。”睹物思物的弗莱伊忍不住摸了一把心口，无论几次，想到他辛辛苦苦的收藏付之一炬这件事都比要了他的命都更让他难受。
“那些塔是做什么用的啊？”劳尔好奇地问道，回答他的是几乎抓狂的雷蒙德。
“所以我都说了几次了，你们考雷塞尔之前都不做调查的吗！！！”八卦少年一面“唰唰唰”地记着笔记，一面飞快地说道，“这里是王国西南方叫作金岛的岛屿，以雷塞尔特殊技能培训学校为核心，常年居住人口在两万人左右，其中雷塞尔教职员工约占40%，你们现在看到的是雷塞尔校园内的标志性建筑物，日月星三塔。”
弗莱伊粗粗心算了一下，发现雷塞尔的规模比他预想的还要庞大不少，一时有些发愣。
在弗莱伊还是雷泽大帝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将来要让哨兵向导有一个比较理想的生活环境，但眼前所见，比他曾经所设想的还要超越许多。那个夺走了他帝位的人，却实现了他曾经的愿望，还做得比他更好，真是叫他心情复杂。
“对了，金岛是说这里有黄金矿藏吗？”实在理不清思绪，弗莱伊不得不暂时中止思考，强行转换了话题。
雷蒙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有是有，不过是以前有，还很多。两百多年前，这里还是一座不为人知的荒岛，一位叫做雷塞尔的籍籍无名的商人在行商途中偶遇暴风雨被海浪送到了这里，结果意外发现岛上拥有丰富的黄金矿藏。因为这个，雷塞尔一下子就从一个勉强糊口饭吃的商人变成了超级富豪，由于在海难中有一位哨兵曾为了救他而牺牲，为了表达感激之情，雷塞尔回到王国后便斥巨资在这里建造了专门面向哨兵向导的教育机构，这就是雷塞尔特殊技能培训学校的前身。”
“所以现在都没了吗？”劳尔问。
“什么？”
“金子啊。”
“没了没了，早就开采完了！”雷蒙德感到心累，不明白这两人的关注点为什么那么清奇，让他装了一肚子的校园历史哨向知识都没法顺快地往外倒。
“各位雷塞尔255级的新生同学，我们的校园就在顺着这条路走到底的山上，为了便于大家更好地了解未来几年的生活环境，也是帮助大家尽快适应愉快的校园生活，我们将留出一段时间供大家自由活动，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参观一下森林镇，然后步行前往学校。负责迎接各位的后勤部管理人员将在校门口等待各位。提醒一下，为了不错过晚餐，还请同学们严控控制好参观时间，最晚不迟于六点赶回学校。我与几位□□的任务到此为止，那么各位，回见。”麦克斯说完，右手在空中潇洒地划了个弧度，贴上左胸，行了个骑士礼，笑嘻嘻地转身离开。
“这自由活动的参观时间该不是为了省去雇佣马车拉学生上山的经费吧……”弗莱伊想着，耳朵边的人声伴随着几位□□的离开显而易见地响了起来。没有了老师的束缚，学生们果然很快失去了组织性与纪律性，成了一群自由散漫的聒噪鸭子。
“走吧，我们也去参观参观。”雷蒙德刚刚又写完了一张纸，他将笔夹在耳朵后面，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本子，催促弗莱伊与劳尔两人。
“参观？有什么可参观的？”延续着前世阴暗宅的习性，加上现在心情实在不太美丽，弗莱伊有点意兴阑珊。
“当然是参观森林镇啊，你没发现这里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个港口小镇吗？”弗莱伊刚刚说完，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弗莱伊几人面前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个穿着鲜艳衣服的人正在表演魔术，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他的掌心飞出来，盘旋一圈，消失空中，随后又出现在他的帽子里，嘴里衔着一朵娇艳的鲜花；花店的门口，一只皮毛漂亮的金毛正温顺地趴着，替主人看店，嘴里叼着根骨头玩具；铁匠铺里，打铁的匠人身旁是一只皮毛黑色，眼睛周围有一圈白毛的小熊，它正快乐地玩着用来冷却的清水；铁匠铺的隔壁，卖各种防具的店主肩膀上蹲着一只羽毛鲜艳个头奇大的金刚鹦鹉……街上的人们匆匆经过，大多身边都跟着一只动物。
“这些人……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哨兵向导？”弗莱伊这下子真的惊呆了，三百年后哨兵向导已经多到满大街都是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9章 初到金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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