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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4 ...

  •   又一周过去。

      大雪封城,鹅毛飘飞,凛冽的寒风吹熄万家灯火,格洛普伯爵的宅邸却亮似白昼,温暖如春。

      仆从们安静地忙碌着,将昂贵精致的水晶杯送到台面,往花瓶里放进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大厨的拿手好菜已在紧锣密鼓地烹制,伯爵本人更是暮色刚落便等在门口。

      拿捏手杖的动作泄露了他的期待与紧张,仆从们从旁边经过,心照不宣地低头偷笑。

      上位者的心思不好猜测,但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伯爵在期待什么。

      他等一个女人等了许久,借她房子,送她珠宝,专程为她办舞会,可那丽人罔顾他的殷勤,无视他的权势,常常像午夜的仙度瑞拉,一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伯爵派出大量人力搜寻也是无果,不过深海捞针。

      那个叫“萝塔”的女人,是伯爵解不开的谜团。

      找不到萝塔的日子里,伯爵不止一次长吁短叹,也曾咬牙切齿地指天赌咒,发誓再见萝塔,一定对她不客气。

      但就在昨天,仆从发现信箱里多了一封署名萝塔的来信,连忙呈送给伯爵,伯爵甚至没打开看,光拿着信件,喜悦就飞遍了眼角眉梢。

      萝塔在信上说,她将于第二天晚上前来拜访。

      伯爵于是忙前忙后准备了许多,一个双人晚宴,布置得比婚宴更加盛大。

      万事俱备,就差他心心念念的贵客。

      格洛普身着正装,面对漫天风雪,又一次用指尖轻轻叩响手杖。

      仆从到底是仆从,只当他紧张,却忽略他眼中算计的精光。

      除了伯爵,没有人知道,今晚等待萝塔的除了盛宴,还有一支隐藏在宅邸阴影里、装备精良的士兵。

      他实在等得太久了,早已耗尽本就不多的耐心。对于萝塔他势在必得,可惜每一次都低估了她偷溜的速度,屡屡失手,这回她自投罗网,就算用蛮力,也要留下她。

      怜香惜玉固然是佳话,但没了美人在怀,他再温柔缱绻也无用。

      萝塔没有让伯爵等太久。

      她坐车来的,穿越广阔的前花园,一路坐到宅邸门口,司机一路小跑绕到后头给她开门。

      门刚打开,伯爵的伞就送到跟前来。

      格洛普含笑看着微微低头从车里出来的萝塔,并不掩饰他的惊艳与贪婪。

      萝塔的美丽有目共睹,赞美的辞藻便显得多余。她的黑发拢了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一对海蓝的泪状耳坠在她柔软的耳垂上熠熠生辉。

      “好看吗?”萝塔道。

      她顿一顿,眼波转出些许促狭的笑意,“我说耳坠。”

      她开口时,格洛普才回神,陡然意识到已经站在雪里看了她太长时间,微赧之后跟着笑道:“好看。”

      他也一顿,“我说你。”

      这样哄女人的情话,伯爵信手拈来,个中诚意倒是占了百分百。

      他说的是事实,萝塔颔首赞同:“很对。”

      她的理直气壮令他莞尔,情到浓时,想要去握她的手,却恰好她在这时抬起手来拂头发,他于是扑了个空。

      萝塔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见,格洛普也就借坡下驴,佯装无事发生,迎她进屋。

      仆从们都退下了,偌大的餐厅安静得可怕。

      “可我没有胃口,不想吃饭。”萝塔道,“说两句话就走。”

      格洛普眸光一冷,很快用温和的表情掩盖过去:“这样着急,难道你还有什么人要见?”

      “你觉得呢?”萝塔不答反问。

      格洛普心里很快有了答案,尽管他非常不喜欢那个答案,但也不得不承认,萝塔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他是伯爵又怎么样,于她一样是沧海一粟。

      那么今晚,他是注定要在她面前落下点绅士风度了。

      “房子还给你,我不需要了。”萝塔道。

      她从袖中勾出一串钥匙,放到格洛普手里。

      格洛普伸出手来,却不是要接钥匙,这次将她的手握个正着。

      他掌心火热,心里更是火热,憋着一股即将被抛弃的恼怒道:“那个房子不要也罢,正想给你换个更好的。”

      他将她的手摁在心口,温声道:“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能给你。”

      萝塔被牢牢捉了手,也不生气,任由他将自己抓握着,笑吟吟道:“真的么?”

      格洛普看到一线希望,精神振奋:“不错。”

      萝塔悠悠道:“我不当伯爵夫人,我要做女王。”

      格洛普闻言,不露声色地四下扫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听见她这番狂妄之语,才又笑一下:“我喜欢你这个玩笑。”

      “你开的玩笑也不错。”萝塔道,“暗地里藏了那么多人,或许想要给我个惊喜。”

      伯爵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萝塔怎样发现他的小九九——她似乎总能提前识破他的坏心思,这让他心里生出些危机感,却又更不能放开她。

      俘虏一个美丽女人,大概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伯爵身边美丽的女人太多,美丽又神秘的女人很少,像萝塔这样不仅神秘,还危险的,真就独一无二。

      她越是难以掌控,他越想掌控。

      “你很聪明。”事到如今,他也不必再伪装,大方承认,“知道我想做什么,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如干脆遂了我的愿……难道你觉得我不足以配你?”

      “是啊。”萝塔不假思索。

      “好。”伯爵道,“你会回心转意的。”

      他所谓的让萝塔回心转意的方法,就是把她关起来。

      灯火辉煌的大房间,有玫瑰、香薰和酒,半点儿不像囚室,偏偏就是囚室。

      伯爵没有动粗,一路牵着萝塔的手,温柔地将她引入囚笼,萝塔也没有反抗,甚至反客为主,歪进了软得发飘的真皮沙发,托腮看他:“不锁门么?”

      “马上就锁。”格洛普道,“想要点吃的吗?”

      萝塔惬意地摇摇头。

      他于是退出去,命士兵关闭大门,上了三道重锁。

      除了这扇门,门后的房间再没其他出路,窗户封死,只留了细小的排气孔,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格洛普将钥匙放进贴着心脏的内袋,盯着关住萝塔的门看了好一会儿,先是自得,随后显出两分冰冷的狠劲儿来。

      “给我把她看住了。”他厉声道,“但凡她从这里迈出一步,我就宰了你。”

      士兵似乎被他的威严震慑,不敢应声,只沉默地背门而立。

      伯爵在门口几度徘徊,最终还是扬长而去。

      他要冷萝塔一冷,毕竟她给她创造的环境太好,会让她在一开始无所畏惧,等她开始体会到自由的可贵,那时再谈也不迟。

      伯爵想小火慢炖,却不知速战速决的可贵。

      他大概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后悔没把自己跟萝塔锁在一块儿,也会后悔,离开的时候,没转身多看一眼。

      哪怕就一眼呢?

      也有机会发现,那个被钦点看守萝塔的士兵在轻蔑地盯着他的背影看。

      士兵瞳中那原本沉闷的褐色虹膜,一忽儿转换成了漂亮的蓝。

      情敌竟在我身边这种事情,格洛普伯爵一连经历了两次,还是对此一无所知。

      可怜的伯爵。

      德拉科顶着那身颇为帅气的黑色军装,用魔杖轻轻松松打开了伯爵重金打造的锁。

      萝塔正在房间里插花,用金剪刀剪去玫瑰多余的枝叶,并不剔刺,让它们张牙舞爪地在瓶中盛放。

      知道德拉科进来,她没有抬眼,直到从余光里看见他那双靴子长长久久站定不动,好似赌气,她才微笑起来。

      抬头去看,果不其然,他的脸色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冽。

      “怎么了?”萝塔问,“我插的花不好看么?”

      德拉科哼一声,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没好气地:“手。”

      萝塔从善如流,将左手放入他掌中,他却还要挑三拣四:“不是这只,另一只。”

      她觉得好玩,配合地换了右手,只见他掏出手帕,以一种顶级洁癖的嫌弃将她的手翻来覆去擦了又擦。

      德拉科当然不会嫌弃萝塔,奈何这只手先前被格洛普握过,还握了那么久,光回忆格洛普将萝塔的手放在心口的场景,德拉科性格里的黑暗基因就要作祟,很想出去给他一招钻心剜骨。

      光擦不够,德拉科还要狠狠在那光洁白皙的手背亲一口,心情才阴转多云。

      他伏在沙发扶手上,看萝塔继续插花,目光灼灼,人是安静了,心却不能安分。

      萝塔不理他,继续剪花枝。

      她无师自通,修剪得得心应手,却也有不小心的时候,尖刺划破手指,渗了血珠,德拉科立马就捉了她的手,用魔咒“愈合如初”替她治好。

      这过程里,他不说话,萝塔也不说话。

      反正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得很,玩拉锯战,德拉科一定是先举手投降的那一个。

      遇上的是萝塔,真的没办法。

      “好玩吗?”半晌,德拉科果然憋不住,闷闷道。

      萝塔分出视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指的是跑到格洛普这里来做阶下囚的事,笑道:“好玩,难道你不喜欢?”

      “我很不喜欢。”德拉科道。

      他一把摘下帽子,金发便蓬蓬散乱,萝塔放了剪子,用手轻轻替他梳理,令他舒服地眯起眼。

      “是你要我把房子还给他的,对不对?”她道,“我来还了,你却又不高兴,很奇怪。”

      “烛光晚宴,金屋藏娇,我是指这种还法吗?”德拉科顿时有一肚子委屈要倾倒,“你缺信纸还是少猫头鹰,再不然,难道我不能帮你还?”

      更可气的是,他越是生气,萝塔就越要笑,于是气到最后,他反而没脾气了。

      仔细想想,伯爵又怎么样,区区一个麻瓜,也无法像他一样,牢牢占据萝塔身侧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他真实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才重新得到的,根本不亏,还做了一回英雄,彼时萝塔将他从断崖之下带回地面,他手都没抖一下。

      德拉科很想以上述的话标榜自己,可惜他没什么底气,毕竟他的双臂还是狠狠颤抖过的。

      但颤抖归颤抖,他始终没有将萝塔松开分毫,直到脱离死亡的威胁。

      落地之后,萝塔将他扑倒在了雪里。

      她眼睛亮晶晶似猫,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采道:“德拉科,你真的很有意思。”

      自己有没有意思,德拉科不知道。

      只知道从那一刻起,心头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终于消失了,活力源源不断重回四肢百骸,一时连寒冷也忘记。

      他忽然畅快地大笑起来。

      德拉科回忆到这里,又低头微笑了一下。

      他的微笑很快又被紧张地抿进唇里,因为萝塔突然探身,来摸他的腰。

      德拉科立马坐得笔直,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不敢问她要干什么,又期待她能做些什么,随后十分懊恼,认为身处情敌的腹地,这真不是进行第一次深入交流的好地方。

      他于是想拒绝,又不敢拒绝,怕吃了这顿没下顿,万一萝塔以为他故作矜持,那连这一顿也没有了。

      万般纠结,纠结不出个所以然,一回神萝塔已经坐了回去。

      她把玩着一把枪,那是从他后腰别的枪套里拿出来的。

      德拉科大失所望,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绿,开起染坊。

      萝塔用枪筒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同情地道:“你好沮丧的样子,宝贝。”

      德拉科耳根一红,偏要虚张声势,抬手捉了枪筒将她拉近,侧过脸,去寻她的唇瓣。

      萝塔没有躲,好整以暇等着他靠近。

      却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格洛普伯爵的咒骂声,下一秒大门便被用力推开。

      少了开锁的步骤,伯爵的速度提高不少,德拉科正逢意动,反应落了下风,虽及时握住萝塔的手腕,仓促之下,也只是从沙发幻影移形到了落地窗帘后头。

      恋爱的危害程度,可见一斑。

      德拉科心跳得有点快,主要是被格洛普吓的,这惹得他很想揍格洛普一顿,尤其在听见格洛普无比愤怒地呼唤萝塔时。

      格洛普也很想揍人。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精心挑选的士兵撬他墙角,也没算到花大钱做的锁那么不结实,或者是那士兵天生神力,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开门,从他眼皮底下带走了萝塔。

      伯爵很崩溃,一边大声喊人前来,一边揪着头发满屋子乱转。

      他有种奇异的直觉,萝塔或许还在房间里。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蛮准的。

      德拉科护住了萝塔,小声道:“别出声。”

      “为什么不要出声?”萝塔问。

      她非但不噤声,还以正常音量说话,除非格洛普聋了,否则不可能不发现他们在这里。

      德拉科没有被情敌抓包的经验,一时着急,冒着惹萝塔生气的风险,想捂一下她的嘴巴。

      萝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觉得太闷,撩开窗帘要走出去。

      既然非得自曝行踪,德拉科便闪身抢在她跟前,再让萝塔自投罗网跟格洛普玩一次关小黑屋的游戏,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嗯?”

      德拉科皱起眉,忽然发觉有些不对。

      他和萝塔已经现身,屋子里也涌进好些士兵,按理说该短兵相接,但无论格洛普还是士兵,都仍旧视线乱转,没有一个人将目光定格在他们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德拉科下意识看向萝塔。

      萝塔对这样的异象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反问他:“为什么不能是这样?”

      她将手贴在他心口,揶揄道:“还紧张吗?”

      德拉科捉住她的手,又亲了一口。

      格洛普又重温了一次遍寻萝塔不得的旧梦。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已经挨到萝塔身边,偏偏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只好满怀惊怒,带着士兵到别处去找,势必要将宅邸翻个底朝天。

      宅邸所有的出口都有人把守,他就不信萝塔能长翅膀飞出去。

      事实证明,生为巫师,真的是一件很作弊的事情。

      整个宅邸乱成一团,格洛普在底下找人找得热火朝天,万万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楼上,隔着窗欣赏他焦灼的表情。

      萝塔靠在窗边,看得津津有味,窗台上也有插瓶玫瑰,她取出一枝,放在鼻端轻嗅。

      她看着格洛普,德拉科看着她。

      须臾,德拉科的体温贴近了萝塔,他站在她身旁,一同观看底下那出绝佳的闹剧。

      “看他为你着急,这让你感到高兴吗?”德拉科问。

      萝塔摇头。

      “他不是为我着急。”她道,“他是为自己的欲念和情绪着急。”

      “人类的爱意大多如此。‘既然有了玫瑰,我反而不想要玫瑰了’。”萝塔摘下一片软红的花瓣,轻轻捻着,“‘一朵也得不到的时候,我才想要玫瑰’。他知道得不到我,映射出的是他自己的无趣和无能,所以他才那样愤怒。”

      德拉科默然,垂眸望着她指尖的玫瑰花瓣,看她将那花咬在唇齿间。

      “那么我呢?”他问,“我也被归类在大多如此的人类中吗?”

      萝塔想了想,用回答过格洛普的话回答他:“你觉得呢?”

      “我不一样。”德拉科马上道,“我不是你定义的大多数,你也不是我欲念的简单投射。”

      他的声音低下去:“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萝塔的视线从热锅蚂蚁格洛普那儿移开,缓缓落在德拉科脸上。

      一时间,她眼神竟有些复杂,与旁观他人悲喜时不同,似乎认真起来。

      德拉科恰好垂了眸,于是他没看见,听萝塔叫他的名字,他才抬头,见她把刚才那瓣花吃了,又摘一片,好像尝到了心水的滋味。

      萝塔道:“要亲。”

      甜头来得太快,德拉科甚至有些反应迟钝,想了一下,才明白萝塔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马环住了她,打死不肯松手。

      她眼里有着酒一样微醺的甜蜜颜色,目光相触,他便也一同醉去。

      德拉科低下头,与她分尝玫瑰。

      窗帘悄悄拉上了。

      萝塔笑起来:“我说过,他们看不见。”

      德拉科的声音在帘后,又别扭又凶狠:“谁要管他们,我是不想让你在亲我的时候,余光还能看见别的男人!”

      小狮子又炸起毛来,真是叫人伤脑筋。

      德拉科好就好在他真的很好哄,一吻终了,他又一张脸红透,头脑热腾腾地往上冒气,也就顾不上吃其他人的醋了。

      “你不是谈过恋爱吗?”萝塔悠悠往他脸上吹了一口气,“还是装纯情?”

      德拉科怒道:“谁装?我这是体质问题!”

      他实在在格洛普的房子里呆不下去,把萝塔带回了家。

      这么折腾下来,夜已经深了,但德拉科不太想睡。

      尤其他让萝塔今晚留下,萝塔没有反对的时候,他越发觉得今晚是睡不成了。

      小少爷动作僵硬地在衣柜里乱翻。

      “浴巾放在那里了,没有提前准备睡衣,你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他拿出一件长款白衬衫。

      萝塔坐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衣柜翻得乱七八糟。他将衣服递过来,她也没有拒绝。

      眼见德拉科暗暗松一口气,她才道:“真的吗,德拉科?”

      德拉科才松弛下去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腰身板得笔直:“什么真的吗?”

      “你是第一次想我在你家里睡?”萝塔问。

      她指尖随意在空气里一点,德拉科故意翻得乱七八糟、实则起掩盖作用的衣堆里便飞起一条崭新的女式睡裙。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想要遮掩,哪里来得及,溺毙在萝塔似笑非笑的眸光里。

      当然,他想了很多次了,跟萝塔同住屋檐下的事情。

      也早早买了衣服,表现得像个妄想狂,但谁让他天资聪颖,未卜先知,知道有一天梦想的事情总会实现。

      衣服是准备好了,也要拿出来给她,临了他又起了别的心思,毕竟哪个男人没有做过白衬衫梦:雪白的衣摆,若隐若现的视觉冲击,沾染他的味道如同盖了他的印记。他俗了,但他未曾立志要做一个超凡脱俗的人。

      “我错了。”德拉科别过脸去。

      萝塔没有出声。

      他看不见她的眼神,心里猜测会是很嫌弃的,暗暗捏拳。

      须臾,萝塔的手勾了他的下颌,让他看向她。

      “这是假话。”她道,“真话呢?”

      “这是真话。”德拉科嘴硬道。

      然而过不了两秒钟,他就缴械,索性把心里暗戳戳的角落抖搂出来给萝塔看,反正就算他藏着掖着,她也能轻易看穿他。

      “……我很想看。”德拉科慢吞吞地道。他的耳根子又红起来了,耳后小小的痣在一片通红中显得不知所措,格外可爱,“你穿我的衣服。”

      萝塔摸摸他的脸:“很好。”

      德拉科有点不懂她的“很好”指什么,是指他的想法很好,还是指他说真话很好?

      是哪个都无所谓,当看见萝塔拿了他的衬衫进浴室,那一瞬间,他只知道,她那样才是真的很好。

      他跑到另一间浴室清洗,过于激动,不小心洗了太长时间,等回到卧室,萝塔已经拥着被子在睡。

      德拉科有些失望,并未失望太久,他很快来到萝塔身边,轻手轻脚,将她搂入怀中。

      他以为他会做点什么,事实上想做的可太多了,但到头来,居然一件想做的也没做。

      仅仅抱着萝塔,他心里居然就充盈了许多的满足,不忍打扰她安睡,只小心翼翼亲了亲她香气氤氲的乌发,替她将被子掖一掖。

      德拉科盯着萝塔宁静的睡颜,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切都过于美好,暂时没什么可苛求的,唯一缺憾是他真的琢磨不明白,当时萝塔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判他不合格。

      “我到底哪里不适合做你的情人?”他不满地小声嘀咕。

      谁料萝塔并没有睡,听见这话,睁开眼来回答他:“你太容易陷入爱情。”

      德拉科吓了一跳,随即想他刚才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岂不是全被萝塔知道,顿时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片刻之后,他选择厚起脸皮,接过萝塔的话头:“难道这样不好?”

      “我需要的是情人,不是爱人。”萝塔道,“保持随时可以抽离的关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不认同呢?”德拉科问。

      “我不需要你认同。”萝塔道,“我想这样,就必须这样。”

      她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在思考这个时候离开马尔福庄园,要去往哪里。

      “那好吧。”德拉科见状,立马妥协,“我不会爱你。”

      “真的?”

      “真的。”

      德拉科信誓旦旦,心里却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妈的,不早说。

      他很有些绝望地想,我早就爱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既然有了玫瑰,我反而不想要玫瑰了。一朵也得不到的时候,我才想要玫瑰。”引自佩索阿《既然有了玫瑰》
    2.“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引自聂鲁达《最后的玫瑰》
    3.感谢小可爱 纳兰汐颜 的手榴弹和地雷,比心心!感谢小可爱们的评论,还想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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