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挡煞的女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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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叶声声胸中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下午就嚷着肚子饿要吃饭。但医生说需再观察半天，因为加上她来医院前，已经有五天没吃固态食物。
“你又救了我的命。”叶声声感激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姜初一，虚弱说道。
姜初一握住她没扎针的手，打开手掌看了看又捏了捏，轻叹一声，从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手链。
叶声声认得这串手链，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捡到了呀。”
“那天之后我不放心，又去了次你们小区，结果看到一个环卫大姐戴着它，说在你住的那栋楼后面捡的。当时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姜初一把铜钱手链戴上叶声声的手腕，严肃地说：“再不准取下来。”
叶声声连忙点头，嘀咕声对不起。姜初一不知道听到没有，凝视她几秒，起身道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挥挥手往外走，到房门后又折回来，“还有件事，帮我问问你家装新门的钱，我转账给你。我的号已经存你手机了。”
装新门的钱？叶声声没听懂，姜初一已经走了。过了会儿妈妈雷晴拿着外卖进来，叶声声问起此事。雷晴笑呵呵地说：“小姜那天为了救你把门撞坏了，他追着要赔钱，我们当然不让他出。”
“当然不让，他救了我的命！”叶声声狠狠点头，随后神奇地说：“防盗门可是铝合金的，他怎么撞开的？”
雷晴脸色一沉，“先不管这些，说说你自己，为什么关家里几天不吃不喝！”
“唉，头晕……突然想睡觉……”叶声声立刻闭眼躺平，怏怏说。
雷晴哼一声，“这次你差点死了，现在还跟我装死？我不问了，等你爸来问！”
雷晴拿出外卖，故意吃得很香。叶声声装睡，等爸爸叶文国进来后还真睡着了。
叶文国摸摸女儿的额头，问妻子：“声声有说什么吗？”
“问不出。”雷晴把丈夫的那份外卖递给他，“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小姜，他说以后不来了。”
“不来好，早该不来了。”叶文国面无表情地说。
雷晴横他一眼，“瞧你这德性。这次多亏小姜，你不道谢就算了，还在他面前摆臭脸。”
“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谁知道是什么来头？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呢。”叶文国不领情地说，“倒是那个地方不能再住了。等声声醒了，让她把房退掉。”
第二天中午叶声声就办理了出院。车上，叶文国让她给房东打电话退房。叶声声心里有些不愿，但经历了这件离奇的事，觉得还是应该换个环境。
拨通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房东才接，他声音有点促狭，不等叶声声寒暄完就热情地问她好些没有，什么时候出院。
“已经出院了。李师傅，下午有空吗？和您谈谈租房的事。”
“房出什么事啦？哦，你说门啊，不是换好了吗？没事了没事了。”
“不是门，是房我不想租了。”叶声声觉得今天的房东很奇怪，似乎在打太极，所以说得直截了当。
房东顿顿，娴熟道：“小叶啊，我记得你这次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有多两个月的押金。现在你才住一个月，按照合同，租金押金都不好退的呀。”
叶声声眉头一皱，“你是什么意思。”
小车正在等红灯，叶文国听出女儿语气不对，回头大吼：“他说什么，是不是要趁火打劫！跟他说，那闹鬼死人的小区全市都出名了！房价直接腰斩都卖不出去！租户排队退房，求人都不住！”
手机那头的房东听到了叶文国的话，立马好言道：“其实我今天下午有点事。这个退房，手续有点复杂，有些流程要好好沟通，不如我们过几天再约？”
“好，明天下午。”说完叶声声挂了电话。
雷晴松开捂耳朵的手，瞪着女儿，“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像你爸了？”
“几天没洗澡，身上难受心情糟糕，一时没控制住。”叶声声打了个呵欠，“爸，吃完饭我还是先去那里，拿些东西再回家。”
几天没回来小区萧索了好多，走道上不见一个人，停在路边的车比往常少掉一半，偶尔吹来几股热风，却让叶声声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声声让爸妈在车里等，自己一边摸着腕上的铜钱链一边惴惴地走进单元楼。她对这里的电梯已有阴影，可碍于身体只能乘它。七楼到了，电梯门一开，叶声声闪身出去，过道里昏暗闷热，她飞速窜到门前开门进屋。客厅和她的房间被人打扫过，好多东西都移了位，叶声声不在意，径直走到上锁的柜子前，拿出里面的私人财物，再从衣柜里挑了几件爱穿的衣服。
叶声声本打算拿完东西就走，可一回到客厅心底溢出一丝惆怅，慢慢踱到沙发上坐了。她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一年前就不在了，但这次是彻底消失了吧。回想那几天，就像在地狱里偷着幸福，虽然差点送命，但她一点都不害怕，更不后悔。
叶声声揉揉胀痛起来的脑门，不去想那些似梦似幻的事了。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是真真正正的要紧事。
她拿出手机，没敢直接打电话，先查看未接来电，没有，再看短信，没有，再看微信和□□，也没有。最后她打开公司邮箱，终于看到两封未读邮件，一封是在她旷工的第二天发来的，另一封是她旷工三天后发来的辞退通知。
叶声声捂脸大叹，倒在沙发上不想动了。不等她在心里翻江倒海一番，玄关处传来敲门声。声音很重很急，叶声声慢腾腾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迟疑片刻，想起这女孩就住在对面。
叶声声打开门，脸已挂上营业笑容：“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门外的女孩穿着粉色小狗花纹的睡裙，脸蛋白白的，轻轻说：“可以借一条浴巾吗？我洗澡水放好了才发现没有，现在又不好下去买了。”
叶声声让她稍等，转身跑进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一条新毛巾，一边抖开一边走出来，“浴巾没有新的，这条毛巾你看够不够用。”
没人说话，再看大门，女孩已经走了，走道那边她家的门却半开着。叶声声拿着毛巾走过去，敲敲门，朝里大声说：“毛巾我找到一条新的，你过来拿吧。”
屋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随后女孩的声音飘来：“我怕水凉了就先回了，麻烦你把毛巾送进来吧。”
叶声声站着没动，她已经闻到屋里有股浓重的水腥味，很像那天早晨的诡异电梯厢。叶声声咽下一口空气，扭脸看窗外。是白天。还是盛夏的中午，大太阳正肆虐人间。所以不会这么邪吧？
又犹豫半分钟，好奇心胜过了恐惧，叶声声紧拽着毛巾走进屋。卫生间的门也是半开，叶声声没敢拢去，站在两步外伸颈勾头往门里看，然后就看到浴缸边挂着一条蜡黄色的小腿，指甲白中发青，小腿肉死气沉沉地坠着，仿佛已经定型，皮肤上渗出好几块深色的斑。
叶声声僵住了，全身血液迅速退散，呆呆看着卫生间的门无风自动慢慢打开——这时她左手腕上的铜钱链叮叮撞响，门突然被一股相反的力重重关上。叶声声跳起半米高，小心脏差点震碎，紧跟着放声尖叫，响彻整栋单元楼。
叶文国和雷晴万万没想到放女儿上去拿个东西都能惹出大乱子，还招来警察。二人苦着脸站在警车旁，看着惊吓过度满脸惨白哆哆嗦嗦地说着事情经过的女儿。
“我准备下楼的，突然发现对门开着，以为进了小偷，就过去看了看，然后……”
叶声声不敢说下去了，捧起热茶喝一口，把披在肩上的薄毯又拢紧一点。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她知道没人会相信死者的鬼魂会敲门借浴巾。
一女警认真做着笔记，说：“你好像今天才出院吧，身体还虚，如果当时对门真进了小偷你也对付不住，说不定连你都有危险。”
叶声声迷茫地抬起头，心脏却因说谎突突猛跳，以为警察从她话里发现了疑点。正想着怎么把话圆了，又听到女警说：“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要谨慎对待，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叶声声轻轻一愣，用力点下头。之后女警又问了些琐碎问题，放叶声声离开前要求她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并做好随时被召去公安局配合调查的准备。
坐上自家的小车，叶声声还未从人生第一次看到尸体的绝对惊吓中缓过劲来。雷晴搂着女儿柔声安慰，叶文国从后视镜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末了怒喷一口：“最近这是触了什么霉头！声声，明天跟我去寺庙拜拜。”
“我被公司开了，明天去办离职手续。”叶声声平静说道。
“啊？这、这都是什么事啊！——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正好休息一段时间。”雷晴心疼地揉揉女儿的肩。叶声声软软靠在妈妈怀里，两眼放空，脑中来回飘荡着三个字：全乱了。
咣当！突然一声巨响，叶声声衰弱的神经瞬间扯紧，整个人惊跳而起，登时冷汗打湿了衣服。正前方，挡风玻璃上斜趴着一个蓬头散发的老妇，她衣衫破烂，胸前一大片发黑的血迹，搭在脸上的乱发后透出一只浑浊的眼睛，它见叶声声看到她了，烂掉的嘴唇慢慢咧开，微笑。
“什么声音？”雷晴也听到响动，倾身问。
叶文国继续开车，说：“石头吧。”
“哦。”雷晴靠回去，拍拍僵挺坐起的女儿，“吓到了？”
叶声声没反应，脖子慢慢转向一边，视线似乎在追随某件东西。等脸完全转向旁边的玻璃，她突然回神，抱头倒进雷晴怀里疯狂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挡煞的女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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