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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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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瓦片
有很多时候,人在梦中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哪怕梦境再真实,身体和记忆都会传出“这是虚假”的信号。而有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会因为无法从梦中苏醒过来而十分辛苦和难受。意识地清晰与梦境地反差也会因为挣扎而越来越悬殊,自然身体所承受的负荷也就越来越大。民间有人称这种情况为“鬼压床”。
梦魇的纠缠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能控制自己睡眠的人少之又少。不管是姿势不正确压到了身体的某一根神经,还是仅仅因为被子盖得过严让人有些发热发闷,都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都说梦是心头想,展昭此刻就在梦中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最近经历了一件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怪事当中,加上对枕头中世界的一无所知,所以潜意识地里不愿意留在那个地方。所以“眼前”的一切才会不停地在变幻着。景物从静止变成动态,再由缓慢地移动变成飞速地闪过。四周的“景物”突然之间变成五颜六色的线条在自己身前左右穿梭而过。这种让人过度眩晕的感觉让展昭的胃翻滚了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梦依旧不肯如他所愿地离开。
一次次地睁眼,一次次地再一次证实自己依然在梦中。直到最后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展昭这才最终真的睁开了眼睛,并强迫自己确定这一次是否是真的醒了过来。
窗帘外透入的光线并不柔和。想起刚刚在纠缠自己的梦境,这种光线竟然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轻轻地动了一下胳膊,这才发觉到自己被人搂在了怀中。背后的温度要比眼前的阳光更加暖人,可是展昭在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白玉堂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尴尬。而且让自己别扭。脸略微有些发热,额头上的汗珠滴了下来,正流到眼边。或许是因为害怕再一次闭眼重复梦境,所以他依然瞪着眼睛任其越发干涩。汗水入眼的滋味儿,的确十分难受。
想要起身活动一下,好让身体能适应长时间睡眠带来的僵硬。不过展昭发现以白玉堂现在的姿势,自己不使力气根本就挣脱不开。“……”其实很想大叫让身后的人撒开胳膊,但他没敢这么做。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谁也不知道在枕头上睡觉的时候突然被吵醒会有什么后果。既然这个枕头可以把人的“灵魂”带到另一个世界,那么在人还没有苏醒之前,“灵魂”会在什么地方便是个未知数。所以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顺其自然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展昭并不知道,在他做噩梦的时候,白玉堂就已经醒来了。只不过是发现展昭浑身冒汗,表情很痛苦的模样,这才收紧了自己的胳膊。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做究竟为了什么,又能对展昭有什么帮助,但是白玉堂一直都是那种行动快过思考的人。他相信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永远比思考要诚实。那么在这种诚实不会危害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忠于它是最佳的选择。甚至不需要过分去追究原因,只要结果不过于的糟糕。所以展昭醒了,他知道。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僵持着没有丝毫动作。胳膊腿酸疼,而且浑身是汗。这种黏糊糊地感觉让展昭忍得很难受。但是一想起在枕头的世界里,白玉堂被抬进五义厅时那浑身冰凉,脸色惨白的模样,他就说什么也没敢再动弹。留在那个地方,白玉堂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自己的离开,还是原本的故事。展昭绝对不希望这样。
白玉堂的耐性在有的时候就会特别好。比如他在蹲守一个目标的时候,能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待上三天都一动不动。但是在大多时候,他的耐性又会特别不好。尤其是当他的思绪跟着混乱的时候。展昭为什么宁愿忍着难受还一动不动?他知道这小子跟自己有一样的担心。之所以没有松手,是因为他发现展昭虽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却没有入睡前被挨到自己时的僵硬。
也是,毕竟在枕头的世界里,两个人相处了那么多天,说起来也算是一起“携手千年”了吧!
僵持下来,先动弹的只能是白玉堂。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知道展昭现在浑身是汗,所以白玉堂没有掀开被子,而是从自己那边钻了出去,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被子重新盖严。探身将展昭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我说怎么这么饿,都十二点多了。”
终于可以翻过身抻抻胳膊腿,展昭跟着就坐起身。只不过一离开被窝,就不由自主地索多了一下。看来李大安是没敢进院儿来打扰,所以炕早就凉透了。“这一次的时间长了很多。”
丢过炕沿边的衣服,白玉堂皱了下眉:“那是啊。你也不看咱们在那边住了多少日子。你汗还没落呢,起那么快想感冒啊?怎么回事儿,是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白玉堂的腔调相当不好听,所以展昭并不认为他这些话中有任何担心的成分。而且说到梦这个话题,他就自然而然想起了梦中的情形。胃又随之抽疼了一下。随后也没做任何隐瞒地把苏醒前的梦境说了一遍。一口气说完之后,他才发现胸口的憋闷感也随之减缓了不少。
类似于“鬼压床”的经历白玉堂也有过。所以他很清楚展昭现在肯定不舒服,至少是心里边不那么得劲儿。“你这就是第一次经历特殊事件,所以心里边难免恐惧担心。没事儿,过会儿吃饱喝足了,再在热炕头上睡一觉就过去了。”边说边穿好衣服,而后下地蹬鞋。“我去让李大安那儿拿吃的。你别那么着急起来,给公孙打个电话,就告诉他我们这几天就要回去找他。让他找一个庞统不会发现的地方。具体什么事等见了面再详谈。”说完发觉到展昭看着自己有些要皱眉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这个枕头成为俱乐部地窖里的‘珍藏’品。而且如果由庞统他们去找人研究,恐怕咱们俩就永远都不知道结果了。我说过白爷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咱们没得商量。”
回来前的那一夜对话展昭当然不会忘记,不想再重复彼此都不乐意深究的话题,展昭点了头。“不过我不能保证公孙大哥一定不会告诉我大哥,毕竟他们俩……”话留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好再往下继续,所以就只好停了下来。
白玉堂耸肩一笑:“我可以肯定公孙不会告诉庞统。看来你这小猫儿是天生的实心眼儿。跟你说吧,可不是所有两口子都是无话不谈没有秘密的。”迈了一步踏出房门,突然又倒退回来炒展昭呲牙,“不过白爷觉得你这样挺好,不用改了。”说完不等展昭做任何反应,大踏步走了才出来。
直到听到白玉堂开院门的声音,展昭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也知道大哥跟公孙大哥的关系?是俱乐部里的人都知道了,还是因为白家跟庞家生意来往的关系才查到的?但是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不是应该坦诚和信任的吗?还有,什么叫自己不用改了?自己需要改什么?还是自己应该觉得需要该什么?等等,自己改不改什么又跟他白玉堂有什么关系?
一个冷颤让展昭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到一半,还没系扣子。“这耗子的脑袋不是搭错线了,就是根本就没线可以搭!”
李大安自从清早起来,就一直蹲在兄弟家的门口。白玉堂和展昭没有出来,他也不敢进去,生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着的两个人。那个枕头有多邪门他没敢跟旁人说,尤其是跟来的司机王岩。但自始至终他的心里都放不下。所以还是老实地做起了守门人的工作。自家兄弟已经没了,他可不希望这么快就再出现什么意外。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这俩人真的出了事,自己根本抖搂不清楚。他心里的那些惧怕和担忧,那可真是一丁点儿虚假都没有。
白玉堂刚一打开院儿门,就被门口挡着的李大安吓了一跳。但比起李大安的反应,白爷自然是从容淡定得一塌糊涂。“干吗吓成这样?”倒退一步,白玉堂微笑的看着李大安,腔调也很轻松。倒不是刻意想要安慰谁,只是他很清楚,不是所有人的精神韧性都那么高。展昭有一句话说得对。李二安刚死,李大安现在的可经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与折磨。
看到白玉堂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笑得那么自然,李大安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立刻回到了原位。但是没有看到展昭,他还是有些担心:“展大兄弟呢?”
“屋里打电话呢。有热水没有?给我们俩弄一盆。还有啊,实在是太饿了。”说着抻了个懒腰:“对了,麻烦李大嫂弄一碗姜汤。”想到展昭方才一脸疑惑的模样,白玉堂就想笑。庞统和公孙策的关系在俱乐部里根本就不是秘密。不然凭什么公孙策能掌握俱乐部的成员名单呢?不过也对,庞统那只狐狸和狼的混合体,肯定有很多是都是瞒着展昭的。哼!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知道白爷的厉害!!
李大安去准备吃喝热水,白玉堂则在院子里抱了点柴火进了屋。展昭打完电话走到外屋的时候,正看到白玉堂在炉灶前烧火。这可让他吃惊不小:“你还会烧火?”
白玉堂一边把柴火往灶坑里添,一边抬头看展昭:“这有什么的。白爷一年到头走南闯北,啥地方没有呆过。将来你要是走的遇的看的多了,就是不想学也能会。你要不要来玩玩?挺暖和的。”
还真是没想到白玉堂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能会这些。就现在来说,即便是那些城市里普通人家的年轻人,都没有几个会干这个的吧?而且生活在城里,也根本没有机会去做这些。跟着蹲到白玉堂身边,展昭也拿起地上的柴火,往灶坑里面塞。“听公孙大哥说你经常一个人在野外生活?”
白玉堂扶住展昭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往里探手:“火还没那么大,你先把柴火的一边点燃了再往里塞。你也不怕烧着手。呦?你啥时候对白爷这么大兴趣,居然跟公孙去打听我了?”
展昭回答得不冷不热:“那是公孙大哥怕我不放心你,所以临出发前跟我说的。”
可惜这句话的温度刚好让白玉堂不那么爽。“嘁!你是担心我把你卖了还是怕我把你吃了?还不放心……”
展昭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对你第一眼的印象的确相当糟糕,跟一个陌生人同行共事,当然要多留心。”虽然现在这个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改观,但是至少他相信白玉堂既不会卖了自己,也不会把自己红烧清蒸或者水煮了。
“哼!你这臭猫就是不知好歹。天底下有多少人万两黄金求白爷出手,白爷都不屑一顾。这次放着正经事不干出来帮你,你还那好心当驴肝肺!”
听白玉堂的腔调带这不快,展昭扭头看他:“我说白玉堂。”
白爷没有抬头,继续塞柴火:“有话说!”
“如果我的记性不是太差的话,我想我还不会忘记瑶城本来就是你们调查科的涉猎范围。这次你帮忙,只能说有一半是因为我大哥的请求。”把手里的第二根柴扔进灶坑,展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所以这个话题咱们以后别再叨咕了,没劲。”
好一直牙尖嘴利的臭猫!!白玉堂抽动嘴角,一时间还真是没有想到有什么词儿可以反驳他。“你刚才给公孙打电话了没?咋说的?”
明显感觉到白玉堂的退让,展昭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意思得意地微笑:“哦。我就跟他说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枕头,想回去让他帮忙研究一下,这件事你希望保密。”
真是会说话啊!不过这样也好,就冲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展昭的了解,让他对公孙策说他有事要隐瞒庞统,实在是有点难度。毕竟那是他大哥。“那公孙咋说?”
“他说等我们回去之后给他电话,他再给我们地址。而且他说我大哥明天晚上的飞机出国,恐怕一个月之内回不来。”虽然看不到公孙策当时的表情,但是展昭的确没有在对方语气中听到任何惊讶和不快的音调。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来这是自己第一次联合其他人来隐瞒一件大哥或许应该知道的事。二来他也担心纸包不住火,将来有一天这件事说漏了,那俩人呢难免会不愉快吧……
“这样正好。也免得你老觉得别扭。一会儿问问李大安找到线索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咱们明早就走。”
王岩很好奇白玉堂和展昭怎么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而且最奇怪的是李大安不叫醒俩人吃饭也就算了,还蹲在门口守着,生怕有人进去打搅。不过他是个明白人,什么事自己该问,什么事自己不该问他是一清二楚。反正自己拿的知识钱而已,顺便还能到这么个空气新鲜的地方休息两三天,何乐不为。
“李大哥,让您帮忙打听的事……”见白玉堂在那儿跟王岩东拉西扯,聊什么本地民风陈年老事,展昭忍不住先问了一句。他可还没忘记白玉堂的话,这家伙既然说要再回到枕头的世界里一探究竟,就绝对不会食言。只不过时间耽搁得越久,他就越是担心那个世界里南侠和锦毛鼠的情形。未知的变数实在太多。毕竟在那个世界里,等待白玉堂和展昭的还有冲霄楼。
李大安本来就没心情吃喝,也是打算跟白玉堂说说这件事,结果人家也不问,自己咋的也不好瞎插嘴。“俺昨晚就去找人问过了。刘丙说他知道俺兄弟那东西是哪儿来的,而且他还有其他东西。不过……”
白玉堂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对现在展昭比自己还要上心的态度,他显然很是满意。“不过啥?”
李大安放下筷子,挠了挠头:“他说那东西是准备拿去城里卖钱给他家三娃上学用的。所以……俺也不好硬管他要。”
白玉堂笑了:“我还当啥事儿!一会儿麻烦你把他叫来,带上那些东西。如果真的有用,我花钱买。准保比他去城里卖给地摊儿核算。”
“那别耽误事儿,俺现在就去找他。”
李大安并没有留下听白玉堂跟刘丙怎么谈论价钱。在他心里,跟那个枕头沾边的东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所以自己能躲开就尽量的多开。
得知李二安得了精神病,而且突然就死了。刘丙在进到房间开始,就觉得后脊梁冒凉气,就连面前的两个城里小伙儿都让他有些怵头。“李大哥说,你,你们要买这些瓦片?”
白玉堂并不知道刘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听到瓦片之后有些意外。“我们是要买跟李二安那个枕头有关的东西。李大安说你知道那个枕头的来历?”
刘丙接过展昭递来的椅子,超他呲了下牙。“谢,谢谢。俺这些瓦片跟那个枕头是一块儿弄出来的。不然你们先看看?”
很明显能感觉到刘丙想要赶紧出手然后离开李二安的家,所以白玉堂就更像让这次“交易”更漫长一点。“看看不着急,先跟我们说说你那东西和枕头是啥地方弄来的?”
右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包袱,左手则不自主地挠上了脑袋。“俺们大小知道有老人拿着从山里边捡来的石头啥的跟城里人换钱花,所以长大了之后,也跟老人们学。除了在山里挖点山货打野鸡野兔子啥的,也都会留心有没有花里胡哨的砖头瓦片。尤其是在坑窑附近,经常能捞到点儿东西。俺这些瓦片和那个枕头就是野狗给刨出来的。”
“野狗?”野狗盗洞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这个枕头居然是被野狗给刨出来的,这就没法不让展昭吃惊了。
刘丙点头,然后讲述了那天的经过。
那天他跟二安约好了一起上山,结果走了大半天,山货不够半袋子,而且连一只野鸡都没打到。两个人都不乐意这么空手回去,索性就决定在山里面过夜。反正对他们来说,这座山熟悉得很,本身还带这土枪,就算来了猛兽有火也能对付得了。而且如果能打到野猪或者狼和狐狸啥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天到傍晚,两个人发现身旁的树丛有东西飞快地跑过。看个头大小和一闪而过的毛色,两个人判断绝对不是狼,而是山里的野狗。一天啥收获没有,自然这唯一的猎物就不能给放了。所以两个人也没多商量,只是交换了个眼色就追了上去。
等发现已经跟下了熟悉的山头,到了一处陌生的山谷时,山林当中的光线也已经暗得吓人了。两个人赶紧弄了个简易的火把,看来再爬上山是不实际了,野狗没追着总部能傻愣愣地再往山里撵。要是万一半夜闯进了哪家的黑窑,被崩了都没地方说理去。索性就挑拣了一块大岩石做掩护,然后点了个火堆。
正在两个人吃干粮的时候,就听到左面有声音。这时候说一丁点儿都不怕那是吹着唠,可两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是不能让自己丢人也都得挺着。所以互相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觉定刘丙拿这火把,李二安端着土枪,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林子里折腾。
火把的光下并不太强,所以几米之外的距离看得有些模糊。但两个人很快意识到,在根下刨洞的就是那会儿他们俩追的野狗。“砰砰砰”三声枪响,紧跟着就是野狗痛苦的哀嚎声。等眼看着野狗从挣扎到最终一动不动,他们这才敢走过去。
这一过去不打紧,不但看到这只被散弹打得浑身是血的野狗,还有野狗刨出的洞里,反着光的白色物件。
用身上带的挖山珍的家伙事儿将那白色东西的周围挖开,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堆白底儿的碎瓦片。而在这对瓦片下面还有一个竹坯的枕头。
这枕头的模样跟村里王大爷家炕上的那个差不多。所以他们俩就没觉得边上的瓦片能值几个钱。可一天下来就打了只野狗,挖到点儿东西自然还是带回去的好。不值钱再说不值钱的,万里还有个一呢。最后经过分派,李二安留下了那个枕头,而那些瓦片归了刘丙。
“打那之后,二安就再没找俺上过山。平常村儿里这些哥们儿兄弟喝酒进城啥的,他也都不去了。俺一开始还琢磨是不是那枕头有多值钱,他怕俺跟他抢。后来在听大安哥说二安得了什么瞌睡病。每天就知道睡觉。唉,哪知道睡觉还能睡出精神病啊!”叙述着当初的经过,刘丙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了不少。一开始的害怕也跟着变成了悲叹和感慨。毕竟那是从小光腚玩到大的朋友,再有病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啊!
“这些东西已经弄到手这么久了,你还没拿去卖?”既然枕头这么特殊,那么在枕头边上的东西也准保不是普通的物件。这山沟里的人不富裕,但凡那是拿出去卖钱的东西都不会藏在箱子底下留给儿孙后代。所以这个问题很关键,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真枕头一起出土的,可还是个未知数。
刘丙叹了口气:“咋没拿去卖啊!就是没人要。唉,跟你们说实话吧,本来这些东西都被俺扔到下屋忘到脑后了。要不是大安哥昨晚跟我俺起这事儿,俺真是记不得了。”说道这里,他又挠了挠脑袋,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俺也不是想坑钱,实在是孩子在城里上学的钱用得忒快。俺……”
没有让刘丙把话说下去,白玉堂摆了下手:“把东西给我们看看,要是有用的话,肯定给你个好价钱。”
一千块钱买了一兜子瓷片,展昭看着刘丙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一种“白玉堂这家伙的心肠也不错”的感觉。
刘丙走了之后,白玉堂拿出一片对这窗户照了起来。展昭凑过去:“听刘丙的意思,这些瓷片跟枕头原本是在一起的。”
白玉堂边看边说:“这些瓷片不全,而且不是什么名窑出的名瓷,拿去地摊卖的确卖不上价,可也不知道没人要。估计是刘丙的点儿太背。要不然就是冥冥之中给咱们俩留的。”
展昭撇嘴:“说这些没用的。拿了这些瓷片之后,下一步你打算干什么?”
白玉堂放下瓷片一笑:“有了这个瓷片暂时就足够了。能被野狗刨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大墓。甚至有可能是当年被人随便掩埋起来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瓷片原本应该是在竹枕外面,将其包裹住的。”
“你是说,这个枕头原本是瓦枕?”展昭问。
白玉堂点头:“如果没有外面的瓷做保护,这个竹枕怎么可能从明代保存到现在?而且看这些瓷片的断口,应该碎裂的时间并不长。”
“明代?你怎么能肯定这次瓷片是明朝的?”展昭对白玉堂的说法并不相信。
白玉堂一笑:“白爷家里的瓷器比你这么多年见过的还多,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有百分之五十吧。怎么样,这趟回去白爷带你去我的地宫看看怎么样?”
“地宫?”不可否认白玉堂家有钱,而且白玉堂有绝佳的职业便利,但是有地宫也太离谱了吧?
见展昭脸上带这明显的不信和疑惑,白玉堂勾起一侧嘴角,“嘿嘿”了两声。“锦毛鼠能把两间的石牢叫‘憋死猫’,白爷怎么就不能把十件的地窖叫‘地宫’?”
哭笑不得地白了白玉堂一眼,随后展昭忍不住笑了出来。“你门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白玉堂深处右手的食指摆了摆:“这话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人家锦毛鼠似的。还是说你当猫当上瘾了?”
展昭笑了笑:“怕是有人做耗子做美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白玉堂听后哈哈大笑:“这话,白爷将来再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