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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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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再入开封
看着浑身是水的白玉堂被人抬回五义厅,展昭突然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寒。明知道这个白玉堂不是锦毛鼠,这家伙不但会水而且水性还极佳,可眼前这张泛着靑白色的脸,就是让他有些害怕的感觉。
这种滋味儿和心情很难形容,但他知道,假如在这里白玉堂死了,自己可能将永远都没办法再离开枕头的世界。留在这里的自己,就算可以活下去,也不会再有能让自己说话的人。而如果没有自己,白玉堂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列列车上,更不可能阴差阳错地进入这个枕头的世界。虽然是大哥的建议,哪怕是白玉堂的自愿……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抛不开自己的干系……
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展昭第一个窜到了白玉堂身边。蹲下身用手去抓白玉堂的腕子,除了冰凉之外,如自己料想的一样,弹动在指尖的脉搏还在。“白玉堂!白玉堂?!”
方才在五义厅等待,卢方的心一直揪着。听着丁兆蕙诉说他被囚的经过,应付着对方的牢骚。实则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展昭的为人他相当了解,所以看着人家南侠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并没觉得奇怪。他只是担心四弟能不能将老五制服。这其中还很担心老五万一落水,一个不慎再被呛出个好歹。
现在看着被放在地上的白玉堂牙关紧咬脸色惨白,卢大爷当时就是一身冷汗:“老四!老五怎么了?”
还不等四爷开口,三爷徐庆两步跑了过来,伸手将四弟的衣领揪住:“你个病夫!谁让你把老五给整死的?你赔!你赔小五的命!”
蒋四爷连气带急被呛得“咯”了一声。幸亏自己这个三哥没掐自己的脖子,否则小命都不知道为啥没的。“我说三哥,你哪知眼睛看到小五死了?他就是呛了点水,晕了而已。不信你问展大兄弟!”
徐庆的火气来得快去得更开。听说白玉堂没死,顿时撒手:“我说展小猫,我们老五死了没?”
要是没有耳边这顿吵闹,展昭恐怕还没办法从扰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徐庆的“吼”声震得他一缩脖子:“只是暂时昏迷而已。不过他现在浑身冰凉,还是先送回房间取暖为上。”
卢方赶紧点头:“展兄弟说得对,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快把五员外送回房,再去把大夫给请来!”
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展昭还是坐到了离白玉堂床边最近的那张椅子上。其实这也不是他自愿的。其他地方都被人先坐满了,最后一个位置就这么留给了自己,不坐也好像不对劲儿。
“老四,你到底给老五灌了多少水?怎么还不醒?”卢方坐在白玉堂床边,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老兄弟。可大夫都出去熬半天药了,白玉堂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四爷挠了下鼻尖儿:“您着什么急啊!大夫不是说了,老五这是气火攻心才会昏迷不醒。被水呛的那根本就不算事儿。”
打了个唉声,卢方对展昭说道:“展兄弟,你跟我说实话,老五这几日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怎么无缘无故把你关了起来?”
虽然白玉堂交代过让自己少说话,自己也怕言多有失露出马脚。但人家问了,不回答也不成啊!无奈地苦笑,看了一眼还没醒的人。别怪自己心眼儿多,把问题扔出去才是最保险的方法。“其实究竟为什么……小弟也不得而知。不过倒是吃喝用住一样没缺。”
卢方摇头叹气:“唉!展兄弟,你可千万别怪老五。你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这小五是什么脾气你比我们这几个哥哥都清楚。不然也落不了一个活阎王的称呼。甭管怎么说,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先替他跟你说个不是。千万别因为他一时犯性子就掰了你们俩这么多年的好交情!”
展昭晃了下头:“大哥不用多说,小弟心里都明白。现在还是把他弄醒才最要紧。”卢方的话是让他有点糊涂,怎么可能南侠比另外四鼠更了解白玉堂的脾气?突然想起这一次苏醒之后自己和白玉堂所处的环境,不名原因地有些后脊梁发毛。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众人扭头,是卢珍端着热气腾腾的一个海碗走了进来。“大夫说先给我五叔喝点姜汤。”
卢方起身接过汤碗,刚想让儿子扶起五弟,却被蒋平的话给拦住了。“展兄弟,你帮忙大哥扶一下老五,躺着喝汤非呛到不可。本来就刚从水里给捞上来。”
“我?”蒋平的建议让展昭更是一头雾水。一屋子这么多人。兄弟,晚辈,仆人都在。干吗用自己?
四爷呲牙一笑:“你看,我和珍儿刚把老五给得罪了。要是一会儿喂着喂着他醒了,我们俩非被他掐脖子不可!好不容易把三哥哄去跟大夫熬药了,你还想把那个大嗓门给叫回来?”
理由倒还算靠谱,别扭却依然别扭。其实自己也很是担心,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样了,居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醒,颇为不自然地站起身,展昭无奈地看了一眼蒋平:“小弟照办就是。”
扶起白玉堂,让他倚着枕头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握住白玉堂的肩头,就在伸手去拉被子的时候,突然发觉手背拧了一下。皱紧了眉头。展昭突然明白了白玉堂一直没醒的原因。不是什么急火攻心被水呛晕了,而是装的!
将汤水吹到半凉送到五弟嘴边,卢方叹了口气:“小五可啥时候受过这种罪!”
四爷哼了一声:“要不是您和大嫂老宠着他,他能这么没边?这么多年的朋友,为了个‘御猫’的虚名他就能跟展兄弟翻脸。您还值当疼惜他?我看他就是欠揍!”
虽然不是真的锦毛鼠,但就冲这几天跟白玉堂的相处来看,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蒋平这话一出来,展昭下意识地咧了下嘴。“四哥,您……”
就在此时,白玉堂突然一挺身子,而后手扶床边,探出头冲着地就是一顿干呕。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自然也就打断了展昭的话。卢大爷手中的汤碗险些落地。“老五!你怎么样了?!”
吐出憋在肚子里的凉气,白玉堂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而且方才靠在那小猫儿的身上,还真是挺热乎的。心里意外地痛快舒坦,但是这戏啊……不想装也还是得装下去。
当白玉堂按照自己熟悉的剧情“表演”完锦毛鼠在此时此刻该表现的情节之后,展昭也理所当然地说出了他的承诺。一切都在这些结束之后平静了下来,白玉堂也答应,四天之后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赶奔开封府请罪。
从“囚犯”变成了客人,展昭也就被留在了卢家庄的客房当中。酒足饭饱之后回到房间,展昭长长地呼了口气。这一天,从早上起来就没落多少消停。接下来回到开封府就得着手调查游仙枕的事了。不知道能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那里问到些什么。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紧跟着被迅速关严上闩。展昭皱着眉看着行踪“鬼祟”地白玉堂,揉了揉太阳穴。“你来干嘛?”
“睡觉啊!”回答的理所当然,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爬上了客房的床。
展昭忍无可忍:“白玉堂,你开什么玩笑?这里不是白府,被人发现了要怎么解释?”
白玉堂趴到床上拍了拍一旁的枕头:“你放心,天不亮我就回去,他们大半夜还能查房?穷操心,瞎耽误工夫。”
这个似乎并不是关键的问题所在吧?“白……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既然你非要在这儿睡,今晚我住地上好了。”每一次争吵的结果都是胡搅蛮缠的那个人取胜。展昭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去办一件没有办法改变结果的蠢事。
白玉堂眯起眼睛盯着展昭:“干吗那么怕白爷跟你一块儿住?是不是你有啥不轨的心眼儿?”
展昭刚拿起枕头,就听到这么一句倒霉催的话。顺手扬起手中的“武器”朝床上的人砸去。不过是没想出该用什么词儿来反击才更好。“!”
坐起身抱起被子抄起刚在砸在身上的枕头,白玉堂呲着牙,笑得分外开心:“开个玩笑罢了,你急什么眼啊!还是你睡床上吧,我用椅子搭个地方就能睡。”
看着白玉堂把枕头和被子重新放好,然后下地拽椅子,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吧?”虽然这个话题已经跟白玉堂“讨论”过了,而且他也觉得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比较保险。但是情况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再这么一直下去,早晚得露馅。
白玉堂坐在椅子上,把双脚往另一把椅子上一担。“先这么凑合吧。等回到开封府打听出消息,咱们就找个理由请假去找线索。到时候就省心了。”
“如果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都不知道这游仙枕的来历呢?”抱起被子递给白玉堂,不管怎么说那会儿在水里被泡得浑身冰凉不是装的。
床上还有一层薄被,白玉堂也就没有推辞。“那咱们就回去。然后先坐车回去找公孙。这样总行了吧?”
展昭点头:“也只有这样了。都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少个小时,外面天亮了没有。”
白玉堂笑了笑:“又瞎琢磨了不是?反正现在也不回去,你想它干嘛。再说了,要是按照上次的时间计算,估计也就三个多小时。得了,再不吹灯睡觉,一会儿真就有人来查房了。”
离开陷空岛。丁家兄弟本想再跟展昭说婚事的问题,结果没等白玉堂开口,四爷蒋平先以公事为由推了回去。
逃过一难,展昭拍着胸脯子呼了口气。心里边真是有些感谢蒋平。而且这个干巴巴的中年汉子别看模样不咋样,嘴皮子和心眼子倒利落精明得很。有时候总觉得他看着自己发笑,关键是笑得自己起鸡皮疙瘩。有几次跟白玉堂说起这件事,那家伙只会回答一句:“你管他!”
“化干戈为玉帛”这个理由很充分,白玉堂以跟展昭化解心结为由,冠冕堂皇地跟“南侠”住在了一个房间。
躺在床上侧身看向对面床,白玉堂问:“猫儿,你想好怎么开口没有?”
“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叫我?直接问呗。正好把三宝送回去,也有个由头。我相信公孙先生要是知道不会不说。”下意识地看向白玉堂床里放着的那个装有三宝的包袱,如此回答。
“一个称呼,你老跟我较什么劲啊。你有没有发觉,上次给公孙电话的时候,他说的那几个游仙枕的功能都不一样。听起来像是系列产品似的。我琢磨着,皇宫里的藏书楼里能不能有多一点的资料?”
展昭皱眉:“你的意思是如果公孙先生和包大人不知道游仙枕的来历,没办法提供线索。你就闯皇宫?!”他可不认为白玉堂这是在说瞎话。所以对于这个念头,他要极力将其扼杀在摇篮当中!
“是啊。你放心,凭白爷的功夫,保证不会发生危险。”
“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如果在开封府没有线索,就赶紧回去!你别在这儿给旁人捣乱!”
几乎每一天讨论的结果都是以展昭的谨慎为结尾。白玉堂似乎也以每天给展昭一点儿精神刺激为准则,不遗余力地冒出新的念头来“吓一吓人”。
展昭也在白天一边赶路一边跟另外三鼠畅谈大宋风光,江湖轶事;晚上同白玉堂探讨二十一世纪科学与不可思议特殊事件的强烈矛盾中回到了开封府。
对于这个地方,展昭并不熟悉。别说是将近一千年前的北宋,就算是回到现代,他也没有来过开封这个地方。上一次巡街,也只是走了一半而已,所以对他来说,眼前的景物依然是新鲜的。
开封府。在这个世界里展昭最熟悉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这里生活过两天,所有的人都认识的关系,打踏进府门开始,展昭就觉得一颗悬着的心有一种落地的感觉。
二堂提审,假意开铡。对于白玉堂和展昭来说,这些过场过去之后,属于他们两个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包大人将三宝交给公孙先生,自己回了后宅。展昭刚好有机会一探究竟。
见展昭一脸不放心底打算跟送自己,公孙策并没有拒绝。一边往后宅走,他一边问:“展护卫,这几日白玉堂待你如何?”
展昭苦笑:“他是小孩子性情,一时脾气上来胡闹罢了。先生无需多虑,属下安好。”天知道那耗子这几天有多烦人。有时候他真想敲开那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每天都有方法琢磨出道道来折磨自己的心脏!
公孙策叹了口气:“你也莫要事事迁就,白玉堂这种性情的人,纵容并非好事。”
“我说公孙先生,您这样背后说人似乎不太好吧?”一言出口,便把展昭和公孙策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是白玉堂,展昭顿时挑起眉梢:“白玉堂,你不回去休息,到这儿来干嘛?”
“将功补过啊!我把三宝偷出去了,自然得帮忙送回去。您说对不,公孙先生?”
看着白玉堂的笑脸,公孙策哭笑不得。“说得有理。那白义士就一同前去吧。”
公孙策回身继续往后院儿走。展昭趁此机会狠狠地瞪向白玉堂。白玉堂也不示弱,晃着脑袋眼露挑衅之意。还没等他们俩用眼神对战结束,公孙策又一次开口:“白义士,明日万岁招你入宫,多半是要赏你官职。你本意如何?”
白玉堂收敛欣慰,立刻回道:“我三位哥哥都到了开封府,我又惹了这么大的祸,也没法不应不是。不过公孙先生,有点事儿我想问问您,不然我实在是不怎么甘心。”
公孙策没有停步,而是侧身给白玉堂留出位置,而后点头:“白义士有话请问。”
“其实也跟我自己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知道这三宝究竟怎么个宝法。之前也听人说过一些,总觉得不可相信。先生跟包大人多年知交好友,应该会知道这三件宝贝的事儿吧?”
公孙策淡淡一笑:“我也所知不多,你们要是想听,说也无妨。外面不是讲话之所,到印房吧。”
放好三宝之后。三人就坐在了印房外屋的桌边。
“这三件宝贝除了曾用古金盆给国太洗过眼睛之外,另两件我也没见大人用过。不过来历还多少知道一点儿。古金盆是夫人娘家的陪嫁,那照妖镜是当年一位江西的高僧赠给大人的辟邪之物。至于游仙枕的来历有些特别。那时大人还未考取功名,一次游学途径一个小山村,里面一个老人强塞给大人的。说是此物能夜游乾坤,神入地府,对大人将来有所帮助。”
听完这些白玉堂的眼睛都亮了。“哦?那先生可知道那是什么山村?在什么地方?”
公孙策看着白玉堂,半晌没有回答。就在白玉堂快被看毛了的时候,他微笑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要问这些做什么,但我相信不是什么恶事。我记得当年那个小山村在凤翔东北,与京兆相聚也不太远,名曰安知。”
展昭盘算了一下公孙策给出的位置,心里“咯噔”一响,继而将目光看向白玉堂。“那先生可知那名老者的名姓?”
公孙策摇头:“当时我与大人还未相识,只是后来听他讲起而已。不过听大人的意思,那老者并没有留下名姓,而且当时已经年过半百。如今几十年过去,怕是已经……”
偷偷拽了一把展昭的袖子,白玉堂咧嘴笑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得去见皇上。先生也早点儿休息吧,这些奇闻异事过几天我再跟您聊。展护卫,麻烦你一会儿教教我进宫的礼仪,如何?”
知道白玉堂这是个借口,展昭点头:“好。那先生,属下先告辞了。”
回到展昭的房间,白玉堂赶紧把门闩紧。“猫儿,听公孙策的话,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挺远。靠架步量我看到了得一年半载的。你会骑马不?”
展昭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来是他不相信白玉堂想不到,二来是他就是觉得有时候事情太巧合了,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以前大哥带我去过几次马场,但是没有骑马赶过长途。”
“上马不怕就成,其他的有我在不叫事儿。”照旧把椅子摆放好,白玉堂一边说一边从床上拿被子。
其实每天看白玉堂这么睡觉,展昭心里既别扭又不好受。不管这家伙嘴里的话多招人烦,最起码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安全。而且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地方,如果白玉堂不在,自己就会有些不安。毕竟是两个人一起来到这个枕头的世界。“你现在就要睡?明天进宫,你知道那些繁琐的礼仪?”
白玉堂一笑:“不知道啊。但是人家咋做我咋做呗。再说了,你会?”
展昭皱眉:“所以你方才就应该请教公孙先生!”
白玉堂撇嘴:“你就没发现那老狐狸话里有话?分明知道咱们俩是串通好的,专门跟他打听三宝的事。还跟他在一块儿呆着?你是想穿帮还是怎么着?”
“话虽然这么说,可你总不能就这么去见皇上吧?”
“明天我早点起来去问蒋平。他主意多,又见过皇上。没事儿。别说这个了,你今天还没练功呢。赶紧的,别想偷懒!”说着,白玉堂趁展昭还在思考关于明天的问题,将一脸认真的展昭推到床里,“你就等着明天好好开开眼,看看你家白爷的真功夫吧!”
盘膝坐好,展昭并没有立刻闭眼宁息。“好吧,那些事既然你心里有谱我就不说了。可等你封了官之后,要怎么请假?你也说路途太遥远了,恐怕骑马也得几个月吧?何况还根本不识路。”
白玉堂此时也已经盘坐在床尾,面对着展昭:“这是个问题。随机应变吧。活人总不会让尿给憋死。再说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跟咱俩也没啥可怕的,往一个被窝里一钻,再睁开眼就跟这里没关系了。”
又来了!每天都会让自己头疼的话题终于再一次上场。“白玉堂,就当我拜托你,你正经一点成吗?不祸害旁人你心里边是不是不踏实?”
白玉堂挑起眉梢,撇着嘴晃了下头:“我说猫儿,你啥时候能多点幽默感呢?老这样容易长皱纹,老得快。”
“我可不觉得以祸害旁人为乐是一件很有幽默感的事!”平心静气!平心静气!!为了避免放出想要咬人的目光,展昭索性立刻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这家伙教自己吐纳法是为了让自己习武,还是为了让自己能随时调整因为他而勾起来的火气!
看着展昭气鼓鼓的脸,白玉堂勾起一侧嘴角笑得舒坦。“我记得锦毛鼠当官之后距离襄阳一事还有相当长一段日子。不如咱俩今天就回去一趟,也免得你心老不落底儿。我也想知道李大安到底找到什么东西没有。”
听完白玉堂的话后,展昭突然睁眼:“你说真的?”
白玉堂点头:“当然了。我都睡了好几天椅子了,今晚可算能进被窝了!”
看着已经歪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展昭的拳头一点点在攥紧:“白玉堂,你不会是想躲开明天进宫见皇上吧?”
白玉堂眨着眼看向展昭:“有错吗?白爷又不是唱戏的,干嘛当众打把势?再说了,人家锦毛鼠白五爷可是满腹的才学,我可说不出那么多文绉绉的话来。”
无奈地揉了下太阳穴,展昭还是选择放弃:“那你是打算再进来一次了?”
“对啊。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带着枕头回去找公孙帮忙,这样也安全妥当一些。但是有一条。绝对不可以告诉你表哥,庞统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白玉堂!你能不能学会说话之前先经过大脑?”就算自己不告诉表哥,以公孙大哥跟大哥的关系,也没法保密吧?
“呦?这就生气啦?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你好。虽然是庞统请我来保护你,但是就冲他让你这么一个没有过任何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去瑤城,他就是白爷我第一个要防范的对象!”
很想反驳白玉堂的话,但是自从知道了瑤城的具体情况和危险后,展昭也很怀疑庞统让自己去那里的真正目的。可无论如何,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见展昭不再说话,只是攥着拳头眼睛一直瞪着自己。白玉堂就觉得心里一百二十万分地不舒服。“猫……呃……展昭。虽然这些话不好听,但是我只是不想骗你。瑤城有多危险我都跟你说过了,尽管庞统牺牲了那么多钱的生意来让我保护你,但是那不表示你就一丁点儿危险都没有。他可以花那么多钱去请一个五十人的特别调查小组。可他却只是选择了你和我两个人。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至少……”
“答应过的事我就不会后悔。我的确知道瑤城很危险,但我相信大哥不会害我。白玉堂,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展昭重新放松精神和身体,靠坐在床边,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也坐起身:“你问吧。”突然想起展昭就只剩下庞统这么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他也清楚自己方才一时口快的话有些伤人。
“你明明看不起我,不愿意接这个工作,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大哥?”总是有一个人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是个需要人保护的人’,这种感觉很不愉快。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一个人生活了十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自立性非常强的人,但自从认识了白玉堂,他真的发觉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在照顾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让自己不安,甚至会想要反抗和拒绝。
白玉堂被这个问题弄愣了。“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来着?”这是他反应过来的一个质问。但是转瞬他就明白了展昭的意思。“你别瞪我,那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算了,我跟你说一件事吧。”
靠坐在床里,白玉堂难得地长叹了口气:“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加入了现在的单位。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地方是我到不了的,没什么事是我不能办的。当时我有一个同伴,他的身手很不错。虽然比不了我,但是一个人对付五个杀手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从互相较劲攀比逐渐成了朋友。因为太过了解彼此的能为,绝对信任对方可以应付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所以这种信任让我失去了同伴和朋友,让他自负地丢了命。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跟任何人一起行动过。”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白玉堂讲述了一个很悲伤的过往。尽管他自己没有表现出多伤感,展昭却能感觉到白玉堂不愿意提及的情绪。“他是怎么死的?”知道不该问,可是话就自然而然地从嘴里顺了出去。说完,他也后悔了。
白玉堂下了地,将椅子上的被子拿起,吹灭蜡烛,然后回到床上。“老死的。天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想听故事,以后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