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天上掉下个黑魔王》Elnasrria

69、Chapter. 14 特快列车上的遭遇

　　九月一日。

　　这是个众所周知的上学日。在这一天，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的孩子，都不约而同早早地起床，准备赶到学校。站台里拥满了人群，一群穿着各式各样长袍的人们，还有手推行李推车的孩子。爱希加和安伦站在正停着敞开车门的火车边上，他们的母亲正念叨着让他们在学校里别惹事乖乖听话，以及塞给他们一大袋零食。

　　安伦看到里面有好多柠檬味的麦芽饼，不自觉欢呼起来。

　　“别买太多巧克力蛙，”瓦尔拉塔嘱咐他们，“这么大一个，吃多了黏牙。我给你们带了可可豆，路上可以吃一点儿——”

　　爱希加简直怀疑瓦尔拉塔知道他们一路上会经历什么了。这时候，火车发出了一阵汽鸣的叫声，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朝着车门奔去。

　　“要给我们写信——”

　　他们冲着沙乐玛姐妹挥手告别，走进了火车里，推上箱子，寻找着空余的隔间位置。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刚打开第一扇门，就看到德拉科和帕妮娅，还有克拉布和高尔。

　　“没位子了，”安伦咕哝说，“太挤了。我们去隔壁。”

　　“干嘛啊，”德拉科说，“克拉布，高尔，你们坐隔壁去。”

　　克拉布和高尔刚想动身，安伦看了看紧贴着德拉科臂膀的帕妮娅，说：“不了，我们还是另外找一间吧。”

　　他们在德拉科满脸迷惑的表情下走开了，又打开第二扇门。这回，隔间里倒是空了不少，只有两个人。布雷司·沙比尼和潘西坐在了一起，潘西的脸还红红的。安伦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当他们打开第三扇门的时候，里面既没有满人，也没有脸红红的两个人了。三个女孩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天，阿加莎·沃尔科特的妹妹索菲娅和阿斯托利亚坐在一起，在她们对面的是达芙妮。要不是因为阿加莎在今年毕业了，他们简直怀疑四个人又要凑满整个隔间。安伦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又在她们充满复杂的目光中合上了隔间的门。

　　“搞没搞错？”安伦低声说，“这要我们坐哪儿？！”

　　“你不是还有拉文克劳的，格兰芬多的那几个朋友吗。”爱希加慢吞吞地用揶揄的口吻说。安伦瞪了他一眼，敲开了第四个隔间。

　　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汀·芬列里正在翻巧克力蛙的巫师卡片。这回，尴尬的是爱希加了。不止是他，麦克米兰和芬列里也尴尬地看着他。

　　爱希加默默地伸手，带上了门。

　　“我们找个空隔间得了，”安伦说，“真够费劲的。我猜空的也不多了，火车都开始叫了。”

　　他们在剩下的那些隔间依稀认出几个自己认识的人，斯莱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安伦在格兰芬多的朋友贾思·普贺朗和迪安·托马斯坐在一起，拉文克劳的卢娜·洛夫古德和迪琪·拉文斯，还有秋·张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他们俩还在同一个隔间里——

　　他们还在隔间里碰到几个并不怎么喜欢，或者说，是特别不喜欢的高年级的脸：蒂姆·麦克伦林和李斯特·塞尔温，他们在今年终于升上了七年级，眼看着就要毕业了。

　　他们终于碰见一个没有人的，安安静静的空隔间，推着自己的行李走了进去。他们推行李的动作一路上晃来晃去，导致尼雅达不满地扒拉着笼子乱叫，麦拉也责备地看着他们，原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咕、咕地发出声音。诺缇比他们要安静得多，他盘在爱希加的行李箱把手上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继续开始自己的白天休憩。

　　“又要过每天早上七点起床的生活了。”安伦抱怨道。

　　“最起码我们又可以用上魔杖了。”

　　“是用上羽毛笔。每天交论文，交论文，不是查书就是交论文，”安伦说，“变形术简直比数学还难学！”

　　“我觉得最难的是天文课。如果我能买一套天文模型，我也许就不用去上天文课了，直接对着数据一抄就完事。”

　　“你想太多了，这样你的天文课考试会不及格的。”

　　他们打开了沙乐玛姐妹递给他们的零食袋，把它们铺到桌上。零食袋里除了有安伦喜欢的柠檬味麦芽饼，还有很多东西：昨天晚上烤的蛋挞，涂满蜂蜜酱的起司蛋糕，甘草魔杖棒，奶冻卷，香草玛德琳，牛奶味的可可豆和大板大板的巧克力，还有两个不一样颜色的盒子作为他们的午饭。安伦拿起一个甘草魔杖棒，一边往嘴里啃，一边打开话题：“今年火车上好像有摄魂怪。”

　　“不仅有摄魂怪，还有卢平教授。”爱希加懒懒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些平常喜欢的甜食，今天却没有什么胃口，“你要是去最后一节车厢，说不定还能看到他。”

　　“我更想看看摄魂怪长什么样子。”

　　“你在电影里没见过？”

　　“电影里看到的哪里比得上亲眼见到的啊。”

　　“喂，”爱希加慢吞吞地说，语气像极了德拉科，“摄魂怪可不是好玩儿的东西。看到它的人只会感受到一种阴沉和恐怖……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你说话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家伙。我们又不会被摄魂怪袭击，晕过去的也只是波特。”

　　爱希加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他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一棵棵树、远处的田地和城镇，还有满目杂草，开始走神。

　　如果他遇上摄魂怪，那又是怎么样的？他会和哈利一样晕过去，听到他亲生父母和姐姐的声音吗？他会感受到那种恐惧和不可饶恕咒带来的可怖吗？

　　他真的会在乎他的家人吗？

　　安伦见他不说话，嚼下自己的甘草魔棒，索性在火车上补眠了。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睡个好觉，这也怪不着他，毕竟他前一个晚上还在家里补魔咒课作业，今天又起了一个大早。距离到霍格沃茨还有很长的时间，爱希加并不想在火车上看书，他把笼子里的尼雅达放出来，抱着猫让她卧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抚摸着她柔软顺滑的皮毛，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小差。

　　外边的天空逐渐被厚厚的云所覆盖住，太阳的光芒也被遮蔽了。不知不觉的，爱希加就靠在窗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直等到火车上有人开始敲他们的门，他们才醒了过来。

　　“亲爱的，要不要买一些食品？”

　　是列车上的那位女巫，她推着一辆装得满满的食品车。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了。

　　“我买点儿巧克力蛙。”安伦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从长袍里翻出他的钱袋子，“我来——来四个，谢谢。爱珈，你要吃些什么？”

　　爱希加往那辆推车上张望着。女巫让开了一些，好让他看清楚车上都有些什么：“比比多味豆，蝾螈饼干，甘草魔棒，巧克力蛙，飞飞跳跳糖，坩埚蛋糕，翻糖游走球，亲爱的，你想吃什么？什么都有。”

　　“哦……我来杯南瓜汁吧，谢谢。”

　　他们付了钱，把买到的零食摊在桌上的零食堆里，打开沙乐玛姐妹给他们准备的午饭：一大块黑椒酱汁鸡胸肉、一些水果沙拉和一块夹着干酪的黄油吐司。他们用咒语加温了饭盒和冰冻蛋挞，隔间一下子充斥着一种食物的香味。他们刚刚准备下口，隔间的门就被敲了开来，德拉科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手上还抱着一堆零食。

　　“尝尝这个吗，德拉科？”安伦扔给他一个麦芽饼，“莫娜姨妈做的。”

　　德拉科放下了零食，他接过麦芽饼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空的位置上：“你们怎么现在才吃午饭？都一点钟了。”

　　“他睡了一会儿，”爱希加回答道，“今天太早起了，昨天又晚睡。”

　　他打了一下尼雅达，她正往饭盒里伸着爪子，还舔了舔舌头。

　　德拉科眼尖地看到行李箱上睡着觉的诺缇：“喂！你行李箱趴着条蛇！”

　　“别紧张，德拉科。我知道那是条蛇。”

　　“那你还不赶紧弄走？等等……这该不会是你养的吧？你什么时候养了条蛇？”德拉科说道，“你可从来没和我们说过。”

　　“可不是？他从来都不把宠物带给人看。”安伦咬了一大口黄油吐司，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德拉科嫌弃地看着他，“哦，不对……我的加温咒有点儿问题，这边儿还是冷的，那边儿又烫得不行。”

　　“我来试试。”爱希加伸手，魔杖从他的袖子里滑落在他手心。安伦把饭盒递给他，他念动咒语，一簇悬浮着的红色火苗从杖尖里窜了出来，围绕在饭盒上，可是并没有烧到饭盒，仿佛那火苗并没有什么烧灼的温度。

　　“你怎么对这种家用咒语这么熟呢？”安伦说。

　　“假如你把《家用咒语大全》翻来覆去看个好几遍，你也会这么熟的。”爱希加淡淡地说，“我经常用它来开小灶，热点儿吃的。家里又没有麻瓜的微波炉，我半夜起来的时候，弗莉都睡了。”

　　“你半夜开小灶都不叫我！”

　　“你一天到晚关着门，谁知道你睡了没有。”爱希加说，又一挥魔杖，红色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他捂了捂饭盒，触摸了一下尝试温度，然后把它递还给安伦：“现在差不多了。”

　　“早知道你们带这么多吃的，我就不拿了。你们真的吃得完吗？”德拉科问道。

　　“他一下午能干掉至少一大半，你信不信？”安伦说，“我简直怀疑他是只蜜蜂。”

　　“我今天没什么胃口。”爱希加说，往嘴里塞着水果沙拉里的苹果。

　　“怎么了？你晕车啦？”

　　“倒是没有晕车，可能是我早上吃太饱。”

　　“你早上也没吃多少。”安伦指出，“你连牛奶都没喝完。你是不是实在不想上学，都没有胃口了？”

　　爱希加白了他一眼：“我没你不想上学。对了，你作业做完了吗，德拉科？”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谁，还能完不成作业？我早就写完了，七月份就写完了。”

　　“早知道让你借我抄作业。我昨天还在赶魔咒课的论文，一直写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写满了六英尺。六英尺！他们布置暑假作业就没有个限制！”

　　“我去法国的时候也写完了。不会的问题就问克莱因叔叔，还有奥利斯，多亏了他们，我才知道怎么把甲虫变成牙签——”

　　“还有场外援助。我也想去法国了，”安伦说，“等明年暑假我也去法国。”

　　“得了吧。今天才刚刚开学，你就想着明年暑假了？”德拉科嘲笑道。

　　他们吃了午饭，去洗手间简单地洗了饭盒，德拉科回到他原先自己的隔间去了。爱希加还是不怎么饿，但他强迫自己吃下了午饭，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连带着好像南瓜汁都变得甜腻不堪了。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才缓过了劲，觉得有些饿，想起过会儿可能会发生的遭遇，于是拿起一大板牛奶味的巧克力。

　　火车渐渐地慢了下来。外面开始下雨，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越来越暗了，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潮湿寒冷。他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正要往嘴边送，忽然一下子，车窗外刮起了风，把尼雅达都吓了一跳，毛炸了起来，从他的大腿上跳走了。他咬下一口巧克力放下，立即关上车窗，回头去看安伦，安伦也望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答案。

　　——摄魂怪。

　　窗外的风刮得越来越大，雨点也下得更加密集，整辆车开始变得有些晃来晃去，而且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忽然一下子，火车整个儿停了下来，他们不由自主地朝行驶的方向倒去，行李也开始摇摇晃晃。诺缇吓得喷了一口气，终于醒了，迅速地爬到了爱希加的手臂上。隔间的外头也传来一阵阵摇摇晃晃和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还有不同的人群的嘈杂声，安伦打开隔间的门，朝外探去，看到的是和他一样的一颗颗探出来的头，还有不同人挤来挤去，慌乱地在过道上跑，级长们不得不从包厢里走出来维持秩序。

　　“大家都安静！”某个拉文克劳的级长说，“不要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火车突然停了？”

　　“我们是不是到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都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安伦关上了门。过了一阵，外边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我们还是待在这儿吧。”爱希加说，脸色不怎么好。他握紧了魔杖，只感到一阵阴冷。他看到安伦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脸上不再是对摄魂怪好奇的模样了。他脸色苍白，芽绿的眼睛在暗光下显得格外清亮。

　　忽然，车里的灯光闪了闪，一下子熄灭了。整个火车都陷入了黑暗。

　　“荧光闪烁。”

　　安伦低声说。他的魔杖杖尖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隔间。不知过了多久，寒风似乎越来越猛烈了，就连火车内部也开始变得冰冷，冰冷的空气充斥了周围的整个环境，冷得令他都不自觉地打着哆嗦。滑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缓缓地被打开，一只带着肮脏的黏液的手把门慢慢地推开了，那手像是一只腐尸的手，看上去肮脏又恶心，手推开了门，露出了来者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不像是人的东西，它的脸被遮挡在宽大而破旧的，脏兮兮的斗篷之下，斗篷上看起来似乎还有很多破洞，令它整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他只感到一阵恐惧和冰冷，好像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忍不住开始结冰了。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就好像他正在面对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空气里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事物在压迫着他，扼着他的喉咙，令他恐惧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不断地，快速地跳动着，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好像正在面对着一种绝望——而眼前的，就是“绝望”的本身，他在直面绝望这种情绪，他喘不过气来，只感到喉咙痒痒的，想开口说话，对他身边的人说些什么，但连最简单的转头都做不到，只能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那个给他带来绝望的身影，脑子里像是一片空白。

　　忽然，他闻到巧克力的气味。

　　这甜腻的，属于糖果的气味混杂在冰凉到刺骨的空气里，他不由自主地打开鼻腔，剧烈地呼吸着，感受这种甜香给他带来的一丝丝暖意。爱希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拆开了一个巧克力蛙，抓住巧克力蛙即将蹦跶的腿，将巧克力塞进他的手心里，然后用魔杖面对这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怪物停在他们隔间的门口，既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

　　爱希加也感觉到一阵冷意。但他比起安伦的恐惧而言，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想起他的那些家庭，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一些久远的，不属于他这个意识的回忆。他听见女孩的低语声，听见人们的尖叫声，听见属于小孩子的，该死的令人恼怒的玩闹声，他觉得很厌烦，非常厌烦……他想离开，离开那个鬼地方，离开那所孤儿院，他想摆脱被所有人孤立的世界，摆脱那个名字，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崭新的，秘密的名字，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被所有人知道，也会被所有人畏惧，没有人敢提起它……

　　他忽然回过神来，就好像他刚刚只是打了个瞌睡。

　　他听到一个声音。

　　【我认识这个灵魂。我认识他。但是，他不一样了。】那声音说，【这是为什么呢？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哪里？我应该找他，他不在这里。】

　　爱希加感觉自己身边越来越冷了，起码安伦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动了。

　　【这里有好多美味的灵魂。我很想吃。】那声音好像在自言自语，【但他们不让我们吃。这太没有道理了。我们本来就是吃灵魂的生物。我好饿，他很美味。可以尝尝他的味道吗？】

　　——摄魂怪在说话？

　　爱希加不禁又看了看摄魂怪。可是，安伦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但我不想吃另一个。他看起来太恐怖了，他很像他。这不是个人类该有的灵魂……】

　　“离开这里，”爱希加说，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摄魂怪用言语交流，“离开。”

　　摄魂怪没有理他。

　　【我完全不想靠近他……】

　　【那就离开！】爱希加说，他没意识到他这时候说的已经不是英语了，而是一种古怪的气音，【别靠近我们，离开这里。】

　　那个可怕的生物突然不再说话了。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他感觉到摄魂怪的手又碰上了隔间的门，“吱嘎”——得一下，门被关上了。

　　摄魂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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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哩
终于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