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天上掉下个黑魔王》Elnasrria

59、Chapter. 04 天目的传闻

　　当爱希加被提醒的声音吵醒时，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迷迷蒙蒙了好久，才慢慢从舱间的床上坐起来，脑子从一团浆糊开始有些变得清醒。窗外依旧是海，原本夜间深到发黑的海水在太阳底下被照得波光粼粼的，像透明的夜空里浮沉着破碎的星星。船不是很平稳，但好在他并不怎么晕船。

　　“前方到达加来港。请下舱B区乘客，上舱3至5层乘客，顶舱2号、3号、12号、14号乘客提前准备下船。如有需要，请联系本层管理人员。”

　　礼貌而冰冷的女声从不知名的地方再度响起。爱希加戴上眼镜，飞速起床洗漱，全然不管他的长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他中途还差点被脚下的鞋子绊了一跤。当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一撮不听话的头发按下去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他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喊道。

　　“是我，”外面传来西蒙·麦克米兰的声音，“你准备好了吗？就要下船了。”

　　“哦，”他应答着，吐掉嘴里的泡泡，又转过身急匆匆去把他的行李翻出来，“马上就来。”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整理，最后跟着西蒙下楼。和他同行的人有很多，起先是和他们同在顶舱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好像也是个小巫师，但很面生，甚至不像是个英国人，因为他说话一股浓重的德国口音。加来港下站的人非常多，大抵因为这里是终点站，所有剩余的乘客都得下船，出口就显得特别拥挤。他瞪了一眼正不断往前挤的一个男巫师，走出舱口，一边还在扶着自己被挤得摇摇欲坠的眼镜。

　　外面已经是一片亮堂。海风带着一股港口特有的咸腥味道，靠在岸边的船微微摇晃，不断地被接二连三起伏的海水拍打着。他从口袋里翻出船票，跟着长长的大队伍等候登记，一边还左顾右盼寻找着熟悉的身影。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风衣、带着帽子的人在招手。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才二三十岁的青年，这个人想朝他走过来，但无疑被围栏给拦住了。他旁边还有一些和他一样等候的巫师们。

　　他是爱希加现在的叔叔克莱因内特·沙乐玛，玛利亚姨婆的儿子，也是瓦尔莫娜和瓦尔拉塔的近亲，但他实际上和爱希加只差了二十岁不到。这次爱希加到法国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受他的邀请。他本来在巧克力蛙的发行公司里担任不同零食的产品研发员，之后想跳槽进另一家公司，结果被拒绝了，就像安伦说的，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总之他自己创业开了一家饼干屋，说是什么结合麻瓜的理念，开发多种惹人喜爱的新口味（爱希加完全不认为这是“惹人喜爱的”）。说实话，他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刚开业的饼干屋生意火爆，他还请了很多媒体为饼干屋作宣传。

　　爱希加也冲他挥了挥手。负责登记的是一个很胖的法国男巫，但动作麻利得很，在他旁边有一只自动漂浮着的羽毛笔正唰唰唰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爱希加·沙乐玛，13岁，直达，加来港，”那个胖子收起他的船票，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法语说，桌子上的邮印开始自己动起来，“签证通过。”

　　爱希加看到那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地写下他的名字和一串信息，最后在“到达港口”处写了个大大的“加来港”。他拿回盖上戳印的船票，顺着人流走到出口，克莱因内特也迎了上来。

　　“爱珈！好久没见了！”他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说，俯身给了爱希加一个大大的拥抱，“哦，混乱的盖亚①，才几年没见你就长得这么高！”

　　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味，像是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混杂着蜂蜜的甜香。

　　“克莱因叔叔——”爱希加说，“好久不见，你今天不营业吗？”

　　“我让玛丽安娜和斯特梵妮帮我管着店，”克莱因内特说，“我们先出去吧，这儿人太挤了。”

　　玛丽安娜和斯特梵妮是跟爱希加同一辈的，是克莱因内特的侄女，目前在布斯巴顿上学。爱希加说：“我还以为洛利叔叔和奥莉菲娅姑姑不让他们出门了。”

　　“就算他不让出门，她们两个也会自个儿溜出来的。”克莱因内特说着，还对他眨了眨眼睛，“就像你一样。啊——对，走这边。”

　　他们穿过一条灰暗的砖石垒砌成的街巷，这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巫师和穿着黑色衣服的，看上去很不怀好意的人们。爱希加疑惑地望过去。

　　“他们……”

　　“哦，你说他们。这是魔法部最新的招数，让傲罗们伪装成麻瓜，让真的麻瓜远离这条巷子，但他们的伪装措施实在很差劲，我简直怀疑这些人完全没上过麻瓜研究课。起先还有穿热裤的。不过，现在魔法部一团乱，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之前有几个麻瓜，不知道怎么的闯了进来，害得他们还得一个个敲门去施遗忘咒。”

　　“可是麻瓜不是看不见吗？”

　　“谁知道呢！”他答道，“那些麻瓜看上去糊里糊涂的，像是被用了混淆咒……不过就算没用混淆咒，这些麻瓜看到魔法的时候也都是傻乎乎的。”

　　爱希加对上了一个黑衣服的眼睛，那个黑衣服看见他，咧开嘴朝他露出一口黄牙。很难想到这是一个傲罗。

　　他默默转回头：“他们真的不是在扮演恐怖分子吗？”

　　“他们可能是想——唉，现在就是想让麻瓜远离我们吧，可是这反而会招来麻瓜政府和警察的！洛利也这么说，可他是魔法交通司的，可管不到法律执行司那里，是不是？”

　　“为什么要让傲罗来干这种事？给麻瓜修改记忆不是记忆注销指挥部和调解委员会②的工作吗？”

　　“你还挺清楚魔法部的？”克莱因内特说，“的确是他们的工作，不过现在布莱克……你也知道，不光是英国那边，法国这边也人心惶惶。加上这段时间，部里又出了事，他们现在接番来巡逻。”

　　“部里出了什么事？”

　　“说是事故灾害司的两个人打起来了，在办公室里打得不可开交。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回去可以直接问问洛利。”

　　“他才不会告诉我呢，”爱希加说，“会说我是小孩子。”

　　克莱因内特哈哈大笑：“别在意，他就是这种性子！他还说我游手好闲，现在看我的饼干店多红火？他只能吃瘪！不过，他最近几天可能都没什么时间，昨天加班到凌晨三点才回来。我看他现在的黑眼圈比匈牙利翼龙熏过的腊肠还黑。早上七点钟就急急忙忙去上班了，晚上带回来一大堆失败的门钥匙，有把飞天扫帚还被门钥匙传送到了巴勒莫③的麻瓜工地上，部里出了一堆人去捡……”

　　“这么远？”脑子里Voldemort的记忆告诉爱希加这个“巴勒莫”的所在地点，他惊讶地挑起眉毛，“那最后肯定是拿回来了，是吗？”

　　“是啊，还去和意大利的魔法部交涉……一天到晚的，真够鸡飞狗跳。洛利还想让我进部里帮他的忙，我才不想接这差事呢，谁想隔三差五进撒哈拉大沙漠里转悠？我们先去一趟茶店，斯特梵妮和我说她占卜用的花草茶喝完了，得再买一些。咦，你箱子上是什么？”

　　“你说那条蛇吗？是我的宠物，他之前受伤了，我捡来的。”爱希加觉得自己随口瞎掰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

　　“你捡什么不好捡条蛇？”克莱因内特说着就掏出魔杖，“还是条蝰蛇。得了，伤好了就赶紧走吧。”

　　“他不咬我，”爱希加赶紧说，“他不会咬人的。”

　　“‘他’？”克莱因内特疑惑地重复道，“好吧，你和我上学的时候一样天天就喜欢带点小动物……但我得和你说，蝰蛇是很危险的。如果你确定它不会咬你……你别被洛利和妈妈看见，我是说你的玛利亚姨婆。她一看到就会尖叫着让你把它丢掉的。”

　　“好的。”爱希加说，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蛇，小蛇正牢牢地盘在冰凉的金属箱杆上，紧张地吐着信子，“你得藏起来，我可能得让他们不看见你。来我的手上吧。”

　　他说的是英文。奇特的是，那条小蛇似乎听得懂他的话似的，对他抬起了头，然后沿着金属箱杆缓缓爬上他的手。克莱因内特无比惊讶地盯着这条蛇。

　　“它居然能听得懂人话，”他感叹道，“对其他动物来讲倒不稀奇，可这是条蛇……你捡到宝了，爱珈！”

　　“我想给他洗个澡，可我不会用清水如泉，”爱希加说，“那是六年级才教的魔法。而且我也不能在校外用。”

　　“你是说这个？”克莱因内特挑了下眉。凉凉的水流从他的魔杖尖钻了出来，形成一道细长的水柱，很显然是一个漂亮的无声咒，“我一直认为禁止学生在校外施展魔法是件不公平的事。”

　　“我深有同感，”爱希加不禁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往哪儿走呢？”

　　“往右边走，”克莱因内特说，“你大概是第一次去……对了，我听你信上说，你的选修课今年报了占卜术？”

　　“哦，我报了两门呢。一门占卜，一门算术占卜。”

　　“我听说霍格沃茨的占卜术教授并不怎么靠谱。我上学的时候也报了占卜课，那时候教我们的是贝森教授——你也许听过，发表《金色玫瑰茶占》的就是她，她算得的确很准，不过现在是爱洛蒂·奥德代替她了。我听斯特梵妮说，她的占卜也很不错。”

　　爱希加提起了些兴趣：“怎么不错呢？”

　　“贝森教授擅长茶占和算术占卜，奥德擅长塔罗——不是那边，是这边——不过我的占卜学得太差劲了。斯特梵妮倒经常得满分，不管怎么说，它还是挺派得上用场的，我的店顺利开张也要多亏了她——我们到了。”

　　他们在一家看上去极小的店面前停下脚步。干净的玻璃橱窗上贴满了半透明的贴纸，摆置着不同颜色的绒布和水晶球。他们走进店门的时候，古老的风铃声还响动了起来。

　　“我们要歇业了，”店里有一个人在咕哝，“占卜服务等明天——”

　　“嗨，奥提斯。”

　　“啊，是你，克莱因内特，”那个人说，“我还以为又是麻瓜，或者随地乱转的傲罗什么的——”

　　“傲罗也来你的店吗？”

　　“他们现在怀疑有人窝藏……你知道……尤其是我们这种店，还开在麻瓜地界里。”奥提斯说，“你想来看点儿什么？占卜也可以。这孩子是你家的人？”

　　“我侄子，爱希加。”克莱因内特说，“我来买点花草茶，玫瑰、茉莉、月见草和薰衣草。还有一点曼德拉草根，如果你这里有的话——”

　　“没有曼德拉草根，你应该去魔药铺买，”奥提斯说，“其他的倒有。是斯特梵妮要的吧？莫妮和米娅也朝我要了同样的东西。我猜他们要开始学茶占了。”

　　“你不买点儿什么吗？”克莱因内特问爱希加，“你也学占卜吧？”

　　“喔，”爱希加不确定地说，“可我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我们的老师只让我们买一本《拨开迷雾看未来》。”

　　“他不在布斯巴顿读书？”

　　“他在霍格沃茨。”

　　“那我得说霍格沃茨的教授不怎么专业。一本书？说不定他们连水晶球和牌都是公用的呢。”奥提斯皱起眉毛，似乎有些不屑地说，“好吧……既然完全没接触过，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他从柜台后面的门里又钻了进去。克莱因内特走到货架边，带着他绕过摆放得规整干净的货架，来到店里面几排堆得乱七八糟又稀奇古怪的东西。爱希加瞄了几眼，货架上摆放着的似乎是一些纸牌游戏，不同类型不同图案的扑克牌，还有水晶球、漂亮的水晶什么的，而乱七八糟的货架上则罩着个大玻璃罩子，旁边有张告示：店内贵重物品，禁止随意触碰。

　　“那些是给麻瓜看的，”克莱因内特随意指了指那些漂亮的货架，解释道，“麻瓜就喜欢整洁干净的东西，除了麻瓜小孩。”

　　爱希加不禁想起安伦和他说的那家店：“安之前和我说起一家开在斯特灵郡的店，和这家店很像，也是卖占卜的。”

　　“那家也是他开的，”克莱因内特答道，“只不过现在是他妻子和两个女儿在那里管店，他在这里。他原先也想到英国去的，可这家店不好歇业，房租都交了两年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玻璃货架上细细地去辨识文字。那些文字被刻印在黄铜的刻板上，脏兮兮的，有些难辨认。他走过一排放置着木头片的货架（爱希加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因为他兜里也揣了一个自己做的），拿起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玫瑰干花2.5盎司……浸泡油1磅……”

　　他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找着材料。于是爱希加转过头，去看货架上的物品。随处可见的玫瑰花、洛神花、茉莉花、薰衣草，甚至在麻瓜看来也再正常不过，毫无毛病；里面几排则是艾草、嚏根草、高良姜、水仙根、独角兽角粉这些魔药了。旁边的货架则是没有拆封的一些纸牌，包裹在亚麻色，或者是紫色的绒布里，旁边还有一张羊皮纸写着说明：菲利普雷诺曼④，1848年出版，玛丽-安妮·雷诺曼夫人即雷诺曼的发行者，法国麻瓜宫廷御用占卜师曾使用该占卜纸牌。离他们对面的货架则是一本本书籍，这些书籍都看不到封面，被黑色的布覆盖住，只有旁边贴着一张张泛黄的羊皮纸，写着关于这些书的介绍。

　　爱希加正认真盯着刚刚那一堆木片和水晶石头的货架，他脑子里的知识正告诉着他，那正是古代如尼文的内容，这些符文被金色或红色的墨料刻印在不同木头、不同石头上，从而发挥各种各样的作用，也可以拿来占卜。他端详一件据说是用月桂木纂刻的符文好久（旁边写着：仅剩两套，一套4加隆12西可！），纠结着他究竟要不要买，又转头去瞧一副极简线条的雷诺曼卡牌，售价3加隆14西可。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在霍格沃茨除了买必要的东西以外，基本没什么可花费的（毕竟他不像安伦一样又买麻瓜手机又买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甚至于他在吃喝上也花销不了多少，外面的东西并不比弗莉做得更好。因此，他也攒下了不少钱，攒下的钱足够他一天吃一百个巧克力蛙，连吃一个星期还有富余。可是，光这两件东西就要八个多加隆，这对学生来讲并不是个小数目，这价格都够买一根便宜的新魔杖。

　　“那是古代魔文用的，”奥提斯终于从那个歪歪斜斜的小门里出来，手里搬着一堆书和一个大纸盒，“虽然占卜课也用得上，但它过于冷门了。来看看这些，当初我们刚开始学占卜课的时候用到的东西。幸好我这里还有米娅的材料表。你在找什么，克莱因内特？外面那瓶茉莉油有点不大新鲜了，你拿最里面，有一瓶，刚过滤完放着没多久的。”

　　爱希加走过去瞧他放下的一大摞东西：一本《雷诺曼指津》，一本《占卜术的占卜书》，一本《回往过去》，一本《扑克牌的三详解》，一本《茶叶占卜基础》；一副扑克牌，一副标准韦特塔罗牌，一副经典雷诺曼卡牌；还有一袋混合着很多草药的茶包。

　　“我不要这个。”爱希加指着那几副牌说。

　　“好吧，但你知道这些最容易上手，”奥提斯说，语气突然开始有些神神叨叨的，“在天目没有打开的时候，照着牌逻辑推理总是更容易让人交出一份标准答案的。不过，如果你有天赋，那么天目自然会指引你的。”

　　“什么是天目呢？”爱希加啼笑皆非地说。

　　“巫师的直觉和天赋。你也许听过那个很著名的占卜师，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曾经作出了很多次伟大的预言，然而谁都不相信她。

　　“占卜术总是被讳莫如深的。可是每个巫师——其实大多数，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占卜的天赋，只是他们往往需要工具来施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①盖亚：Gaia/Gaea，古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
②傲罗隶属傲罗指挥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另有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包括逆转偶发魔法时间小组、记忆注销指挥部和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
③巴勒莫：意大利西西里岛西北部的港城。
④菲利普雷诺曼：Philippe Le Normand LWB，真实性看看就好，说法不一。
我bug了，我才发现我也有好多bug，在之后大修的时候一起改吧……
玛利亚应该是姨婆才对……但是反正英文翻译都是grandm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