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前行》断弦音矣

39、Chapter 39

　　沈天歌盯着往来车辆在面前经过，朝左时她头也跟着朝左，朝右时她头也跟着朝右，像是整个人放弃了思考似的。
　　天气很好，多云正好遮住了多余的太阳，漏下来的光不至于让天看着阴沉，时不时还有阵不冷不热的风调节着。可以说是个适合约会的天气吧，她托着头，坐在路边车站的候车处，手指下意识地摸着中指的戒指环。
　　万梓宸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单膝下跪将这枚戒指递给自己，只是非常平静地说了声“戒指我买了”，然后把盒子放在桌上。
　　不是几十万的那一款，沈天歌照理说应该是松了口气才对，但意外的是她竟然更多感觉到的是失望。
　　他不会为她的一次对于物质的心动而买单，也不会察觉到她的确有为之心动的东西，将来也一直不会，就像是她的父母永远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那样，爱也是爱，但他们爱的一厢情愿，毫不顾忌被爱的人心中所想。
　　不过父母爱自己是可以理解，但万梓宸呢。
　　兴许他爱自己的身体呢，也爱自己的父亲吧。
　　远处那辆熟悉的奔驰逐渐靠近，沈天歌站起身，朝车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怎么没在楼上等着，我会给你打电话叫你下来。”万梓宸在等她系安全带的功夫，又凑上来亲了亲她。
　　自从那晚万梓宸丧失人性了一次之后，沈天歌开始对他的一切肢体接触都感觉反感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找谁去说，然后想起之前张弦说过的那句“你能依靠的就只有你的亲人”。
　　于是她去找了沈天昊，她抱着她的大哥，委委屈屈地说，“我就非嫁不可吗。”
　　沈天昊只是说，“乖乖，他怎么你了你告诉我，我回头去和他好好说说。但是你知道，婚姻啊，它就是这样，要相互忍耐才能过好日子。”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自从万梓宸给中建联系过之后，她的大哥的心情明显就变得很好，听嫂子说他最近下班的时间逐渐变早，回家之后会主动炒菜做饭，洗菜的时候都是哼着歌。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被反反复复说烂了，却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真实定理。
　　她不能怪她的哥哥，也不能怪任何人，一定要怪，她就只能怪自己了。
　　沈天歌不敢在楼上等万梓宸，她怕萧洋他们察觉到自己丝毫的不情愿，所以在面对万梓宸的问题之后，只是笑着说，“最近在收拾房间，挺乱的，我都不想多呆。”
　　“收拾得怎么样了？”
　　“明天后天再整理一下，打包一下就可以了。”
　　“要我来帮忙吗？”
　　“不用，没事，你不是嫌那里不能住人吗。”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我不是说了，我那天晚上就是喝醉了，唉算了，那我周一叫搬家公司的人来，你把打包好的行李都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万梓宸打着方向盘，“先去吃早饭？”
　　“嗯。”沈天歌想起这两天收拾家里的东西时看到的张弦的背包和电脑。她当时抱着电脑愣神了好长时间，想着既然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说明他肯定还是会回来的。
　　不知道在自己离开这里之前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我们先在我家的别墅里住两天，等新房装修好了再搬过去。”万梓宸还在继续为他们的未来画着饼，那饼很大很香，他人看来的确没什么不好。
　　沈天歌“嗯嗯”的应着，“你计划吧，我怎么都好。”
　　万梓宸扭过头，像是想要奖励她一样的拍了拍她的大腿，然后念叨着，“其实在这边呆久了，觉得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你看，我们永远不用担心会不会没有停车位的问题。”
　　停了车之后他也一定要扫视一圈周围的车，然后装作无意之间感慨一句，“我在上海开奔驰都觉得有点普通来着。”
　　沈天歌没有接他的话，她已经快习惯了他这种叫人尴尬的炫耀方式，然后推门进店挑了个她还算喜欢的位置。
　　不过万梓宸却没有跟过去，而是找个非常显眼的大桌，招呼着沈天歌，“小天，这边多好，那边太脏了。”
　　沈天歌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正在看着他们，她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万梓宸那边，然后看他非常嫌弃地踢开脚下的餐巾纸，“唉，还是上海的人素质高，没事，你不要再忍太久了。”
　　沈天歌真的很像快点翻过这一页，“好了好了，快点吃饭快点走就好了，要吃什么我去买啊。”
　　“叫那边那个服务员过来给咱点餐不就好了，”万梓宸看着门口长长的队伍，“干什么非要跟他们去排队。”
　　“可是这种店都是排队买餐券的啊。”沈天歌不敢相信他带她来这里居然都不知道这里是要怎么点餐。
　　但万梓宸才不让步，他抬手招呼着那边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狼藉的服务员小妹，“美女，点餐。”
　　服务员愣了好长时间，走过去之后跟他操着方言说，“我不管点餐，你得去门口排队。”
　　“这样，我多给你点钱，帮我们省了排队吧，你看怎么样？”万梓宸说着把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拿去一百的现金，“你拿着，看够不够。”
　　沈天歌抱着头不敢看服务员的表情，像她这种怕尴尬的人，这种场面她只想快速逃离，多呆一秒都觉得窒息。她本来以为服务员会在跟他们矫情两句，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就这么松口了，“那行，你们要吃什么，我去帮你们买吧。但是买饭的钱要另算。”
　　“行啊，小天，你要吃什么。”万梓辰非但不觉得这哪里尴尬，甚至还有点得意地朝沈天歌挑了个眉，仿佛想说“没有什么事是钱不能解决的”。
　　沈天歌真的，内心虔诚地向上天祈祷着，能不能有人可以来光明正大地打他的脸。
　　在她终于熬过了点餐这一步之后，万梓辰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看看。”
　　沈天歌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顺从地把手递了过去，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指之后，仔细端摩着那颗订婚钻戒，“整颗的钻就是贵，我想了想，订婚的戒指你也不会戴太久，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个两克拉的那个。”
　　“没事啦，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用普通的婚戒就好了。”她被他捏得很不自在，想挣开却发现对方的力气非常大。
　　“那不行，说好要给你买了。而且你就是我们万家的人了，以后别再说什么普通不普通的，普通绝对不行，普通就是不行。”万梓辰又捏了捏她的指肚，“你手指还挺软的。”
　　“好啦，梓宸，我们在外面能不能……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你是我妻子，我不能摸你吗。”
　　沈天歌别过头，“我现在还不是。”
　　“你早晚都要是，又不在乎这两个月的，诶，一会儿去哪儿玩，你这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早点还没吃上，沈天歌都感觉像是已经过了一整天了，累得她频频叹气。她都能想到一会儿无论去哪儿，万梓辰都会摆着一副嫌弃的表情，咋舌说着他的上海。
　　明明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明明这里就是他的老家，他却想尽一切办法想和这里撇清关系。
　　明明同样也是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张弦就从来都不会这样。
　　如果是张弦的话……
　　“沈哥？”
　　沈天歌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所以第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第二次，她分辨出来这个声音确确实实是自己的耳朵接收到的——“沈哥？你也来这儿吃饭啊，这不是巧了么。”
　　是张弦。
　　沈天歌猛地转过头，看到张弦插着口袋站在桌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座，“我俩能跟你们挤一挤吗，别的地方都没什么空座了。”
　　沈天歌脑子有一刻都不会转了，只是木讷地“嗯”了一声之后，张弦就丝毫没再客气地坐到自己旁边。那一桌虽然大，但也没有大到坐四个人都不显得很挤，尤其是张弦坐过来的时候，几乎是贴着自己的手臂。
　　她感觉自己有很长时间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他了，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精神，现在，从声音听起来似乎头上的伤已经完全没事了。沈天歌以为自己在见到张弦之后会欣喜雀跃，但想到现在对面坐着她的未婚夫……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嗯？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是谁……
　　不过比起自己的疑惑，万梓辰才是那个真的完全摸不到头脑的，他早就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一直等着自己的解释：“小天，这两位是？”
　　“不好意思，哈哈哈你看我，都忘了我们还是初次见面，”张弦那个表情和语气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然后朝万梓辰伸手过去，“久仰久仰，你是沈哥的未婚夫吧，我是沈哥的另一个室友。”
　　万梓辰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尤其是面前这个笑容毫无敌意甚至还有点好看的年轻男人还带来了一个气场有点压抑的大叔味儿很重的中年男人，并且还挤在自己旁边一分钟打了三个哈欠。“你就是小天之前说的那位借宿的朋友啊，”万梓辰还是忍着一肚子的莫名其妙跟面前的人握了握手，“我万梓辰。”
　　“张弦。”张弦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万梓辰很确信他是在跟自己表示着不友善，尤其是张弦握住自己的手时，用力得都能给他留下红印子。
　　万梓辰几乎是挣脱了张弦的手，笑了两声之后，“那我旁边这位大哥是？”
　　“是哦，他是……谁？”沈天歌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
　　但张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刚才去给沈天歌和万梓辰买早饭的服务员小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赵警官！今天这么早啊，去值班？”
　　赵警官……
　　警官！？
　　“啊，嗯，啊不没有，我特么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早。”老赵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赵警官今天早晨要吃什么？”
　　“嗯，就往常那样吧。”
　　服务员又扭头看向张弦，“那张哥呢，还是老样子？”
　　“嗯，麻烦了。”张弦朝她点点头。
　　服务员跑走了之后，沈天歌心里只剩下震惊这个感觉，她感觉自己不过就是跟张弦两个礼拜没有什么联系，怎么像是错过了好几年似的，为什么他会认识警察呢。
　　“赵清鸿，”张弦顺应着这个气氛，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万梓辰旁边那个怎么看都是没睡醒的老赵，“这片的警察。”
　　沈天歌估摸着应该是上次张弦去报警的时候有了认识的机会，她抽空看了看对面的万梓辰，明显发现对方的脸色非常不好。
　　算了，暂且不管自己是不是震惊，反正这样看起来好像很能搓掉万梓辰的锐气，沈天歌决定自己也要装作非常平静才行，“梓宸，我一直没和你讲，阿弦是我室友但是一直住在客厅。”
　　“你平时睡客厅啊。”老赵揉着眼，突然笑着吐槽了一句。
　　张弦干咳了一声，“睡客厅怎么了，通风好，离厨房和洗手间都近的。”
　　“哈哈，我可去过那个客厅，绝对没有那么好。”万梓辰虽然不知道这个张弦什么来头，但是他非常看不惯对方竟然靠沈天歌那么近，并且还是一脸坦然的样子，沈天歌也是毫不介意，要知道自己只是握一下她的手，她都像是用浑身的细胞叫嚣着不愿意。
　　沈天歌就知道万梓辰会这么说，“但是那个沙发还好啊，我以前也会偶尔睡沙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生硬地开口反驳万梓辰了，明明之前他无论说什么自己都是顺从着来。
　　老赵突然觉得这出戏有点儿意思，虽然今早被张弦拽起来的时候满心的不愿意，他好不容易歇天班。所以最开始张弦叫自己的时候，他打算装死不做反应，直到张弦凑到自己耳边：赵哥，你想想，如果你需要我骑在你身上摇醒你的话，损失的会是谁。
　　妈的，这人威胁起自己还真是完全不客气，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脑子的哪里出了问题，竟然提起自己家有空房的事情。
　　老赵以前还一直以为对面的叫沈天歌的女人是张弦的女朋友来着，直到有天下班看张弦一脸空虚地看着自己说：“沈哥不要我了。”
　　他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沉思自己还真是完全不懂张弦这个人。
　　合着，张弦和沈天歌之间啥关系都没有，但是两个人却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但啥关系都没有。这是什么脑残的故事，老赵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侮辱。
　　不过他倒是不反感张弦聊他对感情的见解，甚至有点想听他念叨和前妻的恩恩怨怨，那总能让自己想起自己的异地的老婆和孩子。何况在派出所呆了一天或是一夜之后，老赵从前都只有抽烟喝酒看片打飞机这点私事，自打张弦闯进来自己的私生活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规律了不少。
　　张弦会做饭，不做饭也会催着自己去做饭。张弦喜欢收拾东西，不收拾也会催着自己去收拾东西。张弦喜欢……
　　老赵在有一天发现自己开始研究张弦在家里晃悠的优点之后，浑身冒着冷汗给他远在外省的老婆打了通视频电话，全程的主题就只有“老婆我爱你，老婆我好想你”。
　　他老婆以为自己疯了，说他那么多年没对自己说过“爱”这个词。
　　他也觉得自己疯了，他当时已经觉得张弦比自己的老婆要好太多了，除了不能上床，其他都非常完美。何况他跟他老婆也不怎么上床，相较之下张弦简直是完美胜出。
　　但这，不对，就很不对。
　　要么都说这个人啊，单身久了看只猫都会觉得眉清目秀，老赵觉得自从认识了张弦，他开始对旁人要求得更为苛刻。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转变，手底下的小新人似乎对于自己的突然严格表示极其敬佩，说是这个鬼地方终于有正义来压制邪性了。
　　老赵成天被底下的小的们捧得有点发飘，他想起自己曾经考进警察学院的时候，教官成天教训他们的话了。你不变强犯罪分子就会无法无天，你不强硬犯罪分子就会越来越嚣张，你要比他们更狠，狠但是不能丢了本分，不能忘了你自己是谁。
　　又想起多年前，他到公安大学去旁听了一节公开课，当时站在讲台上的是不惑之年就距离中央委员一步之遥的副总警监，郑文。
　　你可以不去做一位警察，你可以去做商人、做程序员、做销售经理，但是你现在会坐在这里，就说明你们内心有一股热情，你对正义这个词异常的执着。只要一天你没有忘记这份渴望，那么哪怕你不是一名警察，不是一位执法人员，你都会去选择坚持你心中的正确的事，无论别人如何选择，你都会坚持你的内心。
　　选择正义，不是你的任务，而是你的本心，是你的意识，是值得你一生去坚守的事情。
　　老赵记得他听那场公开课的结尾，他热泪盈眶地离开教室，恍惚间走到郑文面前。
　　“我想成为一名好警察。”
　　郑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赵清鸿靠着那句“我相信你”在杭州拼了命，无论什么事情都抢着做，无论什么案子都抢着接，突然有一天，他的上司找他谈话说：我们准备把你升到一级警司，分配你到贵州某个县城做办事员。
　　这就是传说中的明升暗降吗，他最初想不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直到听来不好的风声，说自己成天立功，抢了谁的儿子的什么风头的。
　　老赵开始不再想要去相信他心里的什么正义，甚至很长时间都觉得曾经愣头愣脑的自己非常傻逼。
　　直到几个月前遇到张弦。“我在你们这行没什么知名度，所以也没有什么卖关子的意图。不过等一下，我有个朋友的名字你说不定听说过？”张弦当时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公安部的郑文。”
　　赵清鸿甚至开始自我假设，这个人是不是上天在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本之后特意派来叫醒自己的呢。
　　起初他不介意张弦三天两头来派出所找他聊天，只是单纯考虑到这个人是郑文的朋友，那么自己一定不能亏待了他。后来逐渐的他又在想，假如自己和这个人成为了朋友的话，那岂不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跟郑文有了个共同的朋友吗，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但现在，他开始习惯张弦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晃悠，会因为他高兴所以自己也跟着高兴，会因为他生气自己也开始跟着生气，赵清鸿说不上来具体的理由，只是张弦说话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能轻易带动着对方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沦陷的人，老赵知道张弦跟任振华那边的人也都很熟络了。他开始好奇张弦口中所谓的“我们那一行”究竟是指哪一行，难道说只是技术行业吗，技术行业的人会有这种影响力吗。
　　别再是个搞传销的吧。
　　当然那都只是老赵的“近来有感”，此时此刻，他看着张弦和沈天歌的未婚夫都对对方充满敌意，沈天歌又是一个劲儿的无头无脑地护着张弦说话，想着如果自己并不认识张弦的话，说不定会觉得这个万梓辰有点可怜。
　　老赵看着万梓辰那一身明显的名牌，又看了看张弦身上那套淘宝款，莫名觉得后者反而有点潮，前者似乎有点土里土气。
　　难道自己已经带上了有色眼镜来看待他们了吗，这又是为什么呢，老赵开始厌倦了总是觉得张弦怎么看怎么顺眼的自己。
　　吃早饭的时候张弦和万梓辰都没有停止过互相之间的“调侃”，这顿饭吃得老赵津津有味，他还是头次见张弦这么不待见一个人，话里藏刀、刀刀致命。
　　“万哥居然还有家公司啊，厉害厉害，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万总了。”
　　“过奖过奖，平时私底下大家都是叫我万哥，叫万总有点太高调了。”
　　“别啊，万总都没开豪车也没用什么奢侈品的，我觉得这就很低调了，在称呼上高调一点无伤大雅。”绝妙在张弦的语气丝毫没有嘲讽的意思，像是诚心诚意地钦佩着对方的低调。
　　但这句话差点没把老赵和沈天歌噎到，没开豪车也没用奢侈品？两个人一致打量着万梓辰，心底预估着这一身下来不算手表都要小一万了，要知道这可是夏天，人家都根本没穿几件衣服。
　　而且门口那辆明晃晃的奔驰，奔驰还不算是豪车吗！
　　万梓辰可能也是没被人这么说过，他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接，他遇到过单方面捧着他的，或者是互相捧着的，甚至说那些对自己的财富不理睬的，但从来没见过当着自己的面踩自己的。
　　也许张弦只是不知道门口的奔驰是他的车？或者张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都是多少钱？
　　有可能，他看了看张弦那一身糟糕的布料，心说大概就是小人物没见过世面。可他又不能直接说“外面的奔驰是我的”，或者是“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就折中想了想说：“是啊，我觉得平时穿得太高调不太好，你看我来的时候还犹豫要不要穿这身阿玛尼，但想了想觉得毕竟也是衣柜里低调的一身了。”
　　“不过我觉得这身衣服还挺衬万总的气质的，虽然我不太懂搭配。”张弦就像是故意不去接这个梗一样，完全无视了万梓辰想要炫一波的意图，然后自顾自地喝着豆浆。
　　万梓辰懵了，难道说……这人连阿玛尼都没听说过？
　　赵清鸿和沈天歌也懵了，他们心里清楚张弦肯定是知道奔驰知道阿玛尼的，但现在明显就是要跟人家刚到底。
　　老赵倒是知道张弦为什么这样，但沈天歌就不理解了，她觉得跟万梓辰闹僵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虽然自己听着还挺爽的吧。
　　万梓辰觉得自己有必要要让张弦看一下自己的车，毕竟奔驰他总是见过的吧，但是得想个办法让他看到那车是自己的。“小天，吃的也差不多了，要不要继续下一个行程。”
　　“你们要去哪儿，带上我们吧，我俩正愁今天没事干。”都不用万梓辰想借口，张弦就主动提出要跟上了，万梓辰都不知道这人心里盘算着什么，但他就是想要让这个人心服口服一次。
　　但老赵就炸了，什么觉正愁没事干，他有好多事要干呢，好好的休息日就不能在家睡觉看片打飞机吗！他还打算跟他老婆孩子视频呢！
　　“诶，我……”正要推脱，老赵的手机就响了，他说了声抱歉后接了电话，听到派出所值班的小弟说哪里哪里有人闹事，想让老赵一起去出警。老赵当时心里一万个感激，挂了电话跟张弦他们说：“不好意思，有任务，我先走了。”
　　张弦非常小声的咋舌了一下，然后朝老赵点点头：“你小心。”
　　老赵走的时候用力地捏了捏张弦的肩膀，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先逃了，你多保重”。
　　看着老赵离开之后，万梓辰也说，“我们也走吧，小天，接下来去哪儿？”
　　“啊……”沈天歌看不懂这是个什么展开，“去……”
　　张弦抬手叫停，“等一下等一下，这，我一个人跟你们两个多像是灯泡，打扰你们约会多不好。”
　　这下可就难办了，万梓辰和沈天歌居然同时开始担心张弦不会跟上，哪知道张弦话锋顿时一转，“不如我再叫个朋友吧，两个人对两个人感觉还正常些。”
　　说着张弦掏出了手机，对面的万梓辰松了口气，但旁边的沈天歌心里又开始嘀咕……
　　叫个朋友，张弦口中的叫个朋友，总觉得会叫来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