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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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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充满惊奇!
到站的时候我居然可以看见我妈和舅舅早早地等在那里。他们为什么在那里?连经常出差的舅舅也在?而且他们看上去不像在等人的样子——更加像是在找人,几乎每一辆到站的车上面都要走上去看一看。
这么说我的行踪还是败露了,没想到父亲还是打了电话给她。既然他们找来了,我总得打个招呼——计划……果然还是要泡汤。
“嗨——”在他们踏进这部车的时候我就先表示一下主动好了。
喂喂,不要想看怪物一样的看我,我只是经过了1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回来的人。没有被ufo劫持过。你们那个震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是——你们找的不是我?估计错误……
“啪!”
……
母亲大人,你的见面仪式真是猛烈——一记重重的耳光??!
在我神志恢复以前舅舅马上冲过来想要拉开母亲的手,但发现下一刻她只是拉过我,一个狠了性命的般的拥抱?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回来了。回来了。”舅舅安抚的拍拍她的背,用眼神示意我说句话——他难得用比较凶的眼神看我。
不过母亲大人的激动是更加难得的:“你这个死小娘——电话也不打一个!你……”
印象中,她几乎不会打我,不会抱我,这些和她说土话一样难得。
究竟是怎么了?
“妈——妈啊,对不起了……”不知情的时候先道歉最好。
难道,她哭了?
舅舅走过来拉开她的一只手:“好了好了,都回家,都快回家。”
有点可笑,这样子离开的我们三个一定给那些乘客留下了离家出走的女儿被父母找到的印象。
下了车以后舅舅开始拨通手机:“喂喂,找到了,没事没事,现在就回来……”
母亲只是死拽着我的一只手。就连进了舅舅的santana polo也是。
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晴,你刚才回来的时候乘的是几点的车子?”
“新南线,六点半。”
车厢里面的空气像是被突然抽干了,舅舅突然来了一个紧急刹车,母亲却突然放开了我的手。
“你真的,乘的是六点半?”舅舅回过头看我,好像盯着一件很恐怖的东西。
“是啊,不过我后来换掉了,在盐居乡那里下了车,改乘后来7点从新鹿出来的那个……”
“你真的换了车?!”姐弟连心,异口同声。
“是啊。”
汽车重新启动。好像突然之间所有的人都放松了。
“小晴,你知道吗?六点半那一班车。半路上出了重大事故。”
“想要开始说话,已经无法开口。
超过感觉的词语,何处有?
嘘——不好的故事,
不要说给孩子听。
无聊的烦恼,
不要把朋友打扰。
我知道吃下的盐不够,
我的事情微不足道。
只有你,但愿你能听到……“
磁带里传来的所有奇奇怪怪的杂音都能把我带回那些日子。路的声音、责的吉他、柳达客串的鼓,一遍又一遍。对阿,还有柴公子那一声引来暴扁的咳嗽,我旁边的谱架突然倒地的巨响,一次录到结尾时突然响起的课间铃……我们所有的笑骂声好像就在手边随时可以抓到一样。但是大脑找到的现实却是磁带里面会一直在一起的人现在分散在世界上的各块地方。
为什么当时就会写出和现在的我心情一样的歌词呢?不可思议的事情越来越多。就好像今天,我和一个扛着大镰刀的醉鬼擦身而过,于是,我应该感慨一番,然后和所有的人来个真情告白,感恩的花瓣和粉红色的气氛就会带来眼泪和拥抱,继而谅解,继而解脱。
相反的,现实却变成谎言不得不继续——和我的日子一起继续,任何会带来不快的小秘密必须仍然是秘密,因为不是所有的人能够承受得了那么多的。比如一辆公共汽车事故的消息就可以让我周围的人混乱。
刚刚母亲板着脸说出的那句:“早点睡。”让我打消了所有坦白的念头。我惹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也许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抛弃逻辑思考甚至登上客轮寻找我的行为。
可能是因为车祸一类的词语需要回避,姐今晚被送去了外婆那里。于是更加没有说话对象。DISKMAN还留在父亲家里,只好找出WALKMAN来代替。谁知道一直放在里面没有拿出的音带居然是这一盘音乐纪录。
为什么是这个?当时……对了,我拿着这个东西去找过老道,当时他听完以后,把录音室借给了我们。
是的,就是最后一遍,录音室里面最后一遍合作。
“……我的事情微不足道
只有你,全部知道。“
“进来。”
“早“笃笃。”
——安。”
“早安——汉堡?”
“嗯,我不是汉堡。我是送外卖的。”
“你……嗬嗬。怎么想到送我汉堡的?”
“知道你的习惯——昨天又熬通宵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开场你连续过了30遍都没满意,差点吓坏那些小孩子,看样子还没有搞定。没搞定那些事情你怎么会去睡觉?喂,吃慢点,没人和你抢的——咖啡,cafe latte,比较不伤胃。”
……
“看什么看?我应该脸洗得很干净的。你……”
“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议啊,有的时候就像你的妈妈一样——有魄力。”
“男人也一样不可思议啊,居然可以婆婆妈妈的在手机里面留30个未接电话和20条留言短信呢。”
“你昨天到底……”
“手机没电了。”
“你……自己小心些呢。”
“哈,男人有的时候也会婆婆妈妈。”
“我在说正经的。”
“嗯……是。”
……
“你干嘛用这种诡异的眼神?”
“说正经的,崂山道士。你知不知道啊——你认真的时候啊,真的很帅。”
“……”
“哇,哇,哇,不要脸红哦。咦?不要低下头啦,那么怕羞,还用手遮起来?让我看一下又没什么损失……”
“chu—”
“……”
“……不许脸红,尖叫……,打,打扰我吃东西。”
“chu—”
……
“让人脸红……好像,挺有趣的……”
“嗯……”
……
“那个——要,要不要再来点咖啡?”
“哦,谢谢,不,不用了。嗯,谢谢。”
人到底需要学会多少件事情才能称得上是“有资格的”?
又是什么“资格”需要我们去具备呢?
所谓资格有的时候似乎并不是指能力,而是一种许可——他人的许可。
可是我自己的事情也需要他人的许可吗?
自由的界限究竟存在于他人的想法中还是自己的行动中呢?
我做是我的自由,我不做也是因为我意识到是非而采取的行动,那样子才正确吧?可是如果因为他们说不行我才不去做的话——在这种考虑里面“我”于何处立足?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其实并不适合如此闺秀古典的感觉,她的五官是立体现代派,如果褪下累赘的长裙,一条剪裁合体的长裤就完全能把她的干练表达出来。
“我……不知道这样子和你谈话好不好,毕竟我和你不熟悉。不过——你的母亲毕竟也是我的前辈。”
真是的,连说辞也要套在同样的像框里面。
“我,我不是故意,只是偶然看到——办公室的门开着。”
“嗯?史老师看到了什么事情呢?”歪头,故作调侃,标准的坏女孩表情,我也需要一个她认为合适的像框呢。
史凝一副“果然“的眼神,但语气仍旧温文尔雅:“你,嗯,今年是大学生?大二?”
“大一,19岁。”
一声抽冷气。这个,我回答的是正常年龄,不是什么“我今年已经463岁了“之类的恶搞,何必如此惊慌。
“你真的还小呢。”现在她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母性的光辉”了,摇头叹道,“这样子不好。不好呢。”
“有什么不好吗?”
“你难道不明白吗?”
“有什么事情不好吗?我的年龄吗?我是在正常的年纪开学的。”
她左右环顾一下,把我拉进走廊的里面:“虽然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叛逆,但这样子做真得不好,你究竟有没有替自己好好想过?”
“我对自己的事想得很清楚,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去敲体段章,什么时候去查资料,什么时候听音乐放松,这些我每天都安排得很好。”
“孺子不可教也!”
“嗯?我不太明白呢。”
“你!我本来是想要顾及你的面子的,现在看来你真的是明知故犯,玩火自焚。”
对阿,我明知的,要看看你的真实语气。
“你对刘老师做的事情……你们,你们在办公室里面……”
“噗哈哈哈哈……这个至少是我们互相做的事情。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你,还不是你先……”
“史老师,亲脸颊在欧洲是礼节,我和老道认识很久了,互相关心很久了,我们这样的行为是很自然的——礼节。”虽然其实是我第一次亲他的脸。
“这里不是欧洲!这里是中国的小学校!”
“好的。对不起,忘了这里是小学了,我记得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我一定又记错了。对不起,下次我们一定找私下的场合交流。”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你只是随便浪费自己的人生——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是什么啊?可是别人会怎么想呢,啊?”
“别人啊——包括你吗?我可是已经对你解释过了呢。”
史凝像看怪物一样的看我。
老道在不远处的操场上和合唱团的孩子们玩游戏——为了奖励他们下午的时候非常快地完成了新曲的处理。
老鹰抓小鸡——母鸡居然是那个小个子的女孩——灵活的身手和认真的气势,老道这只老鹰就有点相形见拙了。
他们打打闹闹,其他上体育课的学生有点羡慕的旁观着。
“刘老师真得很喜欢小孩子呢……我想也许是我误会了吧……”
“史老师——”
“嗯?”
“你想不相信我只要一吹这个哨子他就会来呢?”那个银色的哨子可以当挂件带着。
看她一脸不了解的样子,我只好继续说明一下:“只要吹这个哨子,刘佬道就会从不远处过来——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可惜那里是操场,到处是哨声。”
我微笑着举起哨子,对这光看了看——这是我们的秘密。
“吱——吱——”
史凝顿时吃了一惊。
这支不是普通的哨子,是定制的标准定音哨——A minor。
老道听到了哨声,停下脚步,朝我们这边望了望。
我挥挥手,他也挥挥手。
“喂——我和史老师想来玩呢,可以吗——”
“好的——快过来。”
“你……”
不顾史凝的反对,我已经拉着她,跑向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