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王》棠年

11、第11章

　　第一卷 求学之路 11、魔法协会复测完毕

　　摆脱了西诺这么一个大包袱，按理说吉恩应该无比轻松才是，可事实上他漫无目的地在亚兹城里走了半天，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小家伙。

　　吉恩有些不放心。

　　他忘了跟牧师们说西诺有多爱睡觉，不睡饱脾气就会分外暴躁，就算平时也称不上是个性格好的孩子，十分挑剔，说话也不好听。

　　虽然牧师们看上去很和善，但说不定气急了也会动手打西诺。吉恩想到西诺那任性起来连自己都打的性子，觉得从沙兹府到木兹府，这么漫长的路程，他跟两位牧师应该很难一直相处融洽。

　　不知不觉便停下了脚步，吉恩有心折回去多嘱托几句，却想到他们肯定早就离开那里了，此刻也不知到了哪儿。想要寻人却无处可寻，吉恩微微叹了口气，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饿了一上午的肚子叫了起来，吉恩看见前方有一家面馆，便掏了掏口袋，打算摸几个铜币出来买碗面吃。

　　手伸进裤兜，吉恩最先触碰到的，是一块边缘有些尖锐的金属物体，他掏出一看，摊放在手心里的正是选拔考试那天中年魔法师交给自己的徽章。

　　吉恩轻叹一声，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这些天全副心神都被西诺搅得乱七八糟，他差点忘了自己来亚兹城真正要做的事。

　　想到在沙漠里多耽误的那几天，吉恩暂时抛下了吃午饭的计划，随便问了一个路人过后，便急急地往亚兹城的魔法协会赶去。

　　沙兹府并不盛产魔法师，也没有特别适宜魔法修习的环境，因此这里只是按常规驻守了几位魔法师，并且大多已经老迈。

　　城内的魔法协会虽建得体面，却并不恢弘，不过是一幢简简单单的两层小楼，第一层还仅仅是个用于接待的大厅，吉恩一走进去，便觉得里面有些空荡荡的。

　　看见有人进来，一位年纪不大的女生迎来上来，她没有穿魔法师专用的长袍，衣领上却别着魔法师协会的徽章，笑容甜美大方，应该是这里的行政人员。

　　“小弟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女生亲切地问道，并没有因为吉恩年纪小穿得差便对他有所怠慢。

　　吉恩不太好意思直视她，低头掏出了徽章，小声地回着：“有位魔法师大人，让我拿着这个，来找会长。”

　　那女生看清了徽章，立马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哦，天呐，您就是赛莫大人提及的那位魔法天才！快请进，会长为了等您来，这几天哪都没去！”

　　吉恩被女生热情地指引着往二楼走去，期间听了不少吹捧盛赞的话语，他微红着脸，实在不习惯听这样的话，便一直沉默以对。

　　女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知道他年纪小，便偷笑着住了嘴。她把吉恩带到二楼最里间的办公室门口，并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后，她便示意吉恩独自进去，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吉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深吸一口气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这应该是协会会长的办公室，屋子不算大，却十分整洁、干净，两侧靠墙的位置都摆放着高高的书架，吉恩视线的正前方是一张大书桌，桌后方坐着一位长者，此时正表情温和地望着吉恩。

　　吉恩规矩地走到他面前，向他问好：“会长大人，您好，我是吉恩·斯诺丁，来自巴姆郡。”

　　亚兹城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尤勒斯淡笑着点头，他回道：“你好，吉恩，我知道你，赛莫的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吉恩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傻傻地点头。

　　尤勒斯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他拿出魔杖在书桌上轻点了一下，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排帕斯石，他对吉恩说：“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来吧，孩子，让我看看赛莫所描述的近乎奇迹的场面。”

　　吉恩便一脸赧然地将这些帕斯石依次握在手中，很快，尤勒斯的书桌上便堆满了粉末。

　　尽管在心中设想过百遍，尤勒斯依旧神情大变，他站起了身，连声叹道：“神奇，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吉恩，你果真是个天才，是个奇迹！”

　　吉恩却没露出多少高兴的神色来，每个人都说他是天才，可他并未察觉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听见这样的话，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他面露迟疑，犹豫着问道：“会长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或许我并不是什么魔法天才，只是弄错了......”

　　尤勒斯活到这个岁数，自然一眼便看透了吉恩的忧虑，他说：“你担心帕斯石并不准确是吗？实际上我曾经在穹特斯魔法学院短暂进修过，那里几乎每个人都曾被称作天才，可我也没听说过有谁在你这个年纪能把帕斯石捏成粉末。所以今天我也有所准备，虽然协会里的水晶球被出去主持选拔考试的魔法师给带走了，但我还有其他一些工具，能够帮助你进行判定。”

　　吉恩喜道：“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

　　没有谁不想拥有过人的魔法天赋，但如果这只是场误会，吉恩宁愿早点弄清楚。

　　尤勒斯很满意吉恩的礼貌，他的魔杖在空中轻点了一下，室内的窗帘便自动合了起来，再点一下，摆在茶几上的蜡烛便燃起了火苗。

　　他说：“吉恩，坐下来，闭上眼睛，全身放松，细细感受一下你体内与周围的能量，我会引导你的。”

　　吉恩听话地盘坐了下来，闭上双眼，室内有阵阵奇异的香气钻进他的鼻中，应该是那个蜡烛的味道。在香气的影响下，他的精神不再紧绷，身体也变得十分松弛。

　　尤勒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悠远：“吉恩，深呼吸，想象着你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虚空中观察着你自己。”

　　吉恩匀速、缓慢地呼吸着，尤勒斯的话语像是带着一层引力，将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剥离，朦胧中，他的脑海里真的隐约浮现出了自己的身形，正端坐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只是身体周围一片漆黑，他成了唯一的光源。

　　“继续放松，想象着天地间的各种物质，火、水、风、雷......世间万物都可以存在在你的想象中，你追求什么，便想什么。”

　　追求什么？吉恩在内心问着自己，他想要探索一切玄妙的东西，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

　　尤勒斯继续引导着他：“或许，你想成为一名火系魔法师，能够燃起熊熊烈焰；又或者，你更想成为水系魔法师，能够掀起百米巨浪；再或者......吉恩，想清楚你真正追求的，看看有什么元素，被你吸引过来了。它们会围绕在你身旁，有的会钻进你体内，集中注意力，你会看到的......”

　　不，吉恩想着，他不想仅仅只能操纵烈焰或海浪，为什么这些他不能全都要呢？

　　没人告诉过吉恩这样不可以，他便相信这是可以的。

　　他在心里想象着星辰大海，想象着一切玄奥的东西，渐渐的，他那无形的眼睛，察觉到自己身边竟亮了起来。有小小的光团，围绕在他身边肆意飞舞，有时他觉得那些光团只是发着白光，有时却觉得好像什么颜色都有。

　　吉恩非常努力想辨清那里面到底包含着多少颜色，他的头却痛了起来，四肢也越来越沉重。

　　“好了，吉恩，醒来吧！”有一道坚定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下着指令。

　　吉恩猛地摇晃了一下身体，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停顿了几秒才缓缓睁开眼，脸色显得很是苍白。

　　尤勒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告诉他：“吉恩，你还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冥想，刚才是我用精神力在控制着你，这对你精神的损耗会比较大，今晚要好好休息。”

　　吉恩虚弱地点了点头。

　　尤勒斯便问道：“刚才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你身边有什么东西？”

　　“有的，有很多光团，它们好像在绕着我飞......”

　　“哦，太好了，你看到的便是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吉恩，快告诉我，它们是什么颜色的？”

　　这个问题让吉恩不太确定，他努力回忆着：“唔......我不能肯定，好像有红色的，还好像有蓝色的......”

　　他边说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后沮丧地告诉尤勒斯：“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尤勒斯却大喜过望，他说：“没关系，吉恩，我现在可以肯定你有过人的魔法天赋了，甚至还可能是水火双系魔法师，这实在是太罕见了！具体的结果等你到了穹特斯魔法学院一测便知。总之，你不用再怀疑自己，你是当之无愧的魔法天才！”

　　吉恩闻言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胸口涌进一抹狂喜，原来他真的有魔法天赋，真的能去穹特斯上学，能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

　　他激动得双颊通红，忍不住给尤勒斯鞠了一躬。

　　“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不，吉恩，是我要谢谢你才是，你是我们沙兹府的骄傲。”

　　很快，尤勒斯将穹特斯魔法学院的推举函与五十枚金币的协会奖励郑重交到了吉恩的手上，并告诉他：“你一定会让那里眼高于顶的老师们，大吃一惊的。”

　　在得知吉恩不打算马上出发，还准备在亚兹城里短暂休整几天后，尤勒斯交待了工作人员帮他安排食宿，并称最近沙兹府的府长大人正忙着应付各地前来述职的城主们，如果几天后吉恩还没走的话，他会考虑安排一场会面，并笑称吉恩一定会从府长那里得到更多的奖赏。

　　吉恩委婉地谢绝了尤勒斯想为他提供高规格食宿的好意，也表示自己尚未建功立业，对太多的奖赏受之有愧。

　　尤勒斯感叹这个孩子的品性，也没有勉强他，只交待吉恩离开亚兹城之前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过来找自己。

　　吉恩再三谢过尤勒斯的好意，正准备离开时，又被叫住了。

　　“等等，吉恩。”

　　尤勒斯口中轻念着魔咒，魔杖对着吉恩挥舞了几下，吉恩似乎感受到了空中弥漫着一层水雾，等他低下头细看时，便发现自己麻衣已焕然一新，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好了，吉恩，以后你便代表着我们沙兹府的形象，要切记时刻做一个干净、体面的魔法师哦。”

　　尤勒斯的语气是宽容的、揶揄的，吉恩不好意思为自己辩解什么，再鞠一躬后便红着脸迅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