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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溟国律法森严,对犯夜者处罚极重,大理寺位于朱雀街南头,距离安国侯府有些距离。此刻宵禁,初月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只得走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

      只是她没走多久,就察觉身后有人尾随,心下紧张起来。

      为了防止被人坑害,她遂故意停住不动,那暗中尾随的影子见她停下,却也没什么反应,似乎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趁着这空挡又飞快的跑起来,那尾随的影子似也跑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影子似乎一直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频率,控制着等同的距离。

      先前的紧张被好奇替代,她在想,这个人究竟想干嘛?

      为了防止计划被发现,她将去大理寺的方向改成了宝月楼,也就是先前与青萝吃晚饭的地方。但到了宝月楼,楼里依然灯火尽熄。

      她暗暗琢磨,该如何将那一直尾随不去的人引出来。

      却不想才刚一转身,从街道的暗处就走出来一人。

      初月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待看清来人时,心里又生出了一股子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朦胧的月色下,昏暗的街道上,一人长身而立,银发刺目,白衣风华。

      “……你跟踪我?”一直提着的心脏扑通落地,悄然的吐出一口气来,初月有些生气的质问。

      华景从黑暗中彻底走出来,在初月一丈外站定,“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并没有恶意。”

      初月冷嗤一声,语气松快道,“且,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要不然,她早撒丫子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街上跟他闲逛这么久?当然了,她也是在知道他可以与她保持距离时才猜到他并没有恶意的。

      “这两年长安宵禁后出来溜达的人,一旦被逮住,可都是要吃板子的。”华景又往她跟前挪了两步,问道,“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想找什么吗?”

      这一瞬,初月觉得,她似乎并不讨厌华景的靠近,遂回答道:“是想找东西来着,不过还没想好具体要找什么,所以这才来街上晃悠晃悠,找找灵感。”

      虽然这个理由很扯淡,但是能表达她不会告诉他真话的意思,也就够了。

      朦胧的月色下,华景脸上的表情果然僵了僵,却并不见的白日里那么阴晴不定又冷若冰霜,“哼,这理由,只怕够你挨四十大板。”

      初月浑身一抖,赶忙摇头,“咦……我才不要挨板子”说罢,初月主动走到华景身边,又道,“我这小身板可受不起那毒板子,你们这里的衙门,黑的跟煤球似的,我完好无损的进去,他们送出来的绝对已经残缺不全了。走吧,既然碰到了,那就一块回去咯……”

      华景一愣,然后低声笑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月的话,还是因为初月距离他更近了一步。

      初月走在华景身边,并没有觉得别捏,反倒有些踏实,“说吧,你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跟踪我,是想干嘛啊?想必雪……小侯爷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三个不是凶手了吧。既然不是嫌疑犯了,你总该放了我们吧?”

      华景低低嗯了一声,听语气,还挺高兴。

      初月顿时停住,转头看过去,“嗯是几个意思?”

      华景也望了过来,黑色的眸子里像是有星辰在闪耀,“没有别的意思,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

      初月一愣,瞬间有些不悦,“不过什么?”

      “你得告诉我,你的新住处。”华景认真的说。

      初月又是一愣,嘿,奇了怪了,她都不是嫌疑人了,他难不成还要十二个时辰不差的监视她?

      遂更加不悦的问:“怎么,你想监视我?”

      “没有,你别误会。”

      “不用解释,我已经误会了。”初月不客气的黑脸。

      华景皱眉,欲言又止。

      她气的想走人,“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说个话都吞吞吐吐,跟个姑娘似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别扭纠结过啊?”

      闻言,华景双眸倏地瞪了老大,其中的惊讶明显的晃眼,“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初月猛地咬唇,天啦,她这破嘴,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遂忙换话题道,转身就走,“什么说什么,哎呀我好困,要不我们往回走吧,你看你看,那颗星星那么亮,还真好看。”

      “本是出来消食的,不过没想到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你。想看看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所以就跟着了。当然,也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华景几步跟了过来,本以为他还要再继续追问,却不想他突然改了口,不再刻意挑破她的扯谎。

      初月心间一动,放松下来的那瞬间有些暖,还有些感动,“嘿嘿,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华景挑眉瞧了她一眼,突然勾起了唇角,笑的清贵迷人:“你确定要用一个大男人来形容你自己吗?”

      初月被这笑勾的心里痒痒,控制不住的脸颊燥热。

      “你脸红什么?”华景眼尖的问。

      额,黑灯瞎火的,他能看到她脸红?

      遂仗着月色朦胧死不认账,“脸红?我凭什么脸红,我看说你脸红倒还差不多。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那就走吧!”华景又低低笑了声,而后随着她的频率前行。

      于是,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他们真的在走,但至于往哪里走,没人定,也没人知道。华景一句话也没说,她就更不会说。

      等到了北街尽头,觉得气氛实在奇怪,初月遂率先开了口:“你一天很闲吗?”这两日你基本上都在宫外,敢情太子就这么好当?

      华景像是特意等她先开口一般,转过头来时,用一副我看你能忍到何时的神情斜着她,只是那神情中的眸光明暗难辨:“你希望我很忙吗?”

      额,这是什么话,她可巴不得他日日时时都在宫中,哪里都不去,宫外最好是一年也别出来一回。这样的话,她过得也逍遥自在些,更不用每每走到半路都能被他突然出现吓的浑身都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华景又问。

      本觉得不用回答,可他此刻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灼,躲不开,遂道:“我以为身为一国太子,应该协助皇上处理国政,溟国也不是什么小国,理应政事繁忙才对。可你身为太子,却时常在街上晃悠,实在有违常理?!”

      华景闻言,眸色倏地一暗,又同几个时辰前那震惊的神情般呆滞住,他沉着嗓子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月一愣,想怼他一句‘我要是不知道,那我在亓渊阁的三年不久白混了吗?’,却还是心平气和道:“怎么,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真眼瞎,认不出来你溟国太子的身份吗?”

      华景似乎吃惊不小,她也担心他多想,遂又补充了句,“如今这世上,可没有哪个人不知道溟国有个白发太子。”

      其实这句话有些夸大,若真是没有人不知道,那么她岂不就不算人了?

      她可是记得清楚,她知道他是溟国太子,却从不知道他有一头白发的。这些事,在亓渊阁的消息录中半个字都没有人提起,她压根无从知道。

      闻言,华景神情一松,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而后他哦了一声,过了许久才又问:“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皖国?”

      初月一愣,知道他是在试探,遂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是呀,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报恩,我估计下半辈子我会一直呆在皖国不出来。”

      华景转过头去,目视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才含含糊糊的问,“为什么?”
      初月有些伤感的笑了笑:“因为师父说外面太凶险,人心十分歹毒险恶,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而我这种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本事的人,出来就是炮灰。”

      华景失笑,脚下的步子有些轻快,偏头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道:“混吃等死?你师父还当真有远见!”

      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吐出胸口压住的气息,小跑跟了过去,继续装:“那是必须的,师父他还说,当年碰上我时,我本气息奄奄,命不久矣。他本不愿花费心力救我,可见我抓着他的模样实在可怜至极,心就忍不住软了半分。后来细细瞧了瞧我,觉得我又还有几分美人的底子在,若是大了保不定就是个大美人,看着赏心悦目,烦心事说不定都能顺畅许多,这心又软了半分。于是,他就欣然决定将我这个很可能以后会是个严重拖油瓶救了回去!”

      华景再次失笑,转过头来瞧了她半响,目光中有华光闪过,“你确定你不是在讲笑话?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师父。”

      见他神情松散,想着这话兴许他已经听进去了,继续逼真的扯谎:“那是你不知道我师父是个什么人,你若知道了,你也会同我这般的!”

      华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道:“先前师父这么与师兄们道,我还挺不乐意。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这些年,我确实没干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好事来,倒实打实地将拖油瓶的角色给演的淋漓尽致,虽然乐于助人是我的品质吧,但越帮越忙也是我素来的习惯,师父早些年便开始嫌弃我,觉得我有辱师门,豆腐都撞了不知道多少块,可惜我就是不长进……想着都觉得惭愧,实在不孝的很,师父待我不薄,我却报答不了他半分,还每每让他来给我收拾烂摊子,听着都揪心。还好他没放弃我,让我出来办事,真希望这次可以将他交代的任务完成的漂亮些,不然回去后,只怕师父他老人家又该想不开撞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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