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祭》弗雅

15、第 15 章

　　“额……”

　　华景再次停下，转过身来望住她，半响才一本正经的吐出几个字：“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倒真是可怜了那些豆腐。实在委屈！”

　　瞧着他此刻的表情，她实在有些瞎扯不下去了，遂道：“嗯，我也觉得豆腐是很委屈的。走吧，前面好像是个茶楼，我们不如进去歇歇脚？”

　　华景突然垂头去看她的脚，末了问：“你累了？”

　　干笑一声，他这理解，着实让人，着实让人，着实让人无话可说啊！

　　转头很认真的望住他，准备数落数落他，却被他脸上一个笑定住，便是连脑袋也跟着不听使唤了。

　　华景长得真的很好看，棱角分明，俊朗神逸，用美字形容，实不为过。只是他那一头白发，实在刺目。

　　心底突然串出一个疑惑，慢慢散开，她就忍不住的想问问他，那一头银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清晰的记得，五年前，她最后见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是一头如缎带般的墨发，却不知这五年，究竟是怎样的境遇让他成就了这一头的白发？

　　犹豫再三，觉得不直接开口比较合适：“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华景一愣，看着她的眼睛挑眉一笑：“该不该问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问就直接问好了，若我知道的，必定都告诉你。”

　　他虽说的这样明白，可她还是有些犹豫，想着该如何措辞才问的不那么明显，像个陌生人的问，不那么关心的问。

　　遂决定再拐个弯子，道：“若我问的是有关你的隐私，或者恰恰是你最不想提到的伤疤，你也会如实告诉我吗？”

　　她实在不确定，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会如何来解释，或者说是说实话。

　　她很想听，他说实话！

　　华景瞧着她，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你问吧，对你，我不会隐瞒什么。”

　　额，这话说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还是因为他这句话之后反应出来的信任，这个问题，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末了，假意做出一个要问却又忘记的模样，尴尬的笑着为自己解围：“哎呀，我刚想问什么来着？哎……我就说我这脑子不好使，果然是越发的不好使了，每次都是想问，关键时候却总是忘记要问什么！算了，下次想起来了再问你好了，走吧……”

　　华景又定定看她一眼，深邃的眼眸里光线明暗难辨，末了回身继续悠悠然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自言自语了个什么，她只听到若隐若现的半句：……究竟要藏到什么时候！

　　她听的不甚清楚，便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先前的事糊弄过去了，就又跟了过去，谁料她走的急了些，华景却又突然停下，她没注意，就不偏不倚的撞进他怀里。

　　等反应过来，华景却已先推开了她，神色冷肃的看着她，不若方才柔和。

　　他微垂着头，额角两缕银发落下，在微风中舞动着，有些美的幻觉。

　　他冷硬的声音却让她很轻易的从幻境中出来，只听他道：“你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你总是这般冒冒失失。走路从不看脚下，也不看前面，只是由着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摔了怎么办？伤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摔了伤了有人会心疼，会难受？”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她走路确实不怎么看路，但不至于每次都撞人。这次是他突然停下，她没注意才撞上的，觉得有些委屈，声音也跟着冷硬起来：“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是你突然停下，我才不小心撞上而已……唔……”

　　倏地，华景黑眸一眯，高大而单薄的身子猛地压下来，她触不及防，他谋划在胸，就这样，唇与唇相贴。他霸道蛮狠的咬住她唇角，一次一次的试图顶撞，却又不曾用力，只徘徊不前。

　　初月蒙了。

　　当她清醒过来准备推华景时，他又先松开了她，镇定自若，又慌乱不安的望住她，想说什么，终究欲言而止。

　　她本想吼他，打他，怒他恨他，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拉往身后，等她反应过来，四周已被黑衣人团团包围。

　　心弦倏地被拉直，她不敢再想其他，只暗暗握紧双手，警惕的盯着周围冷光乍现的兵器。那东西要落在身上，绝对不是掉了胳膊就是折了腿。

　　奇怪，她到长安不过十日，不曾与人结怨，亦没让人与她生仇，这些杀手又是谁派来的？

　　心下一琢磨，觉得十有八九他们还是来刺杀华景的，故而有些幽怨的望住华景道：“看这架势，没有三十人，也绝对有二十九。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能让人恨得买通这么多人来杀你一个？”

　　华景听了话，不置可否的勾唇轻哼，注意着敌人动向的同时道：“这我哪知道！”

　　“他们是来杀你的，你不知道谁知道。”初月有些没好气道。

　　华景看过来，“那就更不好说了，这长安城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可正儿八经有胆子的却没几个。也不知道今儿这是谁，丧心病狂了些！”

　　“呵呵……”初月干笑了两声，继而警惕的盯着围住自己的人，而后凉凉的道，“这岂止是丧心病狂？简直叫狗急了跳墙，无可救药……”

　　华景诚恳道：“恩，你说的极是！”

　　“……”

　　初月想杀人。

　　“你们两个死到临头，叽叽咕咕在嘀咕什么呢？没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吗？有没有自觉性了？”突然，黑衣人头领上前一步，底气十足道。

　　初闻此言，初月有些愣住，与华景相视一眼，然后继续警惕着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脑子里却晃悠出四字：呵呵，搞笑！

　　倏地，黑衣人首领忽然抬手指着华景，恶狠狠地提醒：“你，白头发那个，听好了，我们今晚只要她的命，与你这闲杂人无关，我数三声，你速速离开，否则，就休怪刀剑无眼了。”

　　额……搞笑了半天，看了半天热闹，敢情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同时，华景不可思议的皱眉，继而侧头过来，一脸悻悻：“敢情不是冲我来的？！”

　　“呵呵……”

　　她无语干笑两声，华景饶有兴致的将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对着她的耳朵复述了遍，然后邪邪勾起唇角，完全是个看热闹的模样。

　　嗯，这模样，与方才的她，倒是有点像！

　　暗暗掐他一把：“混蛋，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看不懂？”

　　偏头，决定不再理他。

　　华景却故意将脸凑到她面前：“跟你学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初月大怒：“无耻混蛋！”

　　“你不是说了嘛，师兄师弟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来你也不差，这几个无名小辈，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去吧，我看好你！”华景眉眼聚笑，说的煞有介事！

　　他这样，她心里就突突直跳，突然有些怀疑他不会帮忙，真会看戏，遂试探道：“我是说过这话，不过却也告诉过你，我平日也就一打杂的，并没学到多少本事。如今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你当真见死不救？”

　　华景剑眉一挑：“哪里见死不救，你不还没死吗？”

　　“你……”初月气结，说出的话自然正常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因为被你跟踪，我这会儿早回侯府休息了，哪会还会遇上这些祸害。总之今日这事全都赖你，这些人你得给我解决了才行，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脑袋清醒片刻，她便琢磨着如何措辞才有视死如归的模样，末了道：“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哼！”

　　“那敢情好，我倒求之不得。”

　　初月暴怒：“你……真是混蛋的最高级！”

　　华景却突然垂头，蜻蜓点水一般在初月唇角轻啄，然后极尽温柔宠溺道：“放心，就算做鬼，也是我去！”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啊！”许是见她两人实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黑衣人中一人脸红脖子粗的怒吼一声。

　　只是他还没将后面的‘完’字说出来，人便口吐鲜血，咽了气。

　　身侧的华景冷冷看着他，唇角勾起，笑的狠绝：“够没够，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定夺！”

　　她又惊又怒，本要发作，却全数被他这惊人的速度压了下去。

　　华景会功夫，而且还不错，这她知道。可她不知道，他的功夫已练就的这般炉火纯青，杀人于无形。

　　黑衣头领见状，瞬间顿怒，利剑挥来，数人其上。

　　华景却突然转头看她，深邃的眼神怪异冷狠，又带着浅浅的，不达眼底的笑。

　　微微皱眉，看不懂他这变化多端的表情究竟为何，只是眼角扫过一侧，便见三人率先进攻而来。

　　神色慌乱之时，本能的向着他身后躲了躲。如今情况未明，她会功夫这事不能此刻暴露，眼下只能指望他来化解这场危险。

　　利剑砍来之际，只见华景眼底的笑意深深，摄人心魂。

　　他反手一挥，那三人竟全全后退，与此同时，他利落的转身，只见剑气冷冷而过，地上便多出三个头颅。

　　她见惯了杀人，却从未见过这般直接了当，不留余地的杀人。胃里一阵翻滚，有些承受不住的捂住心口。

　　正巧，后方三人齐齐持剑而来，她快速侧身躲开，又遇到左侧三人提刀砍过来，其中一人刀锋直击她面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