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288、第282章 入伙

　　“小心别伤到它……”
　　但为时已晚。
　　尖锐的血荆棘已经顺着猎犬皮毛上裸/露的创口刺入肌理，猎犬几乎是瞬间便爆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如果这只猎犬是小查的亲戚，那或许就能说明为什么小查一直以来都与弗拉德相互不待见了。
　　那成百上千的荆棘就仿佛入骨之蛆，又像是钢针一样撑起了猎犬的每一处关节，光是看看都让人在感同身受时地刺骨寒凉。
　　弗拉德倒是也没有继续下一步的攻击。只见那仿佛针刺一样的血荆棘重又化作了汩汩鲜血，“哗啦”地一声瘫到地面上、蠕行着爬到弗拉德的脚边，又顺着他掌心的伤口回到了他的体内。
　　年轻时候的弗拉德原来是这么冲动的人？
　　但我来不及细想，猎犬那沉重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它被爆裂的血管染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弗拉德，不断耸起的鼻子下亮着明晃晃的尖牙。
　　弗拉德不解地沉声问道：“为什么？”
　　“嗯……这我很难和你解释。你可以这样理解：有一种恶魔，他们能在时间中穿梭，这样的话我们在普通的时间中行走的人就永远无法破解他们的攻击。但是它——猎犬——它能把那群坏家伙直接从时间的碎片中拖回正常的时间里。”
　　面前的猎犬似乎能通人性，它应和一般地随着我的话语呜咽和低吼。
　　弗拉德蹲了下来：“我，试着，黏合。”
　　吸血鬼的血液还有这样的作用吗？
　　“吸血鬼的血液还有这样的作用吗？”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图书馆的内部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而那女声……不会错的，我立刻起身抬头，握持住短剑的剑柄——那分明就是茜拉的声音！
　　的确是她。
　　茜拉此时正抱着手臂，靠在距离大门不远的书架上。察觉到我的关注后，她甚至对我挥了挥手。
　　我一跃跳过了横亘在门口的猎犬，就要抓住她的手臂：“你上次去哪里了？”
　　茜拉那姣好的脸微微一皱，轻轻巧巧地甩掉了我的钳制：“怎么了，有这么想我吗？”
　　“那船上根本就没有25号客房，后来我也根本找不到你……”我死死地盯着她，“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扬起下巴，自下而上地瞧着我，目光放肆又傲慢：“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我所在房间的数字了？那不过是奥斯卡自己的臆想而已吧？”
　　“你——”
　　“退一步论，我们有那么熟吗？”茜拉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态度，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男子通报自己的去向？哦，不止一个，应该说——一个陌生的木乃伊、一个吸血鬼？”
　　我抬手投降：“好。那我们说点现实的。你来德古拉的城堡做什么？”
　　“当然是……”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状似神秘地一笑，“寻宝啦。”
　　她将手背在身后，宛然一股此间女主人的情态在图书馆中踱步。落地窗外的月色将她的影子拉扯地纤瘦颀长，她靴子的底部在木制地板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别寻了，房东儿子回来了，你快走吧。”我指了指在门口与猎犬僵持的弗拉德。
　　茜拉回过身来，双手合十，仿佛祈祷又仿佛是撒娇一般地柔下声线，脑袋一歪靠到了书架上：“知识也是宝藏，多留我看一会书，好不好？”
　　“这你得问房东的儿子，我也是租客。”我回过头去，想看看弗拉德和猎犬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仍旧是彼此充满敌意地等着对方呢。
　　忽然间，猎犬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弗拉德从地面弹起，用飞漱的鲜血包裹住从我后腰抽出的匕首，形成一把纤长的血色长剑。
　　但猎犬的目标却并不是面前的吸血鬼。它径自转过了硕大的脑袋，血流如注地凝视向我的方向。
　　“什么情况……”我下意识地收束着肌肉，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猎犬突然暴起，很难想象在那样重伤的情况下它是如何爆发出闪电一样的速度的。它踏着巨大的肉爪直直地向我扑来，嘴中浓烈的腥臭铺天盖地。
　　“嘶……该死的猎犬！”没想到猎犬竟然与我堪堪擦身而过，反倒是身后的茜拉传来了一声吃痛的嗔斥。
　　我猛然回头，却只看见猎犬嘴角撕扯下了茜拉的裙角。
　　而茜拉其人……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猎犬的浑身都因为刚刚剧烈运动的瞬间而散发着高温。体温蒸发了身上的血与泥，使猎犬身上的味道更加黑暗。
　　“怎么？”弗拉德拎着长剑匆匆赶来，但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我拍了拍猎犬那比我人还高的脑袋，接过了它口中含着的衣料碎片。
　　那裙边上还染着鲜血。血迹未干，但荧荧地反射着圈圈圆圆的银色光辉。
　　她……竟然也是天使？
　　而她刚刚之所以会被猎犬狩猎，难道是因为……她在试图钻入时间的狭缝？她的每一次神秘消失，都只是从高于三维空间的时间维度上，离开了我们所在的那个“圆”吗？
　　可我始终都不知道茜拉的目的是什么。
　　茜拉和莱拉斯……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
　　我对于脑中划过的想法感到震撼。但此时图书馆中已经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我只好抬眼看向她在离开之前试图翻找的书架。
　　“她好像是在找书架中的某一本书……我们要不要一起找找？”我看着浩如烟海般的知识，一阵头皮发麻。
　　弗拉德与我一同抬头：“好。”
　　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来图书馆看书的。
　　“要做好找很久很久的准备。”
　　“没关系。”他走近了书架，与我一同仰望着深远如同夜空一般的藏书，“我，一直……有时间，陪你。”
　　他的声音轻而浅，若即若离得像是将醒未醒时分的梦。
　　我偏过头去看着他那百看不厌的侧颜，每一笔都能画入心里。
　　只见弗拉德抬起手，从书架中抽出了一本封面老旧的硬皮书：“……是这本？”
　　“什么东西，你怎么能找的这么快？”
　　我凑了过去。那本书、或者说经书更为确切，内里的书页已经呈现出陈旧苍老的暗黄色，几乎轻轻翻阅都会被折损。
　　书页上的文字并非我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我却越看越暗暗心惊。
　　我只在一本书上见过这样的情境——康斯坦丁家代代相传的逆序圣经。
　　“那么，又为什么要将这本无价之宝的圣经交给我？”伊丽丝、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她桐生里翠，随意地一页页翻着经书，语气波澜不惊。
　　此时她已经孤身离开了弗兰肯斯坦的束缚，过上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此时她正闲适地斜倚在纸窗格旁，眺望着天边已经暗沉的晚霞。
　　“因为要靠你去和康斯坦丁家结下一段羁绊。对，羁绊。”我反复咀嚼着自己刚刚学会的那少年意味十足的日语词汇，“我这张脸不合适太早亮相。”
　　桐生里翠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多在我的脸上描摹了几时：“看来你对于维克多的这张脸非常满意。”
　　“也不能说非常满意吧……”我挠了挠头，现在我的头皮依旧只能长出白发，“能有一张正常人的面庞，我就很感激了。”
　　她收回目光，将打好的抹茶推到我的面前：“言归正传。我这样帮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归宿。不是指现在这样的归隐田园，而是你真正想要的……英雄一样的归宿。”我吹了吹面前的抹茶沫，翻起眼睛查看她的反应。
　　从她第一次为我开门时，我就能感觉到她的骨子里藏满了冒险与无畏的情怀。她渴望着一次不回头的轰轰烈烈、渴望着在宏大的场景中看见自己所绘制的一抹不可磨灭的刻痕。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伊丽丝——不，里翠小姐。但距离天劫地变还有足够长的时间供你考虑。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前往C国的山城，在陈家老宅，找江蓠。”
　　“她也是和你一样想要拯救世界的女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