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195、第191章 心脏的重量（9）

　　约修亚似乎已经解除了维罗妮卡的控制，维罗妮卡已经可以搭着约修亚的肩膀自己跑起来了。
　　“你知道往哪跑吗就带着我往里冲？”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听见应答，但是我还是追上了他们俩，紧跟在身后问道。
　　约修亚简单粗暴地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
　　……好吧，看来他又想起了什么吧。
　　维罗妮卡回过头，张口哇啦哇啦地凶神恶煞地骂了一堆，但是耳朵里只能听到嗡嗡的朦胧的声音。约修亚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才不情愿地朝我冷笑了一下，不再嘲讽我。
　　闯入Old Hunter的大门之后，虽然照明被拉闸，但借着应急的灯光，仍然能看出这里被井井有条地划分出一个又一个的科室，从财务科到档案室，甚至机房都配置了三间。透过那些机房的半透明磨砂玻璃门，还可以依稀看见机房内服务器闪烁着的各色灯光——也许服务器是走的另外的一组电吧。
　　但是一想到我自以为是的计划早已在Old Hunter的服务器中暴露无遗，就感到一阵阵发冷。
　　约修亚在t字路口没有犹豫地转向，带着我们奔向走廊的另一头。
　　“难道说这地下的结构一直都没怎么变吗？”我用我自己也不知道多大的声音随口问着。
　　然后果然收到了维罗妮卡的白眼。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逐渐变浓，就好像我们正在奔赴消毒水工厂的所在地一样，不断刺激着鼻腔，给我一种……死亡的味道。
　　又或许，是生命与死亡交错、让人混淆了边际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带走了老爸、让我的人生彻底转折的那一次火灾。在昏迷与混沌中茫然无措地摸黑蠕动时，嗅到的那一丝味道，让我以人造的躯体重返这世间。
　　我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总感觉即将前往的地方，会和我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那不正是我一直渴求的“真相”吗？
　　应急灯的红光闪烁之间，我看见一扇金属质地的大门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约修亚的脚步逐渐缓了下来。
　　维罗妮卡停下了之后，举起手机背面的手电四下照着。冰冷的白光掠过铁门一侧的房间牌，简略地写着“实验室”这样的字样。
　　我从包里掏出了专用的手电，仔细地去查看那牌子上面的其他字样。
　　实验室负责人的名字结构看起来并不是英文的名字，如果按照拉丁语或者汉语拼音的读法读起来，倒是更像日本人的名字。
　　姓氏应该是桐生吧，不过名字的读法倒是有点像英文的读法，直接叫伊丽丝都行的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写。
　　在实验室负责人下方有明确记录了实验室内的消毒时间和消毒负责人，以及各个实验员的进出记录，管理严谨且严格。
　　可是，不管是教会还是Old Hunter，为什么会需要实验室？而且这样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简直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医学实验或者生物实验一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又回不自觉地联想到弗兰肯斯坦叔叔……
　　忽然眼前一片白色，我立刻警觉地推后了半步，才发现刚刚是维罗妮卡举着手机屏幕贴到了我的面前。
　　她一言不发地晃了晃手机屏，显然是想让我直接看上面的文字。
　　“要从运送尸体的通道返回陆地”
　　我对着她表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话应该是约修亚想要说给我的，但不论是维罗妮卡还是我，应该都习惯了面对死亡，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反感。
　　可是就这样出去、返回上层的话，未免有点不甘心啊……最多只是得知了教会和Old Hunter是一体、威廉他们的计划行将破产之外并无太大收获，没准这次真的要逃回老家避难，不对，是报信，然后从长计议了。
　　爱丽丝？她虽然是恶魔，但与约瑟芬在一起，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退到了实验室的门口，想要试试能不能打开这扇门。
　　让我惊讶的是，我只是稍稍用力地一推，门就开了。
　　也许是因为电被拉掉，所以这里用于锁门的电磁锁也失效了？
　　但随着实验室的门被打开，我只感觉到宛如滔天洪水一般的深渊气息席卷而来，就仿佛是五彩斑斓的巨浪倾泻入我的感知领域。一瞬间的冲刷让我恍然间失了神，脑袋就像是要膨胀到炸裂一样，由于这海量且冗杂的气息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啊……”我不自觉地扶着墙跪倒在了地上。思考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也根本分不出线程去思考什么，我只能竭力地告诉自己要保持大口呼吸、要用双手撑住地面、千万不能倒下。
　　也许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没有，我逐渐习惯了那些错乱糅杂的气息，也终于能缓出一口气，找回了冷静一些的思路。
　　我回过头，看见维罗妮卡靠着门框，也是痛苦万分地捂着头。约修亚蹲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见我回过神来，他向我投以无措的目光。
　　康斯坦丁家难道也有感知恶魔的能力吗……可是之前约瑟芬那老狐狸明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并没有这种技能！
　　果然他一直都在骗我。
　　我甩了甩脑袋，又抓了抓头发，问道：“过了多久了？”
　　约修亚略作沉吟，对我比出了“2”的手势。
　　“是……两分钟？比我想象中要短啊，还可以吧。”我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试图自己整理消化一下当前的局面。
　　——教会中存在有大量且种类各异的恶魔？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墙壁还是什么的原因，在推开这扇门之前，即便是我和维罗妮卡都没办法感知到。是某种能够隔离深渊气息的技术吗？
　　好啊，我现在逐渐理解了维罗妮卡的言论了。那个最大的、一直以来追寻的叛逆者，竟然就是以信仰父为教义、播撒父的恩泽为己任的教会……？
　　也许他们早就发现了神魔一体，才会这样？
　　如果恶魔和父其实属于同源，那一直自认为流淌着来自天使的血液的三个家族、身为三大家族之一的海辛家的后代的我……难道我的血管中，奔腾着的，也都是来自深渊的液体？
　　那我们作为恶魔猎人一直在做的事，又算是什么呢……老爸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
　　“啪”
　　我正弯腰准备去捡被我不小心丢到了地上的手电筒，但炽烈的白光骤然从头顶爆裂开来，一瞬间的炫目如同黑暗降临般夺走了视觉。
　　但好在仅仅只是光明而已，我闭上眼睛，迅速保持了身体平衡。
　　是电力抢修完成了？
　　那可能……马上就要来追了。
　　说实话，我对于约瑟芬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追上来越来越感到疑惑和恐慌。
　　总感觉我们并没有越跑越远，而是逐渐钻进了预设好的圈套中央。
　　没办法，事到如今，不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
　　我用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缓缓睁开了眼睛。白光入眼，依然有些刺目。正对着我的却正是一具保存在透明冷柜中的人体，肌肤苍白通透，几乎能看见皮下青紫色的血管。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具人体各处都出现了细密的缝合痕迹，宛如蜈蚣的千足一样爬满了各处。
　　这……这难道是……
　　我不可置信地抓着头发，扑向了那具尸体，几乎是祷告一般地祈求着不要让我找到那个痕迹，因为那个特殊的黑色刺青……
　　然后我的目光就被钉在了那苍白身体的左侧锁骨下方，那一串黑色的记号。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入衬衫的领口内，抚摸着自己的锁骨下侧。那来自弗兰肯斯坦的、象征着这具身体的来源的那一列黑色编码，仍然有着机械的、不属于人类的凹凸不平的质感。
　　别开玩笑了……
　　弗兰肯斯坦，他……怎么可能……
　　弗兰肯斯坦明明说过，这是他一贯的标记人体素材的方法！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
　　我突然想到了曾经在瑞贝身上见过的同样的拼凑躯体的痕迹。瑞贝……瑞贝属于陈烨和江蓠他们集团，而瑞贝本人正是将人体与恶魔融合的美第奇家族的后裔。
　　似乎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只是……
　　难道连我使用的这具身体，都是来自于教会的实验室吗？那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我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难道就是这样的真相？
　　那，到底，是谁，背叛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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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想要结束在问句所以少了点字！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