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130、第127章 烬（2）

　　我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去浪费[1]来怜悯一个操纵蛊毒的小女孩和她的闺蜜；如果陈柯对于陈家的阵法来说是必需品，那么不论是为了解除我身上的毒素、还是说为了让弗拉德拥有转生成人的希望，我都应该将她送去陈家老宅。
　　既然她已经是被装在棺材里的枯骨，那就请她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吧。
　　“是的，陈先生，我承认我先前是对那个棺材十分好奇，并且发现了它其实是有内外两道锁的秘密，所以今天早上我听到有什么铁锁断裂的声音时，才会觉得十分诡异，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死死的盯着白鞋子，一面打量着他下一步的脸色一面说道。
　　白鞋子面色依然深沉，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就已经与叶桐交流过了这件事。
　　气氛僵持之间，陈烬仿佛下定决心了一样，也没有起身，径自用膝盖行到了菲尔德身旁，托起了他的上半身。陈烬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饭，尽快启程，不要再耽搁了。”白鞋子再次遗忘了他和蔼可亲的语气和口音，声音冷峻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叶桐服从地从菲尔德的行囊中拿出了压缩饼干和杯子，递给了我。
　　“那位……崔佛先生？”陈烬忽然望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希冀：“你、您的血统很高的对不对，我能够感觉到的，我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似乎是他们吸血鬼内部的事，我只好接过口粮，有些识趣地跟着叶桐转到角落蹲下。弗拉徳微微挑眉，略带戏谑地撇了我一眼后，正色道：“我拒绝。”
　　“诶？”陈烨显然没想到自己甚至连要求都没来得及提出就被拒绝，一时语塞；但他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再次开口：“可是我还没有说这件事是什么呢。”
　　白鞋子拍了拍棺材，又抽出一叠符纸，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再一张张地贴到棺材上。叶桐听话地从我身旁起身，去帮助白鞋子完成他正在做的法事。我……我就撕开了饼干的包装，毕竟人活下去还是要靠食物。
　　弗拉徳摇头道：“我不会转化他。”
　　听闻这话，我连忙翻起眼皮去瞧那两人，来回观察他们的表情；反正菲尔德那家伙买的压缩饼干从来就没好吃过，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空包装失效的原因，总觉得闻起来有种腐烂的味道，相比之下还不如看戏来的香。
　　见陈烬沉默，但是仍然不准备放弃，弗拉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要他自己同意。”
　　“猎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同意，成为……我们这种恶魔呢？”
　　最后那句话像是晨间的呓语一样缥缈而虚幻，很快就飘散在风里，我甚至怀疑弗拉德到底有没有说出那句话。
　　手里的饼干实在是食之无味，甚至臭臭的，我怀疑我再吃下去反而会吐出来。于是我只能大口地喝了些水来压制住饥恶。我看了看沉默的陈烬，然后又凑到弗拉德身旁：“转化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做，非要拜托你？”
　　弗拉德淡淡地说：“因为我的血统，可以控制血液，就可以压制血液中的毒素，蛊毒也不例外。”
　　“出发吧。”
　　白鞋子命令一样地说着，像是毫不在意菲尔德的情况。我扭过头去，发现叶桐已经将那个覆盖满符纸的棺材再次背起，整装待发。
　　“可是，陈烬和菲尔德……”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做有些过分，虽然这并不像是原本有些自私的我会做的事。
　　我没想到反倒是弗拉德拍了拍我，我疑惑地去看他，他微微地摇了摇头。“是别人的事。”
　　……也对。我到底是哪里生出来的怜悯之心啊，自己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还不快点跟着白鞋子去陈家老宅解毒吗？但是总觉得，如果就这样把菲尔德放在那里，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菲尔德……或者说，菲尔德的那具身体，让我莫名的很在意，让我不想就这样丢在荒山野岭。
　　不过还是不要做多管闲事的人了，弗拉德说的没错，这都是别人的家事罢了。
　　我听见陈烬那里有了动静，就暂停了思索，发现他正用他看似弱不禁风的身材想要背起比他高出不少的菲尔德。
　　模样十分滑稽就是了。
　　白鞋子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入了暮色中，掌心握来一簇幽蓝色的火焰，为我们开路。
　　陈烬终于把那个卷毛的大个子在自己的背上调整好了位置，随后他弯下腰，想要去提行李。我正了正背包，暗自嘲讽了一声，还是走过去，帮他把菲尔德的行李拿了起来。
　　陈烬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但随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瞥了瞥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覆盖住面庞的菲尔德，没有多说，继续踏上了行程。
　　也许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逐渐变慢。弗拉德陪着我一起逐渐掉到了队伍的末尾，正好和背着菲尔德艰难跋涉的陈烬几乎并列。
　　我想起之前梦境里打探到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弗拉德，正好趁着白鞋子和叶桐距离不近不远，我压低了声音对他，故作神秘道：“弗拉，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事吗？”
　　“……你问的事那么多，是指哪一件？”
　　我清了清嗓子，换上了郑重的口吻：“如果有让你转生为人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
　　也许是注意到了我的郑重，他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无所谓不在意地微笑，而是略微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于是我继续道：“陈家这一次，就是为了让陈烬恢复人身，才设下了这样大的场面。”
　　我将阿潮告诉我的都讲给了弗拉徳，当然除了关于我自己的那一部分。这个家伙心思太重太细，而我也不希望有什么人为我过多担心，即使是弗拉德也不例外。
　　弗拉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一直无言地跟在队尾的陈烬蓦然抬起头来：“这很奇怪。”
　　“怎么了？”我回过头去。我本意也并没有想要刻意避开陈烬，毕竟他相较于我们来说，肯定对于陈家大蛊的细节所知更多，如果能相互交流沟通一下，没准成功的把握会更大。
　　他皱着眉，倒是没有菲尔德那样顾忌，直接开口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陈家大蛊，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换句话说，你们原本并不知道这件事反倒更奇怪一些——毕竟这方圆千里奔袭而至的恶魔们，都是为了这一件事。”
　　“也就是说，其实陈家大蛊在本地很有名了？”
　　陈烬点点头：“我是陈家人，所以一直都是知道的。周边稍微寿命长一些的妖怪，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陈家大蛊能够让它们恢复人身的传言，所以这里才会在短短的几周之内，聚集了这么多的妖怪。”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一开始陈青檀似乎并不明白恶魔数量陡然增多的原因。”我清楚的记得，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他并不想带我们一起回陈家老宅，并且在江滩的野犬一战后对于数量暴增的恶魔感到惊异。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苦笑一声：“你不要听我管他‘青檀叔’叫得亲切，其实我和他们宗系的人并不熟的，只是一直都被告知家族里说话最有分量的是江蓠师父和她身旁的陈青檀，但是其实不论辈分，我们都管他叫‘叔’。”
　　看来陈烬并不知道陈烨才是这次大蛊的主角一事？
　　“继续原来的话题吧，哪里奇怪？”弗拉德插言道，因为陈烬说的确实有些远。
　　“抱歉，其实我一开始就隐隐觉得奇怪的事是，我家并不是那样普济苍生的善人，并没有必要将周边的妖物全都转化成人，那么这次大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敞开家门欢迎八方妖魔？……我们的愿望，又真的能够实现吗？”
　　我微微一怔。我突然想起阿潮的记忆片段中，那个叫江蓠的女人的喃喃，她说的是……已经很久没有清理方圆千里的妖怪了。
　　“是诱饵？”弗拉德沉吟片刻后，提出了一种可能：“为了剿灭蚁群，刻意滴在地板的糖水？”
　　陈烬立刻接道：“我也曾经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我偷偷翻过宗系的记录，上一次开蛊，确实是有人成功的，而那个人的名字也是单字一个‘桐’；虽然姓氏被抹去，但从青檀叔偶然间透露出‘末代王孙’的种种信息中，我觉得应该能够判断就是叶桐其人。”
　　“叶桐？那也算恢复人身成功吗？”想到叶桐那具腐烂破败的身体，又想到因为叶桐给予我的伤口而感染的干魃毒素，我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陈烬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菲尔德能够稳当地背在背上，续道：“是的，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记录来看，当时确实是成功了。”
　　“……‘蛊’，是什么意思？”弗拉德突然问。
　　“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经常看书吗？C国这边的武侠或者修仙小说都经常提到的吧？”我有些不以为然，试图解释给他：“就是，嗯……就是……”
　　弗拉德微微挑眉看向我，金色的双眸中满是挑逗。我被他盯得有些舌头打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蛊在我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经常都是用来害人的玄妙毒物，为什么陈家会把这种仪式命名为大蛊呢？
　　总觉得有点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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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neta出自2020鼠年blbl拜年祭的铁心博弈 “三千世界”结局前无限循环的台词；为了打出真结局我循环了不下8次……
出了点事于是拖到现在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