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受伪装手册[快穿]》苍生勿扰

24、放个狠话

　　公司的职员们都知道今天季总心情不太好。从赴森科技回来后，他脸上就一直阴云密布，工作时也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因此，大家都猜测事情不太顺利。但具体怎么个不顺利法能让平时和颜悦色的季总这副表情，他们却说不上来。
　　好在季总下午回来的，大家也只忍受了半天的低气压。

　　女职员一回到家，就闻见了饭菜的香气。她惊讶道：“妈，你怎么过来了？”
　　“周末就来了，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不在。”
　　“哎呀妈，你和我说呀。早知道这样，星期五大猪蹄子约我出去玩，我就拒绝了——”女职员嘟起嘴，有点后悔和男朋友出去了。
　　他们周末去了外省，周一早上才赶回来。她累得要死，觉得完全不如在家陪母亲划算。
　　女职员走进屋，看见阳台上晾着的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妈，你帮我把衣服洗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吗？”
　　母亲疑惑道：“不是你准备换洗的衣服吗？里面装了东西？”她知道女儿上班地点离得近，平时又喜欢两手空空，因此并没有特意去搜。
　　“啊……”女职员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嗯……没什么，妈你做饭吧。”
　　她翻了一下口袋，那张信纸果然已分辨不出最初的字迹。不过，既然那位先生后来说不用给季总了，那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江砚最近过得十分惬意。
　　根本不用应付渣男，却能经常收到加好感值的提醒。听阿鬼说，季清晖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几个本来已经谈好的项目突然泡汤，公司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打压，深受士气低迷，资金短缺的困扰。
　　他那边愁得要死，江砚却乐了。资金短缺简单啊，给他送点钱不就完了吗，简直是个后续迅速刷好感又毫不费力的好机会。于是他拜托阿鬼把能动用的钱暗中转给了季清晖，继续等躺赢。

　　这天晚上，穆心城照例教谢砺弹吉他。
　　谢砺盯着他的脸，微微有些走神。这些日子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他没提要走，穆心城自然也不会赶他。他有时候甚至有一种他们可以同住一辈子的错觉。
　　但他太清楚这只能是错觉。
　　并非没有别的办法。谢砺不止一次想过，把这个人关起来，让他只能看见自己一个。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了。
　　可是，他不敢。
　　谢砺甚至有时候觉得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诱惑他去毁掉穆心城，一个拉着他不停地劝说。
　　他不害怕失去穆心城，因为从未得到过。但他却害怕那个人失去温暖的笑容。

　　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穆心城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累了吗？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穆心城看着他明显还没有回神的表情，有些无奈。
　　“……嗯。”
　　两人收拾好吉他，穆心城先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恰好谢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卧室接了起来。
　　是小何打来的。
　　谢砺本来神色平静，听着听着，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哪来的资金？”
　　小何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查过，好像是……穆先生暗中给他的。”
　　谢砺神色骤变，猛得将手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那边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忙道：“少爷别急，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小何从来没见过穆心城，但对他俩的事再熟悉不过。他一面感叹竟然有人能让少爷如此上心，一面又对穆心城有些隐晦的同情。被少爷这么重视，或许算不上幸运吧……
　　谢砺的手被砸出了血，但他浑然不觉疼痛。他说不上此刻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只是手指死死地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平静。
　　他闭了闭眼，吩咐道：“继续打压，不要手软。别给季清晖喘息的机会。”

　　刚刚走到卧室的穆心城愣住了。
　　【江砚：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系统：宿主大大，您现在溜还来得……】
　　然而来不及了。

　　谢砺挂掉了电话，回过头来。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穆心城。
　　手中的手机突然掉到了地上，谢砺所有神情都僵在那里，眸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惊慌：“你……”

　　他设想过很多次穆心城知道那些事后的情境，并且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这一刻突然到来时，他却感觉自己站在稀薄的空气里，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明明只沉默了几秒钟，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穆心城说：“我忘了拿睡衣。”
　　和平常相差无几的嗓音，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他微垂着眸子，与谢砺错身而过。
　　谢砺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穆心城没再走，转头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你听见了是不是？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像是要亲手把所有希望打碎一样，谢砺紧紧地盯着穆心城，试图在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厌恶或憎恨的表情。
　　四周静得能听见客厅里时钟走动的声音。谢砺从未发现沉默竟然如此难捱。

　　“你希望我问吗？”半晌，穆心城轻轻开口：“那么，我问你，那天晚上是你吗？”
　　谢砺看着他回答道：“对，是我。”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穆心城挣了挣手腕，很轻易就挣开了。“我去洗澡。”

　　谢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也许想了许多事情，也许什么都没想。
　　只是在穆心城洗完澡走进来时，双眸才有了一点焦距。

　　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了，指骨那里留下了伤口，穆心城想也知道谢砺根本不会自己去处理。他眼神一闪，眸中有很复杂的情绪掠过：“你的手，擦一擦药吧。”
　　谢砺闻言笑了一下，说不清楚笑容里是自嘲还是讽刺。
　　“到了现在你还要装作和原来一样吗？”谢砺抑制不住地想求证心底的猜想，即使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神色却依旧显得十分可怖：“你说这些话，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怕我对那个人不利？”
　　谢砺看过资料。穆心城和季清晖的感情并非一帆风顺，向家里出柜那会儿，他和父母的关系闹得很僵，还是后来去别的城市工作了才慢慢缓和了一点。穆心城手里没多少钱，但季清晖出事了，却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穆心城沉默了片刻，说道。
　　“是吗？那你猜猜看我是什么意思？”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谢砺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粉饰的了。“既然你知道我做了这些事，那么我要的是什么，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是啊，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
　　他在学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些关于谢砺的传言，不可能一个字都没有听说过。渐渐的，一切都对上了号。难怪他刚好出现在他楼下、难怪他们走在一起被看见时偶尔会有人露出奇怪的眼神、难怪赴约之前他问他是不是非去不可。也许最初的相遇是一个意外，但之后的每一步却都是精心设计。
　　那个人如此费尽心机，目的……竟然是自己吗？
　　穆心城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静静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想如何呢？”
　　“你手上没多少钱了吧？季清晖的公司，只要我不收手，那些资金的缺口就会像无底洞一样。而你——”谢砺眼睛里情绪汹涌，“既然对旧情人如此上心，应该也不介意多牺牲一点？或者，你希望我用更简单的方式帮你做出选择？”

　　【系统：更简单的方式是什么？】
　　【江砚：小黑屋+强制play，有本事放狠话有本事实行啊，别以为我忘记了上次是谁怂得亲一下就跑。】
　　【系统：宿主家男神每次都假装很凶可是超怂怎么办，在线等一点都不急~】
　　【江砚：我决定答应他。阿鬼你看，我这是被威胁的，不是自愿的啊。】
　　【系统：……好好好是是是知道了。】

　　穆心城说：“我有拒绝的机会么？”
　　他答应了，谢砺却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他看不懂穆心城眼底的情绪，那里的神色太淡，却不是他设想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谢砺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穆心城拿来温热的湿毛巾，替他将手上的血污轻轻擦去。
　　“这算什么？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会让他心安的举动，现在由穆心城做起来却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抓不住重点的烦躁，令他说出的话带着连自己都觉得错愕的贬低与嘲讽。
　　“你想把我当什么呢？”穆心城静静看着他，“站在我原来的立场做这件事，不可以吗？”
　　谢砺与他对视，突然愣住了。那双眸子明明清澈如初，说出这句话时不含任何的杂质。是他要把他染脏的，怎么却在机关算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反而怪罪那个人为何要遇见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