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彭格列（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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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本来只是想收起面具留到之后用，没想到刚收起来就过了零点，星陨的副作用又消除了一些，他变回了本体。
还都被纲吉看到了，这是最尴尬的。不过恢复到全盛状态属实是神清气爽，心情颇好的八百对着纲吉来了个全开的笑容：“啊，是我，御怨般若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就不在你面前装了。”
闪闪发亮的眼睛啊，那么有神采，好像不止是眼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纲吉看着这样的八百，心情忽然很低落。
他只是一个废柴，干什么都干不好。对于他来说，八百应该是只能仰望的存在吧？他又是何德何能和对方成为如此亲昵的……家人？
不甘心。
一只手忽然落在他的眼睛上，就像昨天在黑曜一样。只是这双手更大一些，没有留下给他偷偷往外瞟的缝隙，让他看到对方说话时的表情。
不看表情他也知道对方在笑。有些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惊喜。”
那双手松开了，八百站在他的身后，姿势似乎是将他半搂进怀里。原本捂住他眼睛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指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下，半空之中，浮现出无比美丽的星海。这是八百曾经用过的，这一次用全盛的实力为纲吉表演了一次。
纲吉看不到八百微微泛着荧光的眼睛，只感到暖融融的力量自肩膀涌向全身。
“看，你的未来，会比那片星河更加璀璨。”八百说，“相信我，我能看见未来。”
扑通、扑通。
灵力化作的幻象并没有持续多久，星星没一会儿就消散了。纲吉半天才开口，道：“我相信的。”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十代目，你会成为彭格列优秀的领袖，但他打从心底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他们口中那种伟大的人。然而话从八百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打心底信服了。
接着，纲吉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巨大的勇气，开口询问：“我会变得很好的，对吗？这样以后，我们可以一直一起……当家人吗？”
“……”
青年的沉默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火苗上。
“是这样的，纲吉。”八百考虑了一下措辞，“我要去找你的父亲……”
纲吉平静地打断了他：“你要离开了对吗？我是指，不会回来的那种离开。”
直觉准的小孩好难搞啊。八百有些头疼。
他确实已经在找办法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说记忆还有些地方残缺，比如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还没想起来，比如六道骸幻境里还没看完的他的过去，但是他一夜之间从小孩变成大人这件事情太难解释了，他没想好怎么解释，也懒得解释。
跟里包恩交流之后，选中了“去找沢田家光”这个借口离开。
这几个月没有记忆的时候，跟他们相处得很高兴。但想起来之后他就知道，这些所谓的家人也只不过是过客罢了。用阴阳术给他们疗伤，装作知心哥哥的样子鼓励对方，这种事情大概就是八百所会做的极限了。
停留却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停留，这里并不属于他啊。
他的光在平安京。
这才是八百比丘尼在漫长的岁月和无数离别痛苦之中磨砺出来的真正样子——对于感情付出极其吝啬，而又虚伪做作满口谎言——
“不用怕，我不会离开的。只不过要想想办法，用一个更适合的身份回来，到时候可别忘了来接我。”他沉着嗓子，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就像他许下的波折后的美好未来是真的一样。
但是，他是在说谎。纲吉没来由地察觉到了真相。
为什么要撒谎呢？是因为对这里安逸平和的日子产生了留恋吗？是因为和这些在乎你的人们想留存羁绊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留下？
他听到自己问八百：“你不会骗我吗？”
“我不会骗你的。”而对方配合地回答。
如果有认识的式神在这里，一定会唾弃这位阴阳师的：真是个渣男啊，比丘尼先生。
*
“怎么忽然要去意大利？”云雀知道八百要离开这件事之后表情非常臭，“彭格列终于发现了食草动物的弱鸡本质，要改培养他当继承人？”
纲吉扶额：“云雀学长……说话真扎心啊。”
其他人围着小孩儿，老妈子一样地叮嘱着叮嘱那，生怕小孩儿会有不适应。而八百从容淡定，一一应下对他说的话，看不出一点心虚。
依靠彭格列的势力，伪造一份护照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八百冲着依依不舍的众人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候机室，准备踏上离开日本的飞机。
几个少年在机场外买了快餐，有些幼稚地想目送飞机远去。这一别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面呢。
纲吉忽然眼睛一亮：“看！那个应该就是八百的飞机吧？”
再见了，未来或许还能再见。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烟花的声音——是飞机爆炸而成的……承载着亡魂，通往地狱的烟火。
“！！！！八百——”
*
一小时之前。
白兰在黑暗中混沌在一段时间，终于恢复了意识。八百的杀人雨让他仍然有些恍惚，睁开眼，半天才确认自己似乎是坐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手里还拿着一张机票。
应该是某个平行世界自己的身体。
身边的入江正一好像已经醒了很久了，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开了口：“感觉还好吗？”
“……啊，倒是还好。”
“你看那边是谁。”
白兰抬眼望去，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青年。
“又是他……这次，我们要好好报答他，对吗，小正。”
*
离开众人视线之后，八百匆匆躲进了洗手间。就在那一瞬间，最后一个结界的面具碎了，真是恰到好处。
再出来，他彻底变回了青年的模样，周围隐约响起了一些议论声。
“那个小哥哥好好看啊，想去要联系方式。”
“像是舞台剧演员，没化妆都这么好看！”
“一看就是个小白脸，看那样子，是女扮男装也说不定？”
这些话让八百比丘尼想起之前在池袋的时候，刚到那里也是有一群女孩讨论他的身份什么的。这么一想，这感觉竟然还有点亲切。
现在的八百比丘尼确实应该是一个很显眼的乘客，毕竟好看的人本就容易引起注意，他穿着的狩衣又特立独行。因此在登机的过程中他一直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有善意的、有恶意的，也有……带着杀意的。
对于欣赏和嫉妒他都没什么感觉——说他小白脸的糊一巴掌星之光意思一下除外——唯有淡淡的杀意引起了八百的警觉。
警觉不仅是因为感觉到杀意，更是因为这种杀意莫名地有些熟悉。这让八百有些头疼，生理上的那种疼。隐约的记忆碎片蓦然窜进脑海里，似乎是……
“八百先生，好久不见。”有人走到他的身边搭话，“真是巧啊？”
是一位白发的青年。
青年笑起来显得温和纯良，但他的声音让八百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如果他数年占卜师的直觉没有错的话，杀意的来源就是这个青年。
身体虽然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表情依旧保持着淡定。刻意装样子的八百笑得比青年还风轻云淡，浑身的气质就差没把超然物外四个字写脸上了：“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哦？已经不记得了吗？还是你本就属于过去？好可惜哦——”青年眨了眨眼，“我是白兰，请多指教。”
哇哦，这个做作的程度和我有的一拼哦。八百感慨。
充分发挥自己高冷的气质，不再理会这个白毛。总不能对方也在头等舱吧，他是走后门坐的头等舱，白毛不能也是吧。
结果，上了飞机之后……
“果然好巧啊！我们的座位还是挨着的。”
孽缘。八百看着拉开自己座位前面那个座位的帘子的白兰，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怎么说呢，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死，只不过既然知道有人想杀自己总归要留个心眼，不能专心享受这场旅程，想想还是很烦。
白兰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没几分钟，八百座位的帘子就被拉开，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要杀他的白兰甚至很有礼貌地递给他一杯刚从空姐那里拿的果汁：“是这样的，我觉得一直找你的破绽可能挺烦的，所以直接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八百似乎完全没有心怀芥蒂，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有点酸了，应该加点糖，我喜欢甜口。”
白兰惊喜地一合掌：“是嘛！我也觉得酸了，所以才又买了一杯给你的，看来我和八百还挺有缘分的，这么一想杀了你有点可惜哦。”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你就没想过杀不掉我吗？”
八百的本意是表示一下挑衅，没想到对方很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啊，杀不掉你这件事情。”
——“毕竟上次杀掉你之后，差点被反杀了嘛，我可是记忆深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彭格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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