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彭格列（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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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积重难返的面具欺骗，在他的眼里，一切还在按照自己的剧本走，苦情戏还在继续。
纲吉始终不舍得对八百狠下心，也自然完全没办法激发自己的潜力。而八百也在失魂中纠结，下不去手伤害自己的朋友、甚至可以说已经是家人的沢田纲吉。
在挣扎着的左右手互搏中，腕间终于用上力，狠狠向里一撇——匕首砍向他自己的颈肩处，失血和疼痛让他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倒进了纲吉怀里。
纲吉简直要疯了，他抱着男孩呼吸逐渐微弱的身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八百，怎么回事。”
援军终于赶到，竟然是身负重伤的云雀恭弥。
他看着面色苍白、鲜血不断从伤口中翻涌出来的小孩，暴戾的情绪一下溢了出来。云雀恶狠狠地挥出了浮萍拐，为自己所受的屈辱，更为自己难得上心的小孩，他的杀心前所未有的重。
然而。
晕樱症不合时宜地被诱发了。
放在平时，六道骸一定会让云雀再次跪下来羞辱他，但是此刻他的兴趣完全放在小孩和沢田纲吉身上。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如果不是黑手党，说不定会想认识一下这位小朋友。”六道骸的笑里藏着恶意，“可惜，受了伤，意识模糊，就更不能控制自己了啊。”
“杀了他，捅下去。”
男孩再次抓起匕首，紧接着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六道骸的笑容戛然而止。
疼痛从腹部传来，被匕首刺中的，是他自己。
他诧异地抬眼，远处的纲吉躺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而眼前，是一手扶住意识模糊的云雀，一手将匕首刺入他身体的八百。不是将自己重伤、被操控的男孩，而是看起来像是同龄人的俊美的少年。
少年的眉眼带着冷漠疏离：“我真的很生气，本来看你有天赋，还想再陪你演演戏玩。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晕樱症让云雀受这么重的伤？我真该早点把你杀了。”
“十年后的八百？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看来千种说的没错。”最得意的幻术不仅被破解还被反将一军，六道骸此时的心情并不太好，“算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八百对骸是下了死手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另一方面——
骸的身体消失了。这并不是骸的本体，他知道这一点。
八百的身旁，御怨般若现身了。他有些惊讶：“天赋真的很好啊，这竟然也是幻术，我都没发现。”
“那你还要多练练，连我都发现了。”
御怨般若调笑：“八百，你也学会马后炮了啊？”
“没有。”八百点了一下云雀的眉心，利用自己的净化驱散了对方晕樱症的后遗症，“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下死手。”
六道骸怎么说都是人类，他不会随便下手。
云雀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八百将他小心放在了一边，准备等支援来了再动手。闲下来他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一直跟着你的那个男……啊，对于异世界的你来说应该是女妖怪吧，她人呢？”
八百记忆里的御怨般若，是青春期小男生们会偷偷讨论，一边骂坏女人一边偷偷脸红心动的大美人。
为啥是偷偷呢，因为她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身形巨大的猛男，堪称贴身保镖，谁敢对御怨般若有哪怕一点点非分之想，猛男都会掏出……大爪子把人挠走。
但是被召唤出来的少年妖怪是独自一人。
“不知道，她没能跟我一起来。要不然你试试再苦大仇深一点，说不定我能利用你仇怨的力量把她带过来。”妖怪说。
“当我没问。”八百头疼，“重点是你能不能帮我伪装成孩童，不然一会儿纲吉他们醒了我不好解释。”
御怨般若表情有点奇怪，抱着手臂，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解释了对方的古怪神情从何而来。
“这……这是谁啊八百？”纲吉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缓过来，就看到少年八百和另一个长得格外漂亮的少年在谈话，“八百……？你没事吗？我明明记得你受了很重的伤……啊你怎么又变成了十年后的样子？什么伪装成小孩的幻术。”
八百面对纲吉一口气砸上来的问题不知道从何编起。
编不出来就干脆不编了算了。
八百用手贴上纲吉的眼睛，压着嗓子，用气音在少年的耳边低语：“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以吗？拜托了。”
他的手柔软又冰冷，纲吉却感到眼睛热到发烫。温热的气流从耳道缓缓滑进脑子里，窜进心里，撺掇着心跳剧烈如擂鼓。他又想到先前在面对柿本千种时的惊鸿一瞥，心道不妙。
“纲吉？”八百松开手，看到少年满脸通红、神色有些飘忽，疑惑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没没没有！！”年轻的十代目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像站军姿一样僵立在原地。
御怨般若走上前，点了一下八百的额头，积重难返的结界就覆盖了阴阳师，使得他“恢复身形”的被动被封印，回来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样子。结界的面具环绕着八百，只有御怨般若和阴阳师本人能看到。
纲吉看着八百又变回了小孩子，漂亮清隽的面孔变成了软糯的包子脸，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
……不跟熊孩子计较，大概吧。
御怨般若也觉得小孩儿有趣，盯着他看：“这个结界是有时效的，面具每隔一段时间少一个，全消失结界就没了，你自己注意点。”
“啊，啊。知道了。”
怎么他最近和面具这么有缘，面灵气也是，御怨般若也是。面具还长得都那么丑。
“也可以把面具收起来省着点用，你应该会这个吧。我呆不久，可没办法教你。”
“会的。你放心地去吧。”
“真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比那个老女人有意思多了。”
你要是让我听到你喊我老男人我当场把你物理遣返。
*
重伤的云雀没了晕樱症的影响已经醒转，他恢复意识的一瞬间立刻进入警戒，浮萍拐竖起，表情异常凶恶。他隐约感到有些奇怪，身上并没有之前的疼痛感，唯一的不适倒像是伤口愈合时的瘙痒。过了刚睁眼时微微茫然的阶段，定睛便看到小男孩跪坐在自己身前，微眯着眼，一副困倦的样子。
“云雀学长你醒啦！”坐在不远处恢复体力等着后援的纲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欣喜道。
八百这才揉了揉眼睛，也跟着睡意朦胧地问了一声：“你醒了？”
他刚刚在云雀身上用了几次回血占卜，看人伤好的差不多才停下。应当是少年的身体强度太低的关系，使用几次阴阳术之后就异常疲惫，昏昏欲睡的。
“刚刚纲吉忽然爆发把六道骸解决了，多亏了他。你没事就好。”
我不是我没有！！纲吉听到八百张口就是瞎扯淡汗毛都立起来了，但是云雀和八百一起望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少年八百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没事？”云雀瞥了一眼小孩干净的病号服——那上面并没有血迹，“我看到……”
八百继续信口胡诌：“是幻术吧？六道骸的幻术很厉害，一定是他做出来扰乱你的心绪。毕竟云雀哥很厉害嘛，不用一些下作的手段，打不赢你吧。”
锅呢，总之都甩给六道骸。再夸一夸云雀，再讨好地叫一声哥，这些小孩好哄的很。年纪抵得上人家祖宗十八代的八百比丘尼属实是能屈能伸，喊起哥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晕沉沉地往前一躺，靠着云雀的腿睡着了。
云雀并不习惯别人的□□接触，皱起眉头，但也没有直接把人甩开。正在他纠结的时候，纲吉走了过来，把小孩儿拉起来带进自己怀里。
“学长也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他像往常那样有些傻乎乎地笑着，云雀却觉得有一点违和。
总归是给自己解围了，云雀没有凶这只食草动物，而是揣着浮萍拐开始闭目养神。
是当成家人的。纲吉对自己说。
……只是当成家人的，对吧？
*
经历过一场和六道骸的所有人都认为会是艰苦的战斗之后，彭格列三人的伤亡是……零。
是的，谁能想到呢，云雀恭弥、沢田纲吉、八百三个人搞定六道骸之后付出的代价是两个少年睡了一晚上、小孩儿睡了一晚上加一上午。
一觉醒来，无事发生。
只有里包恩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八百，而被看的八百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都是云雀哥强，都是纲吉爆发得及时，都是两个哥哥的功劳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看着其他人夸赞的眼神，纲吉感到压力很大，比搞事大户八百本人压力重一百倍……好像也不对，零的一百倍还是零来着？
在又经历了被询问甚至被盘问的一夜之后，纲吉终于被放回了房间。他跟逃命似的回身反锁房门，松了一口气。
零点的钟声响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然后他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八百从小孩变成少年又变成青年，身着狩衣，正坐在床上优哉游哉地玩手机。
纲吉：………………
“八百……？”
这变化太快，他不敢认。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彭格列（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