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战线]Time To Say Good Bye》树和苹果

4、Chapter 4

　　阿格尼丝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文件被图安的助理拿去了。她站起身，像是不经意般扫到了笔。钢笔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阿格尼丝并未看去，只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当然！”图安满意道：“这几日您先住下，我让格蕾带您参观一下这座城市，您的理财顾问和税务师也会和您取得联系。”

　　“麻烦的事情T会处理的，对吗？”阿格尼丝说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一下！”艾布拉姆斯大步上前，又停下拿起桌上的文件：“这个交给我，晚点会有人联系你们处理这些。”

　　他追了出去，见电梯门已经关上了。艾布拉姆斯用力按了几下下楼键，另外三台电梯里最近的也在五楼，上来需要时间。虽然只是一会儿，但不知道她会跑到哪儿去。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隔着一条窄马路的高耸建筑，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了电话。

　　*
　　空气中飘散着雾气，不管怎么吹都吹不开。真浓重的时候大概什么都看不清，这座城市一直笼罩在这种氛围当中么。什么都看不见，谁也看不清，就像她的现在，像她的这几年......
　　街道上有些冷清，阿格尼丝提着包等待着红绿灯，从一旁走过一高一矮两个异界人，停在了她的身后。仅是一瞬，手中的包就被夺走。她下意识回身拉住，异界人的动作停了一瞬。

　　“松手。”阿格尼丝叫道：“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松手。”

　　两个异界人都愣了一瞬，相视一眼松开了手。

　　阿格尼丝刚松了口气，却见对方哈哈大笑：“小姑娘，这里可不是那么天真的地方！”

　　他们说着扬起了拳头，仅是一瞬而已，两人从阿格尼丝眼前飞了出去，一颗尖牙不知从谁嘴里蹦了出来，掉到了阿格尼丝的脚边。

　　“穿着黑色风衣，提着很重的大包。因为有亚洲血统，看上去像十五六岁，实际上是二十岁。艾布拉姆斯大叔的被监护人，你是阿格尼丝？”浅发深肤的青年问道。

　　“......不是。”阿格尼丝移开视线，看着快碰到鞋尖的牙齿。

　　两个被踢开的异界人已爬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青年甚至没回头看他们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使了个反身踢。

　　“都二十岁了还离家出走？”他伸手搭在阿格尼丝肩上：“不错嘛！”

　　“我不是离家出走，T也不是我的监护人。”阿格尼丝不知道今天多少次重复这句话：“最好放开我，否则你会遭遇不幸的。”

　　青年愣了一瞬，起身往后退了一小步，阿格尼丝露出了微笑，看来他知道“好运的艾布拉姆斯”这个外号，清楚到已留下了阴影。

　　“诅咒不会遗传。”青年嘴上说着，还是拨通了电话要确认。

　　在他犹豫的瞬间，阿格尼丝匆匆走过马路，跑到巡逻人员身旁，慌张道：“不好意思，那个人一直跟着我......”

　　巡逻人员朝青年走了过去，阿格尼丝便提着包跑开，抬手拦下一辆出租，青年朝她大吼了一声，但阿格尼丝已坐进车里。

　　“要去哪里？”司机问道。

　　去哪里？她不知道要去哪，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无论她去哪儿都是一样，再没有等待她回去的人，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这个世界空荡荡——不能这样想——她的脑中响起另一个声音。
　　她该吃药了，今天早上忘记吃所以才会不对劲。不，其实她不想吃，所以把药放在了包的最下面，她不是忘记了，是故意没吃。其实吃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这一切宛若噩梦，从她出生开始便如影随形，她永远都逃不掉，除非——
　　刺耳的喇叭声将她骤然拉扯回现实。左手窗外，一辆摩托车正与出租并驾齐驱，浅发青年戴着安全帽，抬手用力敲了敲车窗。

　　“麻烦开快一些。”阿格尼丝对司机说道：“还没想好目的地，先一直往前开吧，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开快点没问题，但一直往前开是中心附近，我不去那里。”

　　*
　　出租在最近的车站旁停下，阿格尼丝拿着包走下车，摩托车紧急刹车，停在她的身旁。

　　“情况听大叔说了，什么带来不幸，你竟然骗我！”浅发青年气势汹汹道：“快点，跟我走。”

　　“我拒绝的话你要强行带我走吗？”阿格尼丝不假思索道。

　　“别那么多废话！”青年说着抓住了她的手臂，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把她拉到摩托车旁，将安全帽塞到她怀里：“戴上。”

　　阿格尼丝站在原地，一手拿着包，一手拿着安全帽，声音不大：“我不想走。”

　　这时青年已骑上摩托车，拍了一下座位：“上车。”

　　阿格尼丝紧紧抱着安全帽，将它放到座位上，提着包走向车站。青年看着她远去，抬手顷刻一道血的长绳绕到阿格尼丝的手上，直接将她的包拉了过来。阿格尼丝踉跄了一步，头也没回紧接着往里走。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是一条红绳捆住了阿格尼丝的手臂。她脚步一顿往前，青年就使力把她往后一拉。有那么一刻她的双脚微微离地，紧接着就听到哗啦一声。
　　——车站上方的玻璃碎裂，小小的碎片照映着周围的景色，像是星星般纷纷从空中坠落，一个人从这碎裂的玻璃当中掉落下来，呈抛物线往坐在摩托车上的青年砸去。
　　不，阿格尼丝心想着，却没发出声音，而就在此刻，一张个人出现在空中，接住了掉下来的人，稳稳落在了地上。

　　此时距离青年被砸到仅有半米。

　　车上的青年很快从僵硬状态回过神来，吼道：“我不会谢你的，狼女——”他的话音未落，另一个人从马路对面直直飞来，将青年从车上撞了下来，他便晕了过去。

　　阿格尼丝长长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要拿起自己的包，一辆阿尔法罗密欧停在了她身旁，两人走下了车。

　　“都和扎普说了不要动手。”艾布拉姆斯抬手关上车门，走到了阿格尼丝面前：“走吧。”

　　阿格尼丝抱着包，木讷地摇了摇头。

　　艾布拉姆斯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这里的车可以到古多拉西亚多中央车站，正下方就是「永恒虚空」，正好你还没去过，我也准备带你去看看——”

　　阿格尼丝微微瞪大了眼睛，艾布拉姆斯上前从阿格尼丝手里拿过包，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带她往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