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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魑圣母(八) ...

  •   初秋的清晨露浓气重,只穿了一条裤衩和一件背心的程洲感觉浑身都快冻僵了,尤其是那张脸,几近麻木。

      奶奶拿着脸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盯着他看了好久,终归是什么话也没说,只重重地叹息一声后朝厨房走去了。

      不是,奶奶您听我解释啊,我昨晚没和他睡觉!不对,我们之间是纯洁的,从来都没睡过!程洲在心底疯狂呐喊,可嘴巴却跟沾了502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吃过早饭之后,程洲准备去村里看看那些妇人的情况,想确定一下她们是不是被魑吸尽了魂魄,可白庭之却告诉他不用去,因为昨晚把他送回来后白庭之就已经查探过了,那些村妇的精元皆已成为了魑的腹中餐,现如今变成了白天沉睡夜里游走的活尸,浑身腐烂恶臭无比。

      饶是如此,在其家人眼里她们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身上的毒疮没能有效地控制才让皮肤溃烂,以致精神失常罢了。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会想到的就是去看医生,可村民们对圣母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是尸身生蛆,只要还能行动,他们仍然会求圣母娘娘的保佑,丝毫不觉有异。

      程洲虽然很不耻乡亲们的迷信行为,但从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十有八九是被蛊惑了。

      或许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白庭之揉了揉他的脑袋,称赞道:“不错啊小伙子,思想觉悟挺高。”

      程洲揪下他的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白庭之曾经说过,无论是过去的圣母亦或是现在的魑,都是集村民之信仰而成,一旦失去信仰,它们便不堪一击,所以只有蛊惑村民不断地祭拜和信奉自己,魑圣母才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力量,况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吸食了妇人精魄的魑已经变得十分强大了,目前唯一能击败它的方法就是让村民不再信仰它。

      思来想去,程洲还是觉得应该摧毁圣母神像,毕竟它才是魑的宿主,只有捣毁了神像,剩下的事或许就好办很多了。

      ——当然,他这是在替白庭之考虑。

      白庭之觉得他的意见无疑是扯淡,可转念一想暂时又没有别的办法,便只能用他这个扯淡的法子,于是决定动身前往圣母庙推翻那座神像。

      见白庭之一副立马就要行动的样子,程洲瞪大了双眼:“青天白日的,你确定要干那种事?”

      白庭之斜眼盯着他:“不然干|你?”

      程洲:“……”

      尽管现在的魑圣母很强,可它到底还是个灵体,无法在白天作妖。白庭之隐身来到圣母庙外,发现庙宇周围的黑气比昨晚还要浓烈,想必是吸了活人的魂魄致使魑修为大增,连同庙外的妖邪之气也一并有了变化。

      白庭之化作一缕青烟冲进庙里,不假思索地推倒了那座铜铸的神像。

      轰隆一声巨响,两米高的神像应声倒地,整座圣母庙似乎都在为之颤抖,青砖地板不堪重负碎裂出均匀的细纹,尽显颓败。

      紧接着他化身成一条巨蟒,用蛇尾狠狠地砸向神像,很快便将它的腹部砸出了一个大坑,慈眉目善的圣母娘娘仿佛有了生命似的慢慢弯下嘴角,神情变得分外怨毒。

      “欺负老子现在法力不强?”白庭之一下又一下地砸在神像身上,直到它变成了一块废铜方才罢休,“可老子再不济,也不是你惹得起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仿佛是在泄愤。

      现在是秋收时节,白日里鲜少会有人来庙里祭拜,所以神像被毁的那刻谁也没有发现,直到白庭之离开适才有人路过圣母庙。

      两分钟后,白庭之回到了村里,见程洲正坐在凉亭里等他,于是变成一条小蛇爬到了程洲的手上,竟不想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恶臭味,白庭之无比厌恶地躲到了一旁:“你掉屎坑里了吗?”

      程洲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去镇上后我觉得闲来无事就去给大伙洗了洗脑,让他们意识到封建迷信所带来的危害。本来聊得挺愉快的,但在得知我的目的后竟拿扫帚把我给赶出来了,每家每户皆是如此!”说到这儿他愤愤地咬紧牙关,“那些婶子奶奶的身体已经尽数腐烂,满屋子都是恶臭味,可她们的家人却浑不在意。”

      见白庭之不说话,他问道:“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庭之被他身上的腐臭味熏得瑟瑟发抖:“砸了。”

      砸了?就在程洲幻想这个家伙拿着铁锤猛敲神像的画面的时候,白庭之又说话了:“今天晚上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干了这么件毁人巢穴的缺德事,那怪物肯定不会放过你啊!程洲默默腹诽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出骚主意的罪魁祸首。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八爪怪今非昔比,你有几成把握对付它?”

      “十成。”白庭之回答得干净利落。

      程洲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时一位大叔从凉亭外的小路上路过,见他对着空气咋咋呼呼,一溜烟消失不见。

      程洲:“……”

      白庭之忍着臭味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行,最后绕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道:“我还有更厉害的你没见过呢。”

      的确,认识这么久了,是没见他怎么厉害过,就连自己这个凡人都曾两次救他于危难之中。程洲点了点头,觉得他这话没任何毛病。

      白庭之:“……”

      晚上六点左右奶奶就烧好了饭菜,程洲和白庭之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听到奶奶喊吃饭的声音,一旁的白庭之脚下生风地往堂屋奔去了,活像一个饿死鬼。

      望着他清瘦的背影,程洲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

      真不知道这家伙抽的什么风,女装风格每天都不带重样的。昨天是浅灰色运动风,今天外出一趟回来洗个澡就变成了白T恤超短裤的休闲风,尤其是那双长腿,白皙无毛,简直是人间极品,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不对,明明前天晚上他还在仔仔细细地刮腿毛……

      奶奶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搭理过程洲,吃饭的时候只叮嘱白庭之多吃点,便再也没说过其他的话了。程洲知道奶奶定然是为了今天早上的事跟他生气,可是事到如今无论他作何解释都是徒劳,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戏精。

      在沉默的气氛中吃完晚饭后程洲主动担起了刷碗的职责,趁着天还没黑,奶奶准备从茅房挑几桶粪水泼在菜园里,以便菜苗入秋后能长得健壮些。白庭之不忍见一个老人如此辛苦,便主动接过扁担做起了苦工。

      奶奶见倩倩一个城里来的姑娘不嫌脏不嫌累,力气比自己的孙子还要大,感动得老泪纵横,心里默念着洲洲能碰到这么个好姑娘简直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真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刘家跟那老太婆嘚瑟一番。

      初秋的蚊虫趋渐老化,牙齿也生得格外利索,白庭之光着大腿在菜地里待了一会儿就被叮得受不了了,立马跑进屋让程洲给他拿点驱虫的东西来。

      程洲从厨房里抱出来一坛雄黄酒递了过去,白庭之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还真把我当蛇妖了?”

      程洲清纯且无辜地眨了眨眼。

      白庭之愠怒地看着他,忽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坛,揭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程洲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谁知他竟如此认真,吓得赶紧把酒坛给抢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白庭之抹掉嘴角的红色酒汁,哼笑道:“老子很快就要现出原型了,到时候你奶奶若是被我吓死,你可别哭着求我救她!”

      程洲面色铁青,拉着他的手开始说好话:“白大仙我错了,小人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何必当着呢?您是大仙,法力无边,断不会轻易现出原形的!”

      白庭之冷着一张脸进了客厅,并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叫一声好哥哥,我就去别的地方现形,保证不被你奶奶发现。”

      程洲:“……”犹豫半响,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好、哥、哥。”

      白庭之笑了笑,视线移到满是红疙瘩的腿上,程洲立马会意,从电视柜里掏出一盒清凉油递过去。

      见他不接,程洲只好打开盖子,用食指抠了一小坨药膏抹在他的小腿上,温热而又滑嫩的触感令程洲的指尖倏然颤抖,尤其是涂抹膝盖以上的那处皮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底疯狂翻涌,即便知道对方的真实性别为男,但他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如同天边的晚霞,一发不可收拾。

      本以为白庭之会借机戏弄自己一番,谁料当程洲抬起头的时候,撞见的却是一双无比温柔的眼眸。

      “涂……涂好了。”程洲慌乱起身,就连语气都变得结巴起来,“等一会儿就不痒了,你且忍忍。”说完迅速逃离了客厅。

      望着程洲离去的背影,白庭之眼底那沉甸甸的温柔逐渐浮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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