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同居攻略[末世gl]》夷州

53、地裂

　　对场上的肖绪橫看着有那么一丝的古怪，偏偏温澜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人还是那么个人，衣服穿的也和昨天一模一样，长相也不可能有变化——根本就不是美丑的事。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但站在人前竟然站出了另一种气势。

　　要不是真心确定肖文祺在世的时候鳏寡孤独十数年，身后只留下肖绪橫这么一条血脉。那温澜肯定要怀疑搞不好这人其实是她的双生姐妹突然出现来顶包。

　　不过到底是人在就好。

　　刚刚才还提心吊胆担心肖绪橫会“冲冠一怒”消失去劫囚——要真是那样，温澜简直要当场疯掉。但好歹这孩子尽管冲动但理智还在，还知道回来没有真的把大伙儿都栽进去。

　　与此相比，她的这一点点小变化几乎可以无视了。温澜心里的石头落地，脑海里紧绷着嗡鸣的那根线松懈了下来，暂时得以休息片刻。

　　小近视眼万筠眯着眼睛，一手空握成一个小筒，透过孔洞也看着对面，忽然道：“阿澜你快看。”

　　“？”温澜不明所以地跟着她指向的方向远望。

　　“哎呀。”感觉不对劲的岂止是只有温澜一个人，万筠通了个宵的精神反而更加抖擞，照着视线里巴掌大个小人儿使劲比划：“手！你看她手。”

　　刚在她恨铁不成钢地“哎呀”的时候，温澜就已经注意到了肖绪橫光秃秃的手——没有石膏也没有绑带，连块纱布都没打，只是简单的用绑袖的护腕扎住了。

　　温澜刚刚才宣布度假的那根神经立刻又提溜起来，眼冒金星直冒。

　　总不可能是前几天才打裂的骨缝、昨天还吊着环裹着白花花石膏的胳膊，一夜之间神奇自愈了吧？干嘛，仙女教母下凡完成愿望还是胡桃夹子随机开出大礼包？

　　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就让改造者的伤势起死回生的，也就只有各种各样的封闭药剂。

　　万筠想起温澜三令五申说的“你想也不要想”，心道这几天内在璟安一组的地盘上从来没有申请封闭药剂的审批从自己手里过去过。

　　——不只是一组，任何一个分部的药剂调配，尤其是类似标着高危机密的都必须按人头说话，想要拿到必须得按程序走，一个章一个章的叩下去缺一不可。

　　“不是我！”背的锅已经够多了，万筠急着自证清白。

　　“我知道不是你。”

　　温澜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的月亮，凉飕飕地扫了她一眼，又环视过观赛区的每一张脸寻找印象里缺了的那一个：“肯定不是咱们这流出去的针剂，不过我大概也猜得到是谁。”

　　万筠不敢说话了。这事追究起来可要吃处分的！又是从上到下一串的连坐，能省就省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挺好的。

　　但温澜的脾气却不在这。

　　凡事都有代价，哪有不需要付出就能白占的好处。反反复复多少遍说不要碰增强类的药剂，就主意正，就不听。现在一时之间让这只手好了，过了药效加持期之后，耐受度更脆弱的不也还是它？

　　·

　　“……攻擂位：第十一，肖绪橫。守擂位：第九，卫娇……”

　　“……比赛将于十五分钟之后开始……请观赛席的观众遵守邙山排名赛规则，不要以任何方式干扰……”

　　地面广播开始宣读本场比赛的注意事项。肖绪橫活动活动自己被拘束了许久的左手腕，好像还蛮好使的。

　　这一次自己所在是原理观赛区的位置。身后的坐席上拉着浅红色的封条，椅子锈迹斑驳，还难免缺胳膊少腿儿的。所有的欢呼声和呐喊声都萦绕在赛场对面那位女孩儿的头上。

　　啧，没法看到师姐了。

　　肖绪橫这一次的手没有再抖，终于稳稳地握住了x-70微冲的握把。喉咙里有些干涩，但要喝水还要出备赛席好远。

　　算了，打完这一场再说。连赢三场的肖绪橫莫名的膨胀，自信心疯狂上涨，总觉得一把比赛无论是输是赢一丁点时间而已。

　　·

　　万筠抖擞的精神果然只是崩溃之前的回光返照，还没过多久，这一把比赛还没拉上帷幕呢就开始频繁打瞌睡。

　　我不能睡我不能睡……这是肖小萌新挤进前十的定级赛，非常非常重要，我不困，我不能睡……万筠甩了甩脑袋，拼命睁大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觉得她能赢吗。”万筠大小姐气势全无，蔫巴巴地困成了一滩饼饼。没有坐着的位置了，这摊饼只好勉强挂在围栏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卫娇年龄不大，异能水平也不高。就算如此也连续两年扒住了前十的尾巴不动，万筠心里还是相当佩服这个娃娃脸妹子的。

　　至于肖绪橫，能力不差但技巧人尽皆知的菜。三场连胜打下来，她自己还高兴的不行，但就是没听见大部分关注赛事的都在说今年比赛爆出了一匹黑马，但是个莽夫。

　　莽夫。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一般来说都会在某一关上栽跟头。万筠对这一场只能保持怀疑。

　　人都说哈欠会传染。其他的市井传闻有可能是假的，至少这个估摸着是真的。温澜本来都不困，只是昨天和肖绪橫吵了一架所以睡得不好，但至少时长还是肯定足够。没想到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温澜气也气过了，明知道对方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因为想赢而打封闭这件事揪着不放，但又不能真的拿肖绪橫怎么样。

　　小机械师掏出了她的十八般武艺，逼得这孩子满场子逃难似的乱窜。温澜砸吧砸吧嘴，忽然一阵头疼。

　　“难说。”

　　·

　　肖绪橫很是艰难地扛了一段时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得到容她施展一下还手之力的破绽。

　　——其实也不是没有，但想把握住这种密集的枪林弹雨之下的破绽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高难度了。

　　之前观战了几回，自己也亲自下场过三把。肖绪橫以为擂台赛无非是拿|枪的和拿小炮的，说不定还有用改良剑戟或者耍拳头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场上能堆满这么多武器。

　　且还都属于同一个对手。

　　小机械师果然不愧对她“小机械师”的称号，改造枪械的能力真的是一流。且难缠就难缠在不只是改造这一方面实力强劲，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办法竟然做到了机枪自动化，只要她供给异能能源，光流就一直连续不断地攻击。

　　肖绪橫只觉得自己活像一只被黏在网上的虫，还是没有翅膀只能靠两条腿的那种，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开。在夺命奔逃的间隙或有闲心可以看一眼这位出其不意的对手，其外形和攻击风格真的是……太不相称了！

　　擦肩而过的女孩儿一身胭脂黄的小裙子，扎着双马尾。经过身边的时候目测只到肖绪橫的肩膀那么高，果然和她的名字很合衬。

　　娇。真是又娇又小。肖绪橫甚至都估摸不好她的年龄，要照她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十五六岁不能再多了。

　　但十五六岁的算是真·少女，怎么可能通得过审批参与基因改造？

　　肖绪橫百思不得其解。娇小的萝莉手里拿着一把同样娇小的手|枪，并不急着攻击。她的走速很快，身法也躲得极其灵敏。肖绪橫白长了细长的两条腿大跨步竟然也追不上她的走位。

　　……太累了。天晓得这一场拖拖沓沓打了有多久。卫娇的异能上限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凭借着自身极快的移速不断补给她的自动化枪械，甚至还有时间随手再拆几个小机关下来扔在地上。肖绪橫简直像被坠在后面溜着玩儿，一时不察就吃了好几个小炸。

　　不痛不痒的，就是皮肉伤还是免不了。

　　肖绪橫的衣服裤子全破了，像是在垃圾场里拾荒。发出去的子弹大部分都是为了化解对方的攻击给抵消掉了，实际上很少有能真正落到卫娇身上的。

　　知道自己的打法缺乏技巧，但肖绪橫一直以来都没有领悟到“技巧”或者说“经验”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一味地想要依赖爆发流取胜，这一次终于失去了作用。

　　肖绪橫就是有这个毛病。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越是紧要关头，越是重要的事她就越容易在中场胡思乱想。有时候脑子里还会自动播放点稀奇古怪的小歌曲什么的。

　　好像自己接触到的改造者里……只有自己最菜。

　　小时候跟着父亲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亲眼见过了青州以郭沛为首的“几大巨头”的诞生，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好像这样的实力就还是稀松平常。

　　肖绪橫想起自己和师姐被困的那个雪夜，最终就是这几大巨头来救的。记忆力的郭沛举枪瞄准，她在现实里也跟着同样的姿势瞄准。

　　三、二、一……

　　脑海中戴着风镜的青年人扣动扳机，麟兽应声而倒，脑门上穿出拳头大个空洞，金铁的围栏挡住了光束的走向也被溶解。

　　卫娇荷叶边的袖子里探出一截小臂，胳膊上金属的环扣得到指令立即伸出钩锁，小小的女孩儿就这么荡秋千似的荡走了。

　　被萝莉教做人了……肖绪橫无语地看着面前被击穿出猫眼一样纹路的掩体，恨不得捂住脸。

　　郭大哥是榜二，当然很强啊……但是师姐也很强。早在还读书那会，她的刀术就已经足够强了，不依靠改造的加成就可以以凡人之躯生生把低阶麟兽劈的脑袋都找不着。

　　后来的温珩也很强。

　　同在青州数年，肖绪橫与改造后的温珩接触的时间要比温澜这个亲姐姐还要多。温珩强则强，但总觉得他的实力很是诡异。

　　回忆他的各种战绩，仿佛在改造后的一段时间里武力值都有一个缓慢的增长。这种情况在其他改造者身上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但这人……算了，不提也罢。

　　想来想去只有万筠算是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菜的，但人家有护卫骑士。

　　肖绪橫咬咬牙，心道这算什么，我来可是要做师姐的“骑士”的！

　　走神的时间也忒长了一些，肖绪橫眼看着追也追不上小机械师的步伐，竟然在发呆的空闲中放慢了节奏。

　　卫娇沿着场地四周脚步轻灵的奔跑，挨个给自动化武器补充异能。肖绪橫跟在屁股后面挨个的拆，还得同时回击以抵挡来自其他方向的进攻。

　　这种缓慢无意是给了对手一个有机可图的空子来钻。反应过来的时候肖绪橫的左肩膀已经剧烈的一痛，被光束燎穿了衣裳。

　　皮肉上想被烙铁点了，很浅的一个烧焦的圈。卫娇焦糖色涂装的小手|枪握在手里，可可爱爱地歪头朝肖绪橫wink。

　　……

　　肖绪橫对这个wink完全免疫，双马尾萝莉什么的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好吗！球球你比赛就比赛，不要这个样子！

　　但不得不说双马尾萝莉对异能的掌控能力真的是要比自己好上太多。想点多大一个圈就点多大，想使多大劲就用多大劲儿。想想之前自己前三场遇见的倒霉队友，遇到自己这个彩笔真是对不住了。

　　“这一次是失手啦~”

　　卫娇笑嘻嘻的，连声音都相当清脆：“下次让我命中了要害的话，你就得判输了哦。”

　　肖绪橫：=皿=！

　　感觉上了这个奇葩赛场之后自己崩坏的表情就从来都没好过！

　　一开始是装着小白花骗师姐，诱拐师姐心生怜悯好更大几率看看自己。好不容易绷了几个月，最近也开始有前功尽弃暴露的苗头了。

　　表情一直崩崩崩，人设真的好难装。都怪自己菜……还不是就怪自己菜！？

　　要是刚才温珩那个狗东西能同意给自己打强化血清就好了。

　　这个念头赫然从肖绪橫的脑海里迸出来。星星之火，瞬息之间就燎着了意识的那一片大草原。

　　就算是强化血清再短寿、再危险，但只要能变强……

　　只要能变强，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额角被小机械师的自动弩|箭划破了，斑斑点点渗出血来。恍惚间耳边好像响起了温澜温温软软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

　　“不过既然给了我一个握住权柄的机会那就另当别论……”

　　“我想真正地用我自己的手去握住些什么！……哪怕最后还是无济于事但至少不会后悔……”

　　……

　　是什么时候的话呢……很清晰却又很模糊，记不得了。

　　肖绪橫有一瞬间的迷茫，忽然间眼前又被一束光擦的雪亮。

　　是卫娇的枪！

　　就地俯身打滚，肖绪橫勉勉强躲过了，爬起来就绕着场地学者蛇皮走位玩命的奔逃。辗转间竟然两人的位置有了一个调换，自己头上变成了那一片开放的观赛区。

　　“……嗨。你看，又差点。”

　　“打不过就打不过，认输得了！”

　　“就是，我还等着看剩下的场次呢。”

　　“也别这么说……新人嘛，都不行的。十甲的席位要是有那么好进，那还不翻天了？……”

　　……

　　头顶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肖绪橫耳边灌得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全是在为自己唱衰。

　　额角上的血来不及擦，径直流淌下来蔓延过眼。肖绪橫擦了一把，手上泥灰被染得通红。要是感染就要命了，不敢再去拿脏手碰，只是仰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肖绪橫眼前朦胧一片，却无意间看到最上一层的围栏上，温澜正抿着嘴唇紧张地看着自己。

　　这一次没有小彩旗了。

　　前几场的时候这几位都相当要命地在铁打的固定位置上给自己“应援”，怪难为情。突然没了这个待遇，心里竟然还空落落的，肖绪橫苦笑。

　　但是我就要输了。

　　肖绪橫的眼前已经看不清晰。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的景象，遥远的天际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漾起了红色的云。

　　红紫色，一团一团球状圆溜溜的。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又不是傍晚，更不是早上。哪里来的红霞？

　　观众席上也随着她这一眼骚动起来。几十米开外，小机械师卫娇放下了手里的枪，也回头看着天。

　　好机会，但是偷袭可耻。

　　肖绪橫在趁机偷袭给这位小萝莉决胜一击和讲道理和道理之间摇摆不定，手里的x-70起起落落几次，犹豫着半抬手。

　　红云弥漫的更大了，蓬松的像是一球棉花糖，缓慢的往前蠕动。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肖绪橫毫无防备，下意识找了个什么东西扶住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但情形并没有随着这一阵短暂的震动而好转，目之可及的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整片大地好像已经变成了挂钟的一个钟摆。

　　头顶坐着的人群已经开始有的像下饺子一样从高处跌落下来，石头一样坠落在肖绪橫眼前。

　　肖绪橫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拉那人一把，但结结实实的大地竟然轰然裂开了几尺宽的裂缝！

　　那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立即就被这张“巨口”吞噬的没影子了。

　　肖绪橫抱着手里的这根吊命的铁栏杆，害怕的感觉在这一瞬间突然苏醒，麻木地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位置。
　　小机械师引以为傲的全自动武器这回也宕机了，连金铁的底座一起跟着抖，倒的倒散架的散架。卫娇自顾不暇，武器脱离了主人的控制向地裂倾斜的缝隙中心转着圈移动，所有的自动化机械在地面筛糠一样的震颤里都彻底失控。

　　更要命的是它们甚至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兢兢业业的自动出弹。

　　紫金色的异能光束还未耗尽，随着武器震动后的转向到处乱扫。肖绪橫有好机会就差点被狙掉脑袋，松鼠一样卷成一团，尽可能让自己缩小存在感。

　　眼前白光乱窜，头顶上的观众席这回掉下来的人更多了，稀里哗啦全在身后爬着走。

　　要死了……

　　肖绪橫连咒骂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的裂隙越来越宽，最终整个邙山赛场都在这种撕裂天地的力量之下分为两半。

　　人力对它而言，就只是微乎其微的，极其渺茫的一种蝼蚁般的东西。

　　异能武器的子弹还在不停的出膛，肖绪橫甚至都不知道身后的这些人都多少是因此而毙命的，又有多少是真正因为这场巨震。

　　混乱间一个熟悉的背影艰难地潜行到眼前。温澜的手上拿了一把赛场武器架上的备用刀，勉强站直了脊背。

　　肖绪橫的一句“师姐”卡在喉咙里。

　　温澜的指尖突然迸发出雪亮的光，一时间竟然盖过了天上的红云耀眼。她在仿佛永无止歇的震颤中向前挥刀，精准地画了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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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我失业了。
我好难过，真的爆炸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感觉身体被掏空。
所以断更了两天，但是今天有激情日万！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啊……真的好丧。
但是不会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好好把它写完。
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