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尘渰

6、Six.出走

　　Six.出走

　　拥抱着，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少年才慢慢起身，挑回少女被褪下的长裙，亲手帮她穿回去。
　　她绯红着脸，温柔而顺从地任由他动作。
　　有些艰难地为她穿好衣裙，他看着重新穿戴整齐的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按住她的肩，让她坐下，他则缓缓躺下，将头枕在她合并的腿上。

　　“伊米，唱支歌吧。”
　　少年微倦地阖上眼，轻轻地道。

　　静了半晌。
　　清澈透明的歌声在神殿中响起。
　　穿越了重重的金缕白墙，在澄蓝的天空上飘散。

　　少女靠在神龛上微微后仰，望着变幻的云彩，吟唱着神秘难解的歌谣①。
　　歌声仿佛有种温柔的力量，抚慰着一切哀伤澄定，直入心底。

　　阳光落在她的额角，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芒，细嫩的脸上又添了微红，如一株甜美诱人的蔷薇，顿生爱悦之意。
　　歌声渐渐消失，当最后一个音符湮灭，有着不会衰老容颜的神低下头，看着她年少的恋人，微微一笑。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默默凝视了她许久，突然地伸出手，拉住细腕用力一带，纤弱的身子跌进胸膛，重重撞入怀中。
　　她还来不及反应，少年的手臂已紧紧禁锢住纤细的身体，炙热的吻落到了温凉的唇瓣。

　　“真美。”
　　他轻柔地叹息，炙热的吻，继续蔓延。

　　绵长的亲吻暂时终结，他们紧紧相拥。
　　“伊米，刚刚在唱什么？”
　　“一首，很古老的歌谣。”
　　她轻轻地答。
　　他撇了撇嘴，带些抱怨地笑。
　　“怪不得听不太懂②。”
　　她轻轻笑起来，纤指抚摸着他柔软的卷发，温柔地、用一种吟诗般的语调，缓缓地为他翻译道。

　　“亲爱的少年，我永恒的爱人。”
　　“我爱你，如夜莺依赖着枝桠，黑暗期待着永恒的黎明。”
　　“既使，”她倾身，温柔地虔诚地吻上少年的眉心，落下最真挚的爱语，“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③。”

　　久久地凝视着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他无法抑制的着迷。
　　着迷这个清澈纯粹的女人，着迷这份清澈纯粹的爱意。

　　“突然，想带着你出走。”
　　他低低地道。
　　她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出走去哪里？”
　　“很远、足够远的地方。”
　　他神情认真，回答。
　　她似乎明白了，垂下眼睫，“可是，我不能随意离开神殿呐。”
　　他轻“哼”一声，“干嘛那么死板！”
　　“那……”
　　她犹豫着，他却不等她犹豫，一撑手站起身，强制性将她拉起来，然后带着她跑出神殿。
　　“诶——”

　　“先带你出走出神殿吧！”
　　少年带着活力的呼喊，飘荡到耳畔。
　　纵使心中再多顾虑，面对那张美丽鲜活的笑脸，她还是忍不住懈下所有露出笑容。
　　“好。”
　　什么都答应你。

　　白天的小亚尔亚，到处活动的人也并不多，孩子们还在学校，而大人们忙着工作。
　　少年领着她，去看了林间的布谷鸟，带着她翻上最高的山，采摘最鲜艳的花朵，为她编织最美丽的花环。
　　草地上嬉戏，天空下的拥吻，肆意如风。
　　最后，他们去看海，他用一些铜币与一位老渔人借了一支小船，带她去领略海浪的奇妙，去欣赏漂荡的夕阳。

　　“前进！前进！”
　　他兴奋地呼号着，双手划着桨，与汹涌的海浪做着斗争。
　　而她仅仅是躺在他身侧，温柔而缄默地看着，感受那湿咸的海水溅上温热的肌肤，感受此刻这无声的幸福。
　　最后，他似乎划累了，扔开桨，躺倒到她身边。
　　她微微笑，伸出手拥住他，得到他更紧地回抱，和热烈急切地亲吻。

　　“伊米。”
　　他微喘地唤。
　　“怎么啦？”
　　“开心吗？”
　　她笑起来，“当然。”
　　“那……爱我吗？”
　　她吻了吻他汗湿的脸颊，“当然。”
　　仿佛讨要奖励的孩子如愿的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他难得赧然又忍不住欢欣地笑，“真好。”
　　“伊米，我给你念诗吧。”
　　“好啊。”
　　得到她的应允，他凑近她耳朵，阖上那双翡翠似的漂亮眼眸，然后温柔而舒缓地轻吟。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④。”
　　他睁开了眼，看着她，轻轻地笑。
　　“献给，”他缓缓而道，最后几乎一字一顿，“我的伊米。”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话，她瞪大眼睛惊喜地笑起来，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谢谢。”
　　少年抿了抿唇，问，“伊米，你的生日是哪天？”
　　她愣了下，“生日？”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好像，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慢慢开口道。
　　“对于我而言，你的诞生意义重大，”他低低地说着，“我想把这句诗好好写下来，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开口。
　　“9月19日。”
　　“9月19日？”
　　“嗯。”
　　她笑。
　　你的存在，对我也意义重大。所以，你与我相遇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生日。

　　注：①.神殿的设计是半镂空的
　　②.古歌谣包含古语言，发音与后世存在一定差异
　　③.出自兰波《 黄昏 》
　　④.出自兰波《 地狱一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