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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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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摘下,赫然是杜仲。不知何时,林断已经无声无息的换成了杜仲。

      “一年未见,你精神不少,腿也好了,看来这门功夫挺厉害。”

      小公子耳朵煽动了两下,手指摸过耳廓,云淡风轻似的说道:“你怎么活过来了?”

      杜仲从他眼中看见恐惧,深植心底不由自主的流露。他挑眉说道:“相月早就认出来,子衿是北堂冯家人。冯家满门被灭,留有这么位遗孤,她却未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身份,不觉得奇怪么。要知道江湖上多少人受过冯家恩惠,怎么样也比待在我身边做个小丫鬟强吧。”

      他故意说的轻佻,眼神犀利地扫了眼一旁伏地的傅疏竹:“我又不似你,青春少艾能迷住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把年纪了她总不会惦记着我年纪大。”

      傅疏竹脸色瞬间惨白,知他讽刺自己识人不清,垂下头手默默覆上胸口。

      “她将毒药换成了迷药,索性就一演到底,让她给我配了副假死的药。我也想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杜仲见他手滑到身后,做了个手势,李相月轻抵剑柄,锋刃出鞘。“一路上我始终被你牵着鼻子走,想了许多法子都不甚管用,我便想你该是在我身边安了多少人。”

      “商陆,你太在意我了。”他很久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大约是从心底认定他不配这个姓氏。“从南下的船起,林奇安就是你扳倒风义的棋子,这么重要的一环,你当然要安排一个亲信盯着他。要我想想,一个敢于出头的毛小子,一个会为了林家而不惜生死的人,林奇安太难拒绝了。林断,子衿......还有不少在我身边待了无数年的‘自己人’。我很佩服你,为了让我输,你花了十多年的心思。”

      这些人便是小公子埋下的暗桩,藏得极深。短的几月,长的十来年,他们未接到命令前就像是极尽忠的仆人,谁知会突然咬一口。

      小公子笑了,眼神变得狠厉:“我也很佩服护法大人,也是真的很想和杜护法做朋友。你不觉得这世上愚钝之人太多,咱俩的对弈才有意思?聊城时我说我不恨你,说的是真话,若没有你伤了我,我也不会狠心修炼羊皮卷上的功夫。不如就此退一步,我让你们离开燕山,咱们重新再来过。”

      远处马蹄嘶啸声不断,战事正紧。他的提议听起来,颇为动人。小公子虽志气满满,但他对杜仲有本能的恐惧,第一时间想到了的仍是不愿正面交锋。某个瞬间他十分鄙夷这种逃避姿态,另一个声音却劝说他要冷静,多多思考,此时撤离不失为万全之策。

      三皇子的兵马源源不断地输送,俘获襄王是迟早的事。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可惜我拒绝。”杜仲毫不留情回绝,他背着手看向远处,忽然说道:“你在等夷人三皇子的兵马吧,眼下你是他唯一的汉人权臣,你替他伐襄王,他该是大力支持。”

      他眼神似天边落下的光,仿佛能穿透小公子的身躯,看清他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你太在意我了,人的眼睛再厉害也只能看一个方向,你倾注在我身上的太多,就容易忽略一些东西。”杜仲手指着远处,襄王的旗帜高昂的飞扬。“比如你放走的合勒,他是个草包不假,可贵族身份也不是作假,二皇子与他是亲戚。你猜他会不会将你在洪城的所作所为告诉二皇子?”

      “听说二皇子与三皇子素来不和,我使了点手段让二皇子掌握点你绞杀贵族的证据。想必两人闹得厉害,三皇子还会出兵帮你么?我若是他,就该让兵马守在自己身边,不然夜里睡不踏实啊!”

      战事没有出现压倒性的局面,小公子眉头蹙起,不能否认杜仲所说的一切都落到他心坎里。他骄傲,又胆小,一双眼只敢盯着杜仲,许多事悄然间已经脱离他的控制。

      手指夹住一枚佛珠,小公子脸上再挂不住笑。

      “别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燕山有你的埋伏,这一战是公平的。”杜仲说道,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他将了小公子一军,使他孤立无援,同样在燕山襄王也占不到巧,这一仗就是硬碰硬,不过他对襄王有信心,会赢的!总会赢的!

      佛珠在他说话间,已经冲来。李相月拔剑迎上去,剑刃与佛珠相接,迸溅出火花。坚硬的佛珠变成两半,一边一半擦着李相月的剑而过。

      她的剑直向小公子劈去:“咱们也来一场比试吧!”

      手掌捻作莲花状,攻他胸口大穴处。小公子侧身躲过一剑,手指黏住李相月的手腕,扣住虎口往后掰:“要我说多少次,云梦谷的招式根本不值一提!”

      “那这一招呢!”李相月忽而右手松剑,换作左手拿剑,右手绕圈恍若无骨从他手指处脱开。左手的剑招贴进腰间,剑锋一转侧着击打小公子腰窝。

      唔!小公子没想到短短眨眼间,她的招式便与云梦谷的完全不一致,躲闪不及接下这招。但诧异仅仅是刹那,下一息他的身形就灵活的出现在李相月左边,手指在肩膀点了两下,竟是要用手指为剑,废了她的手臂。

      杜仲扫堂腿卷起一片风沙,手出掌打了几颗石子,让小公子下力位置出现偏颇,一招点空。

      “你们似乎学了不得了的功夫。”小公子不敢轻敌,急忙退后两步,双手向下运功间周遭的气流发生微弱变化,脚下的石子佛珠隐隐动作。“但也只是让我打的更痛苦罢了!”

      大道至简,武学也是。凡是武功上乘者,多用刀剑,爱用旁门左道武器的,多半是图个巧字。既是巧,那基本功夫就落了下乘,真正对决容易露出马脚。

      小公子更甚,他不需要武器。一双手就是最好的武器,只见从指甲盖到手背皆布满黑色经脉,像极了破碎之后又拼接而起的瓦片。他抓起一把石子,卷起阵阵风沙,冲进风沙中忽然没了声响。

      满目都是灰黄色,好像下了场黄色的大雾。傅疏竹远离战场,仍然被风沙眯了眼,她捂住口鼻挣扎着想要看清三人动向。可能看见的除却飘飘飞舞的衣角,就只剩黄色的沙。

      她胸口更难受了,咳嗽了两声,目不转睛想知道究竟谁赢了。

      杜仲左手牵住李相月,他拔出腰间的一柄匕首,在黄沙中找不断移动而未发出声响的人。

      一颗石子打入李相月的膝盖,她险些跪下,努力稳住身形。

      “闭上眼,别去看他在哪儿!”杜仲厉声道,羊皮卷上的功夫讲究一个快字,他移动着又刻意留下些破绽让人以为他在那个方向,等出招了方明白是中计。

      眼睛会骗人,但真实的感觉不会。

      他脚步移动的声音,被风沙声盖住,但只要安下心听仍能听见些不同。

      李相月竖起耳朵,长剑横亘在胸前,有啪嗒一声。是左脚踏地,右脚悬空的声音:“东偏北三分!”

      杜仲命令刚至,李相月的剑就出了,刚中带柔像难缠的水蛭。它的目标并不是刺伤人,而是冲着某个穴道,剑尖做的很薄,用力靠近皮肤时会产生弯曲,而这样的弧度恰好能击中小公子想藏起来的穴位。

      头顶的风声小了些,李相月知道这一剑应当是中了。

      长指从黄沙中探出,两指分开做成钩状。如果李相月睁开眼就会发现,他的指头比剑还锋利,稍不留神便会穿过她的喉咙。

      噌噌两声,匕首削开指甲,杜仲两指勾住他的指头往两人身边靠近。长指划过他的耳朵,瞬间左肩上落了不少血。没人会在意现在一点点血,他们睁开眼,欲与他正面相抗。

      右手被两指握住,小公子长腿向下一扫,左手顺势向上弹出一颗佛珠。杜仲闷哼一声,佛珠已入肉,好在不是关键位置尚能忍耐。剑也同时挥来,这次要打的是大腿内侧的穴道。

      小公子眯起眼恍然知道他们的意图,刚想撤身。剑就似蛇一般缠上了小腿,这样的招式他从未见过,狡猾难缠没有剑客的洒脱,反倒像市井无赖。

      腰上一剑,背后一剑,腿上也有一剑,他深知在黄沙中与他们的纠缠不是出处。一掌打开李相月,疾退几百尺。

      “你没事吧!”李相月为了击中他腿间的穴位,硬生生吃下这一招,身影恍惚哇的吐了口血。

      不可否认,小公子的内力深厚到可怕的地步。

      黄沙瞬间散去,小公子眉色阴沉的望着两人:“想不到你们二人居然学到了这门功夫,可惜学的时日太短,否则也许真的能将我打败。”

      说罢,他周身的气流便又发生了变化。那种曾经出现在云苓与沐青黛身上的邪气隐约在他身边流淌。这次他速度极快,没有给两人休息的时间,杜仲右手捏成二指,左手握住匕首,谨慎应敌。

      他们学剑法时,李相月为主他则是辅以攻击。如今李相月受了伤,剑渐渐放缓,杜仲的压力骤然增大,幸苦应付近百招,脸上已是汗水涔涔面有苦色。

      “你们还是输了!”小公子喘着气,欲下杀招,运气时忽然感到真气运行不畅,一时间气息全无。“怎么会!”

      他猛然想起刚刚的三剑,那三剑根本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想在想来或许就是为了刺中穴道而已。

      李相月与杜仲相视一笑,知道封住的穴道起了作用。羊皮卷上的功夫太霸道,现下根本没有招式能与它正面对抗,而神秘前辈的剑法虽无法伤他,却能封住他与常人有异的穴道。

      杜仲提着匕首,走到他面前。一如十年前,他漠然走来将他脊骨捏断。

      小公子背脊处升腾起惧意,抬着头盯着他,眼中有哀求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楼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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