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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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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碗被人接过,丫鬟识相地退下,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南瓜被熬成一丝一缕的小金丝,小公子舀起一勺凑到傅疏竹嘴边。

      她偏过头,视线盯着地板,手将床单拧成麻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襄王他们在燕山里扎了营,你要是去你常常晒太阳的树上,说不定能看见炊烟。”他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扭过她的头,勺子抵着唇,烫的通红一片。“乖乖听话,我带你去见他们。”

      傅疏竹盯着他,搞不清话中的意思:“让他们别给我喂药了,这种药吃多了,人会变成傻子。”

      她胳膊抬不起,浑身最灵活地为之怕不就是能瞪他的眼珠子。加入眼神能杀人,他应该死了千万次。

      “你不听话,”小公子拒绝,粥碗搁在桌上。他高居临下,身影背着光,笼罩在黑暗下。“不愧是大汗也忌惮的人物,襄王比我预料的要早很多到燕山,可这里被我布下了重重陷阱,他们能进来却不能出去。每晚想着,我就兴奋到难以入眠。小竹,这种喜悦我只想与你分享。”

      傅疏竹觉得他真的疯了。

      “他们就要过来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咱们一起看他们是怎么输的,好不好?”

      “我是汉人,夷人践踏我的故土,你说我会开心么?我怎么会和你一起分享喜悦呢?”傅疏竹咬牙切齿,心中只感荒凉。

      小公子并不认同:“这片土地有过那么多主人,谁能说这是故土。小竹你有没有想过百年前千年前,夷人也在这儿放羊牧马,何必将一件满心欢喜的事说的这么沉重?”

      他在意的是赢,是操控一切的极致快乐。这是一件多么单纯的事啊,人却总是喜欢给简单的事物加上各种各样的包袱,太累赘也太无趣了。

      “从小夫人就教导我们要尽忠国家,你都忘了,还是说压根你就没放到心里?”

      “她是个听海都能哭的人,看见人吃肉都要落泪半天,难不成你也跟着一辈子吃素?”小公子反驳道,手摸着她的脸颊,瘦了不少,都有些凹陷了。“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既然你不喜欢夷人,那以后这片土地还是汉人的。”

      他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几枚棋子,似有无奈:“你脾气真大,以后不能可不能这么惯着你。睡个好觉,好戏就要开场了。”

      说罢,他吻在她的唇上。冰凉而麻木,傅疏竹闭上眼问道:“假使再让你选一次,你会杀我爹么?”

      小公子脱口而出:“当然,他知道的太多,我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骗也不想骗我么?”傅疏竹苦笑,彻底扭过头。

      “所有的谎言都有被拆穿的一天,那时你会更痛苦。”

      傅疏竹默声落泪,如果谎言总是会被拆穿。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欺骗呢,既然都骗了十年为什么不再骗久一点?

      不出几日,小公子起了个大早,穿的很精神。白色的短袍劲装,头发高高地梳在脑后,嘴角挂着笑,与人谈笑将随身携带的几枚棋子交给暗探。

      “你不带着?我见你从倚月楼出来就带着它,不想让它见证你的喜悦?”傅疏竹冷嘲热讽,今天没喂药,手脚难得的能活动一番。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说道,又替她系好披风:“随身带着不便,我有你就够了,今天就让它待在家中吧。”

      傅疏竹打开他的手,自己登上马车,靠着窗坐下。小公子便坐在她的身旁,一声令下往燕山驶去。

      起的早,还没来得及吃饭。傅疏竹从袖口拿出被帕子包好的糕点,摊开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许是糕点味道不错,她又捻了块黄色的栗子糕,咬了一半,啧啧称赞。

      “这个好吃!”她将剩下半块糕点递到小公子面前,等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将手抽了回来,背过身看窗外风景。

      吃着甜滋滋的糕点,小公子上扬的嘴角敲的更高了。这是傅疏竹的小习惯,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留给他一份。只要是她觉得好吃,咬了口的梨也要与他分享。

      生活中的小习惯没被恨意磨灭,小公子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记得曾经,那些暂时被覆盖的甜蜜是会回来的。她年纪太小,以后就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足以记入史册,而作为他钦点的见证者,是件多么荣幸的事。

      马车停在半山腰,他撩开帘子,可见两座山峰中间的腹地,硝烟弥漫。厮杀声,怒吼声与道道妄想驶来的箭构成打破宁静的躁动。

      细长的眼睛一扫,就看见人群中奋勇杀敌的襄王。

      他们遭了埋伏,此刻脸上、身上都是血污与灰黑。可他还是极其出众,那股子不服输和唯有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而出的杀意,使他格外夺人眼球。

      小公子轻哼一句:“打仗果然是最有意思也最没意思的事,小竹你瞧他们一个个多脏啊!”

      他从不做主帅,一是术业有专攻,行军打仗他可不在行。其次嘛,这种肉与肉的搏斗在他看来很是愚钝。不过这同样是件好事,若是人人都有脑子,那他能使唤的傻子会少多少?

      马车突然地晃动,打乱他嘴角的笑。

      兵器交接声和马的惊叫声混在一块儿,乍然消失不见。周遭安静的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远处的厮杀声仍在继续,现在的与几息前毫无差别。

      小公子摸上手腕上的佛珠,今天刚带上,还被傅疏竹嘲弄道是杀生太多怕夜里睡不着,求佛图个安宁。

      一柄剑从马车背后刺入,尖锐的剑没有带出任何的木屑,就这般直挺挺地扎进车内。

      小公子左手揽着傅疏竹,身体向前倾,右手出掌打在车壁上,接着力将剑尖踢出车外。轰地一声,他们从马车顶上蹿了出来,轻飘飘地好似没有重量的踩在一块破碎的木头上。

      向下看,是一白衣女子,执剑而立,眼神冷峻。

      “原是云栖前辈,许久未见您风姿不减当年。”小公子笑道,一面搂着人,脚尖轻点落了地。“可惜家父故去多年,您若是想寻旧,该来的不是这个地方。”

      话音落,云栖的剑便又驶来,剑招流畅,处处下了狠手。他左右闪躲,怕伤到怀中人。但她的剑实在太快,上一招还在攻其面部,下一招就直指脚尖。

      他疾步后退,退下佛珠扯断绳子,手掌用力打出几枚。云栖用剑去挡,那佛珠好似有了眼睛一枚落地,另一枚就会从另一个方向飞来。

      几招下来,云栖胸口起伏明显加剧,有些力不从心。她收了剑,左手左掌就要卷土再来,这招小公子眼熟的很,可不就是云梦谷的流云出岫手,脚下虚晃几招,一个下腰躲过一掌。

      “你在这儿,自己小心。”他用二指夹住她右手的剑,手肘接住这一掌,立刻酸麻的疼痛席卷整个胳膊。趁着这一掌的机会,他将傅疏竹推了出去,远离两人斗招。

      云栖不愧是云梦谷曾经的谷主候选人,一剑一掌使得极佳。左右两手招式从不重复,将身体前的空隙填的满满当当,小公子就凭着二指弹开剑刃,仅也未输分毫。

      “云栖前辈看好这一招。”他像是献宝,特意高傲的喊了出来。眨眼间,他就到了云栖背后。脚步轻盈,云栖没能捕捉到风中的响动。他二指在云栖的后背一点,见她瞬间不能动弹,笑道:“我学的可是专门克制云梦谷的功夫,你们老祖宗不敢自废武功学更厉害的招式,传给你们的也都是些废物,可叹你们当个宝。”

      “殊不知,真的宝贝就在云梦宝藏里。”他扬起手,目标是云栖的脖子,再过一会儿一颗佛珠就会嵌入她的喉咙,就想傅天佑。死的不会太难受,只是一霎那,也不会有很多血,干干净净的很符合他们\'德高望重\'的身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素有武痴之称,今日让你见识到天下最厉害的武功,也算是死的不愿望。”

      佛珠就要打出去,云栖忽然笑道:“你且看看那边是谁?”

      他望去,李相月一柄剑正架在傅疏竹脖上。

      “你敢动,傅姑娘就没命了!”李相月说道。

      小公子自负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很好居然用了调虎离山。云栖功夫不错,他虽能应付,却也绝不能分心。就趁他专心霎那,李相月就已从暗处摸了上来。

      “放开她,我让你们活着离开。”小公子不喜欢与人将条件,因为常常他那个被人哀求的角色,此刻他不介意将姿态放的低一些。

      李相月划破傅疏竹的脖子,一条细小的血线顺着剑锋留下,她拎起傅疏竹的衣襟,轻功快步离开。

      “想救人,就跟过来!”

      小公子一掌将云栖拍晕,快步跟上,到了地方发现居然是藏有云梦宝藏的山崖。

      李相月身后还有一人,带着面具,是林断。

      “你这是找死,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不应该伤小竹。”小公子一颗佛珠打出去,力道比刚刚大了不知几倍。

      两指伴着风,在离李相月鼻尖一寸的地方夹住佛珠。他摘下面具,粉色的鞭印从眉毛蔓延到嘴角。

      小公子青筋乍起:“原来是你,竟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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