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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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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回信慢,关于羊皮卷之事调查陷入困境。洪城重建,杜仲难得在一个地方呆了这么久,过着算是悠闲的日子。

      他收到两个好消息,一是襄王赴洪城的奏折终于批复,不日就能抵达洪城。雷驰慎儿也将同行,收到信笺的李相月兴奋的整晚睡不着。二是傅天佑在倚月楼查到点东西,正往这边赶来,不过他信上说的含糊,似有什么不方便说。

      当然也有坏消息,小公子经过洪城一战成名。江湖好汉中无不流传他心思敏捷机智过人,颇有大将之风。借着这股势头,他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后续调度中,短短几月已是不可缺之人。

      杜仲想过阻止,用了点小手段将他隔开。可过不了多久他又能借着事杀回来,上次揪出夷人暗探,上上次是带人马平周遭夷祸。次数多了他也没法正大光明的排挤,只能小心再小心的观察布控,尽可能的把控全局。

      还有一事,虽然比不得上面事情急迫,却也十分恼人。夏日袭来,气温稳步上升,衣裳越穿越少,这是常事。但在一个素了如此之久的正常男性面前,穿起粗布麻衣,他也能想象窈窕曲线,更别说是夏日里的薄纱轻裙。

      其实穿的够严实了,李相月感受身后的目光,不自主的用手将衣襟合拢。不怪她,背后如狼般绿森森的视线已经持续好几天。她放下手上的伙计,转身无奈说道:“杜护法,今日这么悠闲?”

      “悠闲是好事,难不成你希望夷人来犯我忙的不可开交?”杜仲搂住她的腰,随手拿块她做的点心,一口吃下称赞道:“手艺愈发精湛,得想办法快些把你娶回家。”

      李相月挣脱开来,用手抵住他前倾的身子:“咱们说好了的,先不提这事。”

      霎时间杜仲像霜打的小白菜,焉了吧唧。无数次后悔他被她哄得忘记立场,就不该信她什么有国后有家的说辞。

      见他不悦,李相月柔声安慰道:“我听说小公子昨日收到了襄王的信,别人不知道那些过往,自然瞧他是哪儿哪儿都好。现在正是稳定人心的时候,战事吃紧北方不知多少穷人吃不上饭,这时候办我俩的事,怕落人口舌。”

      杜仲名声这几年好了点,但也仅仅是好了一点。放着战事不顾,与她成婚,定会让有心人落了口实。其实李相月心里明白,杜仲不是不懂这些浅显的道理,他总觉得亏欠,想尽办法补偿她,心都是肉长的,怎会不受情感滋扰?

      提到昨日的信,杜仲收起挑弄的笑,被巨大的黑色阴影蒙住。襄王待人宽厚,与楼主有七分相似,他选择扶作襄王也是有这层原因在。那封信令他心颤,襄王不知缘由做出此举能理解,可他总有时光重现的担忧。

      浑身漫起乏力感,他掐住眉中心,年龄带来的困顿突如袭来。不得不承认他已不是年轻小伙,有无限精力与人算计,满腹心眼使他疲惫,这样的日子过得厌倦。久居樊笼里,何时复得返自然。

      “我反正是被人戳脊梁骨骂惯了的,就是万不能连累你,再委屈些日子吧。“杜仲妥协,门外有人唤他,只好在她脸庞落下一吻匆匆离去。

      闹了个大红脸,李相月端着做好的点心,准备给范珩与慧灵送去。出门恰好撞见朝这边走来的林奇安与傅疏竹。

      尚未想明白这两人怎么走到一块儿,傅疏竹瞧着她红彤彤的脸蛋讥笑道:“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杜护法好兴致,喜欢偷偷摸摸的来。女儿满地跑了,还将你偷偷养着,这么名不正言不顺,李女侠倒也忍的住。”

      林奇安没想她说出这么刺耳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插什么话了解尴尬气氛。

      “傅姑娘好口才,和你的鞭子一样都挺刺人。”李相月淡然一笑,拿了块点心塞进她嘴里。“只是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仍是奋不顾身的赴我后尘,论痴心人我可比不上你。”

      现下谁人不知傅疏竹与小公子的关系。小公子有疾,虽说身份尊贵但没人愿意自家闺女嫁给后半辈子躺在轮椅上的人。傅天佑装傻,权当不知情,既不反对两人往来,对外又只说是主仆关系。

      他俩没有父母之命,白天黑夜相随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她有什么资格说李相月,一句奋不顾身明里暗里说她蠢。

      长鞭从腰上卸下,一鞭子甩在地上,傅疏竹怒不可遏:“什么样的碗配什么样的盖,杜仲找的女人也是这般下作。阿陆若不是被杜仲贼人所伤,岂会需要依靠轮椅度日?你们倒好,不以为耻天□□人痛处戳,做不做个人!”

      “你说小公子被杜仲所伤,是你亲眼所见?”李相月见状,向前逼近一步,质问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准小公子根本没伤的那么厉害,以讹传讹说的花哨了些。”

      长鞭被捏的咯吱作响,傅疏竹盯着李相月平静的面庞咬牙切齿:“我与阿陆相伴十几年,起初他不能动弹,就连吃饭也是我一口口喂出来的。后来找了调理师父,手才能动弹。天理昭昭,我看着你们这些恶人一定会受报应!“

      她想挥鞭,想到小公子的嘱咐。不能被人激怒,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小公子,隐忍到双眼发红,转身离开之际被李相月拉住。

      “当真动弹不得?男人最会说谎哄人,他想你在身边陪着,天上地下什么样的借口都能拿出来用上一用。”李相月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瞳孔,咄咄逼人一点儿也无侠者风范,口上不饶人:“哪天你管不住你男人了,不妨给姐姐说。同病相怜,我吃的药一定给你留一份。”

      啪,一鞭子自己打在李相月露出的手脖子上,瞬间红肿高高垒出一指宽的伤痕。她似不在意,松了手默默望着傅疏竹离开。

      林奇安唤人来处理伤口被她制止,自己从怀中牵条手帕简单的包扎。她刻薄的嘴脸如被惊起的鸟雀消失不见,仰头屋檐下燕子的巢穴留下幼鸟哀鸣。

      不小心就要落下,一脚垫底轻松托住,顺势重新放回梁上。幽沉冷静的眼能看透许多事,比如屋檐下岌岌可危的巢穴,比如林奇安对傅疏竹流露出别样的情绪,还有傅疏竹单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心。

      她是真的一无所知,可能这话直接对傅疏竹说又能换回一鞭子。李相月笃定,她心中的小公子与事实里的相去甚远。有这么位心思单纯不怕试探的女子做晃,小公子的故事扑朔迷离,她看不明白也找不到那个藏在毛球中的线头。

      “月姐,你方才说的不太妥帖。”林奇安思索半晌,用了个温和的方式建议。良好的修养使他很难简单的说出不雅字眼,这很吃亏起码在于人争论时占不到便宜。

      李相月瞧他想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掩唇大笑:“是说的过分了些,得空了我做两盘糕点给她送去赔罪。傅姑娘不是闺阁中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同她咬文嚼字的说风花雪月,她会以为天凉了需加衣。”

      “月姐,你莫要拿我开趣!万仞山庄时,她帮过我,我不过是感谢她罢了。”林奇安局促的将双手绞在一起,耳朵尖又红又肿,烫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冒烟。

      李相月听出话里异处,追问道:“在万仞山庄,你就认识她了?”

      夏天的风吹来的不止清凉,更有前路料峭的惶恐。

      屋内,杜仲与韩邝相对而坐。面前放了壶美酒,洪城特产,比不上建安佳酿,却也是难得美味。

      “我欠你一壶酒,先用这壶抵上。若是有幸咱们都能活着回建安,我再好好还你一壶。”杜仲举杯,与他碰了碰。“建安的酒确实不错,现在想起仍然唇齿回甘,怪不得老哥哥当年要与我用它打赌。”

      韩邝听着当年的赌约,莞尔一笑抿了口温酒直接指出:“这酒不该热,村酿浓酸热了更甚,放凉了用陶瓦杯盛方能除酸复甘。杜老弟,以往你对酒水的研究可在我之上,这么些年怕不是多方操劳,本事不如当年啦。”

      “老哥哥说哪儿的话,短短几日就让这府里的人对你称赞有加。今日我想明白了,我活了大把年纪就亏在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远不如你讨喜。”杜仲托腮而笑,喝的极欢。“杯中之物,倚月楼你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说什么我懂酒水,若不是当年你和我打赌,我还不知建安凤华庄有这般佳酿。现在想来,用什么云梦三宝做注都是幌子,老哥哥是想邀我同饮美酒呢!”

      他用酒杯盖住半个脸,眼神瞥向韩邝,当他说道云梦三宝时,脸颊的胡子不经意的抽搐了。

      杜仲像是没看见,自顾自的说:“云梦三宝对我杜仲来说算什么,不过是囊中取物罢了。世人传言云梦三宝里有宝藏,老哥哥我可以拍着胸脯向所有人保证,那就是女人的私房物件,不值一提!”

      说着他晃晃悠悠的起身,作势要出门,边走边吼道:“这个必须要说!你别拦着我啊,该澄清的咱们必须要澄清。免得旁人知道咱们的赌约,以为老哥哥你觊觎云梦谷那点子女人玩意!”

      一直坐着的韩邝突然站起,桌上的酒杯菜碗乒乒乓乓散了一地。

      “这酒实在难喝的紧。”韩邝解释。

      杜仲点头,半倚着门框,半寐着眼:“是啊,真是难喝。老哥哥与我喝酒,怕不是什么酒都难以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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