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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欢迎回来,珊瑚

      以测试员身份运行

      载入[黑尔城第零周周六]数据,请稍等

      ——————

      珊瑚出门的时候不过刚过饭点,她戴着耳机,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小跑着穿过人群稀疏的街道。
      冬末春初的黑尔城,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湿润的气息,它们来自于不远处的海湾地区,随海风一同来到这里,吹淡了街道中的烟火气。
      珊瑚来到这家居民区为数不多存在着的洗衣店门口,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那扇有些老旧的玻璃门。
      因长久的风吹日晒木制门框上的白漆已所剩无几,但拴在门上的那串黄铜小铃铛还是在女孩关门时尽职地响了一声。
      不算太宽敞的空间里一台台笨重的洗衣机几乎占满了靠墙的位置,空气中残留着洗涤剂的气味。
      珊瑚摘下耳机,长舒一口气。
      和机器打交道可比和人打交道轻松多了,起码从她目前的经验来看是这样没错。
      珊瑚走过这些高科技产品,把钥匙挂到另一头房间的墙壁上,这是老板娘特意叮嘱的,这样她就可以在找到老花镜之前先找到钥匙了。
      走过这间用来记账和打盹的小房间,后头的那间晾衣房里晾衣绳上的衣服们正接受着午后太阳的珍贵热度,不久后它们中的一些还要和电熨斗来次亲密接触。
      珊瑚略过这些等待着主人的衣服,把那框满当当的脏衣服捧起来,它们的归宿暂时会是外头那些张着大口的机械猛兽。
      一切准备就绪,珊瑚再次戴上耳机,并同时摁下两个开始键。
      于是音乐节奏和滚筒洗衣机里的水花一同翻腾起来。
      她享受着这个只属于她的小小世界。
      在下午的客人到来之前,时间都是属于她的,当然了,还有音乐。
      离歌单末尾还有一首歌距离的时候难得的闲暇时光终还是被一声清脆的铃声所打断,珊瑚抬起头,门口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如果没有他手里那框衣服,珊瑚大概会在这个笑容里流连更长的时间。

      “这些就是全部了?”珊瑚把那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的时候问道。
      “是的,还烦请把浅色衬衫和深色西装分开。”一旁的男人点点头,右眼处的那个眼罩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现金还是刷卡?”珊瑚抬头看向男人金色的眼睛。
      “记账。”男人笑着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了指女孩手边的账本。
      “噢,好的,没问题。”珊瑚的脑子迅速转了两秒后才拿起那本旧得发黄的账本。
      又是一位熟客,珊瑚翻着那本密密麻麻的账本,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要多久才能适应这样的情况,不论是餐厅也好,还是这里,又或者是......
      “第七页第三行。”也许是珊瑚翻页的动作过于凶猛,一旁的男人善意地提醒道。
      “好的......您是烛台切光忠先生?”终于找到目标的珊瑚举起那本厚重的账本,希望它可以勉强挡住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
      “是的,你叫我光忠就好了。”男人依旧保持着微笑。
      “好的,光忠先生,扣除本次费用,您的账户上还有......21931元。”
      珊瑚在看到那行数字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她很确定现在账本已经遮不住她的表情了。
      “是的,没错。”光忠歪了歪头。
      “还能用很长时间不是吗?”看见面前的女孩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他打趣道。

      “我上周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啊,看来老板娘终于肯听进去我的建议了。”
      “什么建议?”
      “建议她找个帮手。”
      珊瑚把最后一件衬衫整理好,一旁的光忠也正好把手边最后一件西装外套放下。
      “谢谢您帮我整理,先生。我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工作。”珊瑚看着面前已经分好类的两堆衣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里面大多数还是这位客人整理的。
      “不用谢,我想不会有人忍心看到女士独自做这些粗活累活的。”光忠说着理了理自己的手套。
      “光忠先生住在这里很久了吗?”珊瑚突然好奇起来。
      “嗯,起码比你待的时间长。”光忠回答。
      “看来我还真是这儿唯一的新人。”珊瑚自言自语似地嘟囔了一句。
      “你会习惯的。”光忠笑了起来。
      “您明天可以来取衣服。”珊瑚递给光忠一张票据。
      “好的,明天见。”光忠接过票据,笑着朝她摆摆手。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第二天的到来了,要是今后每个客人都能像光忠先生一样平易近人就好了。

      珊瑚第三次对着镜子把头发盘起来的时候不意外地被发卡硌到了,她只好重新把那头柔顺的棕发打开,拽紧发尾,再小心翼翼地盘到脑后。
      她左右检查了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目光最后在鬓角那几缕总是不听使唤的小卷发上停住了。
      好吧,她会习惯的,总会习惯的。
      只要别把头发掉到客人的酒杯里就行。
      周六的晚上,酒吧里的客人比往常要多一些,但比起黑尔城中心最繁华处的那几家夜店,这间小酒吧还不算太拥挤。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时而高谈阔论,时而小酌一杯。
      吸烟区厚重的欧式窗帘旁西装打扮的男士们低声交谈着什么,佩戴华丽珠宝的贵妇人纤纤玉指上夹着女士香烟,甜言蜜语都被层层烟雾笼罩。
      幽暗的灯光下,人们的思绪伴随着酒吧里回荡着的蓝调小曲一同沉醉在琼浆里。
      调酒师珊瑚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她在心里默唱着那些破碎的歌词,把吧台前的高脚杯一个个擦好又放下。
      蓝调当然很好,但有时总过分舒缓,造成漫漫长夜的假象。
      于是比起蓝调,珊瑚自然更偏爱节奏更快一点的,因为就算那只是音乐带给人的心理假象也没关系,疲惫了一天的女孩真的很需要早点回家休息。
      也多亏调酒师的工作不太困难,在这里有些朦胧和暧昧的氛围下,客人们只消几杯小酒下肚就不会去理会服务质量的好与坏了,运气好的话珊瑚还能从一些酩酊大醉的客人那里多得到一些小费。
      然而这份看似悠闲的调酒师工作在那个穿着白衬衫左手拎着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进门时戛然而止了。
      “晚上好先生,想喝点什么?”珊瑚甜甜地笑了一下,从这位先生刚刚进门时的步调来看,她应该很快就会有一笔可观的小费了。
      “照旧。”男人并没有对女孩的甜美嗓音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把西装外套丢到一边,单手撑着额头坐到吧台边,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抱歉先生?”珊瑚略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不过当那双红色的眼睛对上珊瑚的时候她立马后悔自己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那种感觉和被森林里的猛兽盯上没什么差别。
      “一杯威士忌。”男人尖锐的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怒气,语调一如既往地冷漠。
      “好的,请稍等。”调酒师强行保持着镇定,但要再保持着笑容就不太现实了。
      珊瑚转过身去投入调酒的工作,背后直发毛。
      酒吧里似乎有一只埋伏着的野兽正盯着它的猎物,渴望把这只可怜小兽的皮肉撕扯开来。
      珊瑚拿着那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回到吧台前时,那双红眼睛不意外地还在盯着她。
      “久等了,您的威士忌,请慢用。”珊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酒杯放到男人面前。
      接着在珊瑚震惊的目光下白发男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磕到桌面上,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珊瑚,说道:“再来一杯。”
      珊瑚承认,面前的这张脸的帅气程度在大多数情况下应该都会是数一数二突出的,但现在那双本该蕴含柔情的眼睛却锐利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好的,没问题。”珊瑚在男人的注视下拿过酒杯。

      大概是某种错觉,亦或是本该如此,在这位奇怪的客人来到之后酒吧里的人就渐渐地少了。
      先是没了聚在一起的人群,接着剩下几撮稀稀落落的男女,到后来角落里最后一位客人也没了踪影。
      小酒吧顿显空旷,幽暗的灯光下只剩下吧台边的两个身影了。
      珊瑚看着那瓶快要见底的威士忌,心里顿时有了把酒吧音乐换成那首《回家》的打算。
      暂且不说这位客人解决完这瓶烈酒后精神状况是否还处于正常状态,事实上他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完全没有任何要倒下的迹象。
      但这对珊瑚来说问题就大了,她频繁地抬眼望着墙壁上的那个挂钟,看着指针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打烊时间早就过了,但客人不走,她也没法下班。
      她甚至好几次向吧台另一头的店长先生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店长鸣狐先生只是摇摇头。
      就没有人来帮帮忙把这位神仙给送走吗?珊瑚快要崩溃了。
      “再来一瓶。”这位倔强的客人倒干净了瓶底最后一点酒,再次把酒杯重重地磕到桌面上。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珊瑚俯下身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是在担心我的酒量吗?”白发男人抬起头,似乎有些不满。
      “不,不是的,先生。我们要打烊了。”再次被那双红眼睛瞪到后珊瑚赶紧解释道。
      “打烊?”男人轻笑了一声。
      “是,是的。”珊瑚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
      “小姑娘,你知道酒吧的规矩吗?据我所知这里根本没有打烊这个说法。”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
      “抱歉先生,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新来的,对这里不太熟悉,还请多担待。”珊瑚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然而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道歉,他自顾自地拿起那瓶空酒打量,接着转头问一旁紧张得不行的调酒师:“你能喝酒吗?”
      “我的酒量没您那么好,先生。”珊瑚赶忙接到,不清楚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那就是不能喝了。”男人放下酒瓶下了定论。
      “那你来这里上班是为了什么,赚钱吗?”男人接着问。
      珊瑚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男人恍然大悟地说,接着就开始在那件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西装外套里翻什么东西。
      当他把那沓白花花的钞票拍到桌子上时,珊瑚傻眼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珊瑚问道。
      “这些,够买你一个晚上吗?”男人说着抬眼看着女孩。
      “什么?”珊瑚的脑子彻底乱了。
      “这些钱,买你一个晚上,不干什么,就陪我喝酒,可以吗?”他重复道,语气里甚至有些诚恳。
      “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明天还有早班,如果您再不走的话,我只能把店长先生叫来了。”调酒师义正言辞地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沓自己一个月也赚不来的钱。
      “为什么?”白发男人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声,然后他再次扯过那件外套。
      就在珊瑚预想着他又会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时,只见这位顾客直接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拍到了桌子上,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由让另一头的店长也有些紧张起来。
      珊瑚定睛一看,一把M9,带消/音/器的那种。
      “那这个呢?够吗?”男人冷漠地盯着她,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之后的五秒钟内,珊瑚只是注视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像红色的血泊,她不说话。
      “我的尊严比生命要值多了,先生。”
      珊瑚靠近男人,轻轻地说,特意把最后那个词咬得极重。
      男人笑了起来,让人捉摸不透,活像黑夜里的狐狸。
      “你还真是奇怪。好吧,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他收回M9,示意珊瑚再靠近点。
      女孩的下巴被那人勾过去的时候她嗅到了面前人身上的气味,里面不只有高浓度的威士忌,还混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似是来自狐狸藏匿的森林。
      “你既不肯喝酒,也不肯赚钱,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红眼的狐狸笑了起来。
      “回家去吧,小怪物。”在放开她之前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如同夜色中的情话一样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对“不能说的词”还不太熟悉,第二章又有被和谐的词,十分抱歉,已经补上了。预感到后面被和谐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啊,毕竟后期剧情分级应是R……
    啊反正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是吧,所以朋友们我们轻则英语法语见,重则跳转外部链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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