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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叶修!”
      梦突然醒了。
      韩文清的两手像捧着什么东西,可怀里空空如也。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边放着一盆兰花,窗外吹着若有似无的清风,月光洒满了半个阳台,笼着银光的叶子随着清风摇动。
      韩文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掌。右手被绷带缠得很厚,纱布边缘是渗出干涸的血痂。
      他试图握了握,疼痛感如电流ci激得他头皮发麻。
      那是契约,和死神签订的。
      失去爱人的凡人在崩溃的边缘和死神做了交易,他没有退路。
      死神说,我喜欢你的一双手,拳头漂亮,遒劲有力,我想看你用它杀人。
      死神说,只要你杀死99个人类,我便重新将叶修的生命还给他。
      死神说,我可以将你爱人的肉身化作一株植物陪伴着你,作为我言而有信的证据。
      死神说,交易没有时限,你也可以随时放弃。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放弃的时候,手掌的图案会消失,那株兰花也会凋亡。
      “你愿意吗?”死神问韩文清。
      “我不杀人。”韩文清握拳。
      “你刚刚已经杀人了。”死神道。
      “他们该死。”韩文清看向叶修咬着牙道。
      “噢,我忘了提醒你,击中他的人还没死,你只是击中了他的右肩,如果你现在过去补上一枪,我可以将他算做第1个人。”死神抬起胳膊,修长的骨指指向远处溪流边的石块。
      ......
      契约签订的时候,韩文清突然想起了叶修曾对他说的过的一句话。
      “老韩啊,看你这么一本正经,有时候很担心你被骗。所以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和恶魔做交易,打赌也不行。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来问问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刀刃划向手掌,血流从掌心涌了出来,汇聚在叶修的心脏上。
      我的爱人,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看我这交易会不会上当受骗?
      但,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一无所有,唯一的赌注是我的肉身。
      相信我,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我赢了,我将会换回你的灵魂。
      还有,你错了,我从来不害怕和恶魔做交易,也不怕吃亏,没有人有胆量会让我受骗,我唯一害怕的只有永远地失去你。
      那是我唯一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只要能换回你,我随时做好了一切的牺牲。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成为死神的走狗。
      成为恶魔。

      ......

      这次任务结束后,韩文清在医院养伤同时接受心理辅导,同时他通过心理暗示让医生认定他因PTSD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在回到部队。
      一年后,韩文清宣布退役。
      他和队友一一道别,如果有人找他,就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出国旅游,不回回国,也不用联系他。
      根据军方对韩文清最后的行程记录显示,他的确出境,目的地是意大利。当然,对于一个有心理疾病的退役军人来说,数据库的记录也就到此为止。
      渐渐地,就连张新杰也极少收到关于韩文清的消息,在帮他处理了家里的老房子后,他也彻底失去了与韩文清的联系。
      他记得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即将入睡的深夜,韩文清发了一条半分钟左右的语音。语音里很嘈杂,韩文清的声音并不清楚,只听到他说谢谢你,我要去叶修了。
      在张新杰看来,那是一段与遗书等同意义的话语。
      “再见,保重,希望你能和他早日相聚。”他回道。
      有时,死亡的确并不可怕,因为备受折磨的,可能是活着的那个人。

      韩文清成为了一名职业杀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底细。但都欣赏他办事干净利落、执行力强,也不参与到□□帮派间的纷争,甚至没有纹身、没有鼻环、不抽烟也不玩女人,出场的时候甚至不会带墨镜。直到他将头抵在你的头上时,你才知道这是地狱而来索命的恶魔。
      恶魔不要钱、不要权势,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杀人。
      “真是个怪人。”茶余饭后,他的老主顾曾这样评价他,“这个Han只接□□的单,只杀手上沾过血的人。”
      “也许,在他眼里,只有我们是该死的。”另一个人道。
      “还有更怪,他杀人不眨眼,却养着盆草。”老主顾点了根雪茄又道。
      “那不是草,那是中国的兰花。”第三个人喝了口茶道。
      “那是Han最珍贵的东西,从他眼睛里能看出来。”第二个人又接了句。
      “相信我,那是Han唯一的弱点。”老主顾说。
      这场简单的闲聊后,杀手韩文清多了一个外号,“Orchid”。
      兰花成了他可被识别的印记。
      人们喜欢这么叫他,无论他愿不愿意,因为这样听起来多了一丝人情味和温柔。他的主顾希望能通过这样的称呼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这似乎是有效的,以前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拔枪要了你命的人,在提起这个词时眼神就会温和不少。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人们的错觉,毕竟想要拉拢他的□□不计其数,而韩文清似乎始终和他们中间都横隔着一堵墙,只有信息和人头的交易。
      “Han,你为什么杀人?”曾有女主顾这样问他。
      “...”韩文清没回她。
      “亲爱的,不回答我,就不会有这单”那个女人将信件夹在自己的唇前,印下了一枚口红印,而后放在自己高开叉的衣领前等着韩文清来取。
      “为了救人。”韩文清道。
      “救谁?”那女人又问。
      “故人。”韩文清走上前,从女子的前xiong上取下信封,他没有撒谎。
      女人却笑了,一把拉住韩文清壮实的手臂,wen上了他的侧颈。“Orchid,没有想到你也会有朋友。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和我交心的人都死了。”韩文清按着那女人的肩膀,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
      “你真是怪人,Han,但我喜欢。”女人倒也没有愠色,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印,韩文清的手劲儿很大,但她却没喊疼。
      “等你再过几年你就知道,这世上最没用的感情就是喜欢。”韩文清收起信封,准备转身离去。
      “你对那盆中国的兰花,难道不是喜欢?”女人看着韩文清的背影突然扬声道。
      “他不一样。”韩文清没有停顿,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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