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策/庞策] 故人叹》蝶影逐玥

2、二

　　又是一年春至，宫禁之中光阴匆匆流逝。当时的议论、猜测，如今早已淡去，再激不起半点涟漪。剩下的只有某些个仍带着敌意的目光。
　　公孙策临窗而坐，看着手中那厚厚的书卷。自他任职起，这禁宫之内、朝堂上下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看着他这个深受圣眷的状元郎。他岂会不知？他只是诧异，诧异自己一向清傲的性子竟能忍下那些非议。这一切只是因为那悄然刻入心中的孤寂眼眸吗？
　　赵祯早就看到了窗前那紫色的身影，他示意内侍不必唱报，悄然走了进去，来到公孙策身后。
　　“在看什么？”
　　耳边熟悉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驱散了春日仍未散尽的寒意，身后的人几乎将他环在了怀中，伸手欲拿他手中的书。“皇……皇上！”公孙策忙起身行礼道：“臣见过皇上。”
　　赵祯在公孙策起身时便已后退开来，才没有与他撞上。
　　“公孙策，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臣惶恐。”
　　“我们已是好友，现在又没有旁人。可你却从不叫我的名字。”
　　“臣明白。可是在这宫中，君臣之礼不可不循。”适才的慌乱此刻早已不见，公孙策坚定地说着。礼不可废，更何况还不知会有谁在暗中看着。
　　“……好吧。都随你。”赵祯知道他在顾忌着什么，这皇宫都在他人耳目之下，何等无奈，但这不会太久的。不会的。“你在看什么？”赵祯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书卷，两年来，公孙策常在这儿看书，要不就是去太医院。虽说“随侍君侧”，但他们却未常在一起。这恐怕也是那些谣言最终消失的原因吧。
　　“臣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
　　“明日谢将军就要回朝了。”
　　“恩。此次与辽国一战，谢将军胜战连连，辽国最终退兵议和。这几年应该都不会再战。”
　　“那皇上可否知道此次领兵的都指挥使是谁？”
　　“这……”他只听说那人行军打仗极为出色，二十五岁便当上了都指挥使，被谢将军视为左膀右臂。“他是谁？”
　　“庞统。”
　　“庞统！难道是……看来庞太师早就打算好了！”以庞太师的权势，让他的儿子身负要职并不困难。
　　“不，臣想庞太师并不知晓此事。况且谢将军是三朝老臣，为人耿直，能被他所赏识的人，决不会简单。现在只能希望那人不是他了。不然……”庞太师在朝中已握住了大部分的权力，若是再拥有了兵权。他不敢想象以后会是如何。
　　“明天……”若真是如此，又该如何？赵祯看着正微蹙眉头思索着的公孙策，他总是让他惊讶：他的冷静、沉稳，他的足智多谋，还有那不知为何总能知晓许多的能力。这两年来，他已经渐渐有了能与庞太师对抗的能力，但是……
　　赵祯突然将公孙策揽入怀中，止住他欲挣开的动作，说道：“公孙策，别担心那么多好吗？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一会就好了。就一会。”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却也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公孙策，以后的事情，你又会如何看待？
　　公孙策并不知晓皇上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带着疲倦的话语让他不再挣扎，静静地由他抱着。
　　谁能知晓以后会是如何？

　　数年后，当公孙策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敌军如潮水般涌来，看着城下尸骸成山，听着厮杀声四起……他是否会再想起现在，想起这再也寻不回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