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砂》十七夜之妖

3、想要活的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好无聊啊……”清秀的少年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玩弄手中的沙子，是不是堆出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物，然后又用指头戳倒。“这些东西都是死的，不能说话，真是很无趣的说。”无疑，这个瘫在地上的“人”状“虚”物便是百无聊赖的白砂了。
　　距离上次和他见到的又没有被他无意识吃掉的活着的生物妮露分开已经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现在的白砂，几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沙子的世界真的令人很无奈，亚卡丘斯级别一下的虚，还没等到达他的身边就被他的进食能力吞掉了，不过他也没有可以去控制就是了，等他想要控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虚见到他都是绕道走。而亚卡丘斯们为了不至于疯狂，都在拼命地猎杀，根本不会停留下来。至于瓦史托德……那一批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人家才不会到处乱跑。所以，一个能够对话的生物都没有，怎么能让我们的白砂不纠结？
　　数沙子又数了一百年，白砂终于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亢的叫声久久回荡，“我一定要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啊啊啊啊啊啊！！！！不然我会死！我会闷死啊啊啊啊啊！！！”
　　彻底地发泄了一通之后，白砂决定“做”一个活着的东西出来玩。虚是一种失去了心的灵魂，他知道自己如果能够分离出部分本源，就能够生成新的生命。这个和无数基力安互相吞噬之后生成亚卡丘斯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由本源生出的虚，比之亚卡丘斯更加稳定，不会出现实力后退或者疯狂的现象。
　　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白砂兴致勃勃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左胸——这个地方以前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则安放虚的本源——毫不在意地扯出几乎三分之一，亮亮的一团泛着微白的光，很漂亮的样子。
　　“呃……貌似不太对阿……”白砂突然停下了动作，抓了抓头，“如果完全用我的本源来培养……那做出来的不是跟我一模一样么……”黑线，“……一点都不好玩。”他把本源又塞了回去，“还是找别的虚借一点本源放在一起弄。”这差不多就是以后一直陪着我的东西了，有点不确定性会比较好吧。再说了，如果不做好一点，我怕会控制不住毁掉啊……那就太浪费了。
　　于是，白砂开始了流浪的旅程。
　　“这个，不行……这个，依然不行……这个……这个，这个，这个……”白砂右手捏着自己的本源，左右拿着若干个不同颜色的，尝试着将它们混合在一起。无奈的是，属于基力安的本源，直接就被自己的吸收了；属于亚卡丘斯的，挣扎一下也被变成了自己本源的营养；属于瓦史托德的，一点一点地被吞掉……试了无数次之后，白砂无语问苍天。原来想要本源融合就必须找一个等级的么……虚圈这么大，鬼知道哪个角落里面有破面啊！白砂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嘛，算了。反正寻找破面也算是一件事做么。”于是旅程继续。
　　某一个灰蒙蒙的天气里，不知道跋涉了多久的白砂，终于在踏入某一领域后，感受到一股让人战栗的强大灵压。兴奋之下瞬身过去，发现一个巨大的白色茧状物。
　　“好眼熟啊……”白砂搔搔脸。猛然想起，自己当初不就是从这么个东西里面爬出来的么。
　　眼前的茧状物比之上次妮莉艾露伙伴的要小上许多，这也就说明，在这里面进化的，是远超亚卡丘斯的生物。而茧状物上面笼罩着庞大的绿色结界，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光彩。
　　“运气还真好啊，照茧子情况看，里面的一定是个已经成熟的破面了。”白砂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再过个几天里面的破面就能完全适应状态，破茧而出。
　　只可惜，正当白砂想要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白茧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以至于灵压强烈排外，而自己的灵压又不比对方大，根本无法走进那个领域，甚至只要自己稍稍前行，对方的灵压就会突然张大以示警告。
　　“啊咧，没办法靠近么？”白砂伤脑筋地挠一挠头皮，“那么，就只有那个办法了吧。”
　　白砂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品种的虚。与生俱来的记忆告诉他，如果他敞开灵魂自愿送出自己的部分本源，就可以无视来自对方的任何攻击和压迫。但那也就说明，自己与对方的灵魂有了部分联系，并且再也无法伤害对方，即契约，而且是一只契约虚一生只有一次的灵魂契约。
　　契约虚，天生具有与任何生物订立契约的能力，在达成双方承诺的条件之后，可以收取对方灵魂作为报酬，甚至得到对方的部分能力。契约中，契约虚本身处于上风地位。然而只有灵魂契约例外，同样是交换条件，却是平等的契约，如果其中一方放弃条件，那么那方就会处于两人中的弱势地位了。契约虚数量极其稀少，基本上近乎绝迹。
　　这一次，白砂顺利走到了灵压中心的白茧旁边，将自己浅白的本源投入白茧之中。本源渗进去的那瞬，白砂快速伸出手，插进茧中拽出一块对方的本源揣到怀里，匆忙间，他看见里面黑暗深处一双冰绿的眸子，不禁有些慌乱，急忙移开视线，迅速远遁。
　　白茧的光芒在本源丢失后黯淡下来，渐渐地没有了光泽。多年后，白茧再度光芒大盛，只是修长有力的白皙手指穿透外壳，咯吱咯吱地裂开很大的口子，白色的壳毕毕剥剥全部落下。
　　头上带着独角面具的雄性虚眼睛转转，活动一下僵直的身躯，冷冷说道：“谁这么大胆子夺走我的本源力量……害我足足多用百年，才能破壳而出！”而后瞥一眼自己左手背上莹绿的蜘蛛印记，“还有，这多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偷窃者。”话音刚落，他手背上蜘蛛的眼中悄悄闪过一抹绿光。

　　远方，正靠坐在一个大茧子上守候新生物出生的白砂一个激灵，仿佛灵魂深处被烙上了什么印记。他猛地一拍脑袋：“啊咧？居然签订成功了么，灵魂契约？”傻笑，“反正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虚的应该不清楚契约怎么用的，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