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鲛妻是锦鲤》狐耳罗生

9、夜谈

　　第九章
　　飞柔正坐在椅子上歇息，见到他们两个人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皇兄，阿鲛。”飞柔看到阿鲛的妆扮，眨眨眼睛，“看来皇兄已经迫不及待想请我喝喜酒了。”

　　“嘴巴真甜。”袁傲牵了阿鲛的手，引着她坐在椅子上歇息。

　　“阿鲛今天真好看呀。”飞柔走上去摸了摸阿鲛腰间上的玉石坠儿。

　　阿鲛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袁傲在她身旁坐下，环视一圈后发现这里站着的多是太后身边的宫人。

　　他敛了神情，冲飞柔招招手。

　　飞柔不明所以，她走到袁傲身边，就听袁傲问她：“今天你生辰，皇兄满足你一个愿望，当然，出宫可不行。”

　　飞柔撇嘴：“除了出宫，我没想要的了。”

　　飞柔公主十六岁生辰，她最大愿望是出宫玩两天。

　　三个人闲聊了会儿，便有宫人过来请他们赴宴。袁傲起身将手递给阿鲛，扶着阿鲛慢慢往外走，飞柔放下手里的点心忙不迭跟上。

　　阿鲛走在袁傲身侧，一进场，就能感觉到有两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戴着沉重的礼冠，只能微微低着头向前走。

　　前来赴宴的众人皆知楚王袁傲刚克死第二任王妃，见他又牵着一位姑娘的手，看那姑娘的打扮，定是未来的楚王妃无疑，心道又要克死一个了。

　　袁傲规矩跪拜，阿鲛也跟着行礼。

　　年轻的皇帝坐在高位，见到袁傲笑道：“皇弟，入座吧。”

　　太后坐在皇帝身旁，也噙着笑看过来。

　　阿鲛第一次见到太后，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十分熟悉，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妇人，又寻思着以太后的身份，她如何能见到，多半是自己的错觉，也没放在心上。

　　袁傲牵着阿鲛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阿鲛面对这么多人面前，手都是抖的，袁傲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阿鲛在心底松了口气，不由得也握住了袁傲的手。

　　袁傲大喜，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可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他在高兴，尤其是太后频频向他们看过来，将袁傲与阿鲛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飞柔生辰，太后与皇帝的贺礼被宫人一一奉上，飞柔笑吟吟地向皇兄和母后道谢，又有几位王爷王妃送上贺礼，飞柔乖乖答谢。

　　飞柔是太后所出，自然备受宠爱，寻常公主生辰也没有飞柔这么大排场。只是怎么看，飞柔都不像是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喜庆的戏词，飞柔倚在太后身边同她说着俏皮的玩笑话，逗得太后不时笑起来。皇帝与袁傲遥遥相敬，喝干了手中这杯酒。

　　阿鲛从没想过一个女孩的生辰可以过得这么热闹。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被辣的面红耳赤，强忍着没咳出声来。

　　袁傲替她顺背，旁边机灵的宫女递过来一杯热茶，袁傲喂给阿鲛，等她缓过劲了，无奈道：“怪我，没告诉你这是酒。”

　　阿鲛嗓子一片火辣，摇摇头，轻声说：“我自己喝的，不碍事。”

　　袁傲又吩咐宫女去取来新酿的葡萄酒，他给阿鲛倒了一杯：“这葡萄酒是甜的，你应该能喝。”

　　阿鲛端起来尝了一口，果然清甜，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等晚宴结束，阿鲛已经了不少酒，晕晕乎乎地坐在那儿杵着，袁傲问一句，她答一句，比平日里瞧着更乖不少，惹得袁傲心疼。

　　“不该让你喝酒。”袁傲说着，让宫女同自己一起扶起阿鲛，哪知阿鲛听到他的话，嘟哝着：“甜。”

　　袁傲无奈：“甜的甜的，甜的你也不能喝这么多。”

　　阿鲛点点头，随着袁傲往飞柔的庆安殿走，刚走没几步，就听有宫女小跑着过来，说是太后命人备下软轿，恩准阿鲛在仁寿宫度夜。

　　留在宫中度夜，这是莫大的恩赐。只是怎么着，阿鲛也不应当去太后的寝宫才是，只怕是太后要见阿鲛。

　　入夜后，袁傲不能在后宫久留，那边皇上许久不曾与袁傲谈心，今天难得有机会，早早的让人备好另一处酒宴，袁傲惦记着阿鲛，心事重重的去见了皇兄。

　　皇帝一看到袁傲的样子就知道他满怀心事，这顿酒喝得定是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他：“袁傲，你在担心什么？”

　　没人的时候，袁傲在皇帝面前也不拘束，便将阿鲛的事告诉皇帝。

　　哪知皇帝笑道：“楚王爷把人领进宫里，太后还能把人扣下不成，放心，太后来找过朕两次，她对阿鲛印象不差，不会动你的心肝儿。”

　　“什么心肝儿？”袁傲哭笑不得。

　　“忘了？朕可记得清楚。”皇帝递给袁傲一杯酒，“当初你从宫外回来，大晚上哭着喊着要找你的小姑娘，宫女们吓得不敢出声，还是惜贵妃过来把你哄睡了。”

　　袁傲不吭声，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回事。

　　那边皇帝继续说楚王爷的“心肝儿”：“隔天你过来告诉朕，你见到一个小姑娘，以后得要让父皇赐婚，好好养起来。”

　　袁傲将皇上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现在人找着了，想养起来还需要努力。”

　　皇帝笑道：“你想娶还不简单，朕给你们赐婚，让你的心肝儿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袁傲急忙摆手：“不可，我与阿鲛的事，得慢慢来。”

　　皇帝不置可否，只让贴身伺候的太监再添一壶酒来。

　　仁寿宫内，阿鲛被宫女扶着下了软轿，她还有些晕，只看见面前站了个年纪稍大些的宫女。

　　那人往前一站，扶着自己的宫女便道了句：“翠微姑姑。”

　　阿鲛记得袁傲说过，翠微是太后的心腹宫女，地位不俗。

　　她穿戴厚重，不好动作，翠微将手搭过来，与宫女一起扶着她往里走。

　　阿鲛心里清明，知道这是太后要见自己，宴会上那道目光，想来也是太后的吧。

　　绕过屏风，阿鲛见到了太后。太后有些憔悴，撑着额头靠在榻上，见到阿鲛就让翠微扶着自己坐起来。

　　“阿鲛来了——快，把姑娘头上那礼冠摘了，压了一晚上了。”太后吩咐着，其他的宫女不敢去，还是翠微走过来，对阿鲛福了福身子，将她头上的礼冠取下。

　　摘掉礼冠，顿时轻松许多，阿鲛对太后屈膝行礼，太后对她招招手：“快过来，来哀家身边坐着。”

　　阿鲛心里忐忑，拘谨的挨着床榻边缘坐下。太后看着阿鲛笑道：“是叫阿鲛吧，长得真标致。”

　　阿鲛垂下头，语气恭敬：“阿鲛惶恐。”

　　太后没说话，只是一直打量着阿鲛，阿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立刻低下头。

　　“翠微，你们先退下。”太后突然说。

　　翠微及寝殿中的宫女太监们立刻躬身退下，寝殿里只剩她们二人。

　　寝宫里安静极了，太后动了动身子，头上的珠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阿鲛不敢出声，坐在床沿上胡思乱想起来。

　　“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示意她坐过来，阿鲛挪了挪身子，不知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知道，袁傲他喜欢你。”太后淡淡道。

　　阿鲛心里一颤，不知是喜是忧。

　　“他有两任王妃，都不得善终。”太后说着，紧紧盯着阿鲛的眼睛，“知道为什么他命中带煞，克妻克子吗？”

　　阿鲛摇摇头，酒完全醒了。

　　“因为他的母妃借走了他的福运。”太后微微笑了，“惜贵妃走得早，留下被恶煞缠身的儿子，哀家找了多年，才找到一个能替他克灾解厄的人。”

　　阿鲛满脑子都是之前见过的国师所说的那句“成了”，她当时不明白，现在好像突然清明了。

　　太后很满意她面上的表情：“而你，你是鲛人，东海的异族，天生命带祥瑞。”

　　身份被揭穿，阿鲛心知此刻最好的方式是沉默，她偏过目光，落在太后头上的那支凤钗上。

　　“若是你也喜欢袁傲，那再好不过。哀家已经决定为你们赐婚，只是他想要与你两情相悦，哀家尊重他的决定，但对你，哀家还是有话要说。”太后突然正色道：“你是第一个让他上心的人，哀家希望他能快乐，所以哀家养了你。”

　　“太后……”阿鲛忍不住开口，“你是说，将我养在院子里的人，就是你！”

　　太后静静地听完阿鲛的惊异，并没有责怪她的无礼：“不，将你养在院子里的，是后来偷走你的人。”

　　“我被他们养在院子里……”阿鲛满心酸楚绝望，“被当成怪物养大……”

　　太后怜悯地望着她：“你被带到京城贩卖，是国师买下你。后来惜贵妃病逝，国师连夜进宫，有人趁乱将你带走，近些年，哀家才打探到你的消息。”

　　太后拉住阿鲛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是袁傲喜欢的人，自然也是哀家喜欢的，哀家会护着你。”

　　“可是——”阿鲛忍不住脱口道，“您是太后——”

　　你是太后，与惜贵妃的死脱不开关系，为何要这般维护袁傲。

　　太后但笑不语，就在阿鲛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何尝不愿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哀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阿鲛不解，却知道宫中秘闻，她原是不该听的。

　　“好了，今晚在这里睡下，翠微已经收拾好了，一会让她带你过去。”太后摇了摇手边的金铃铛，翠微便进来了，恭敬地立在太后身前。

　　“哀家也累了，带阿鲛姑娘去偏殿歇息吧。”

　　阿鲛跟在翠微身后，一出门，夜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见到袁傲。

　　她想听袁傲的声音，因为她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