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煤老板》大船小舟

2、十万块2

　　“你们在干什么！”去而复返的老爷子瞪着名义上的儿媳妇厉声问，“不是让你跟我走？跟个孩子闹什么？”

　　“爹！”女人突然扑到老爷子面前跪下，一下一下的磕头，“您救救小京吧，求您救救孩子，救救您孙子吧。”她每磕一下，就喊一声，声嘶力竭，简直可怜到了极致。

　　老爷子脸色难看的绕过她回到屋子里，女人爬起来狠狠的推了自己男人一下，“小兔崽子手里有钱，我看都不止十万。”

　　男人一愣，接着老实木讷的脸上迸出无限的惊喜，儿子有救了！

　　“爹，小北……”男人还没说完，女人就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接着女人又是扑通一跪，“爹，您救救小京吧，他不能毁在这件事儿上啊，您去看看他，现在伤还没好，那些人还天天来要钱，吓得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成了张纸，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爹啊，他也是您孙子啊，您就抬抬手，救救他吧。”

　　“爹，您救救孩子吧。”男人也跪了下来，恳切的看着老爷子，翻来覆去的就那一句话，“您救救他吧。”

　　“救？你们想让我怎么救？”老爷子缓缓的问。

　　“我们还差八万二……”

　　“八万？你看着屋子里有值八万的东西吗？”

　　“徐北手里不是就……”

　　“那是给他治病的钱！”

　　“他那个病又要不了命，再等两年也死不了！可小京等不起啊，那些人再拿不到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爹，您要不把钱先借给我们，我们以后挣了钱还您！”女人转头又冲着徐北喊，“小北，小北，救救你弟，救救他，你再等等，等我们挣了钱就给你治病，啊。”

　　“啪！”的一声，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里全是愤怒。原本老爷子真有点为难，有那么点动摇，毕竟徐京名义上也算是他孙子，总不能真看着孩子出事。可他不能听他们牵扯小北，他孙子已经够难了！

　　“骑摩托的人不是小北，撞了车的也不是小北，好事想不起来还有小北，现在出了事想起来了？啊？！”吼完他们，老爷子对徐北说，“小北，钱放好，明天去医院治病！”

　　“老爷子，你不能这么偏心啊，就算小京闯了祸那也是您孙子啊，您不能把他往死路上推啊。”女人还在哭闹，可老爷子已经不想搭理，半合着眼，不说话。

　　女人继续说，“爹，小京也是您孙子，比这个小聋子……”

　　“闭嘴！”被戳中逆鳞的徐北正要发作，老爷子突然厉声喝道，“你这也是当妈的说出来的话？”

　　“您当爷爷的不也办了见死不救的事！”女人撸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仿佛豁出去了一样，跟徐北有着五分像的眉眼俱是狂躁，“实话跟您说了吧，我生的老大是小京，您当初想要过继的老大也是小京，身体健康脑子聪明，不是他这个听不见的废物！”她突然眼巴巴的扒住老爷子的腿，“爹，只要您救他，我让他改姓徐，跟您的姓，将来给您伺候养老摔盆打幡，他要不孝敬您，我抽死他！”

　　老爷子却没有跟她想象中似的震惊，只是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了何京你这是什么都不顾了啊，我还以为这件事你会带进棺材里。”老人说完看着徐北，满眼都是坚定的慈爱，“就算他是老大又怎么样？我养大的是徐北，我的孙子是徐北。”

　　“你早就知道？”女人一瞬间慌了，杀手锏摔在地上砸了自己的脚，她顾不上疼，敬语也没了，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无所遁形。

　　“我选的，我不知道？你当自己瞒的好，可你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能骗谁一辈子？”

　　老人早就知道，可徐北是结结实实的不知道，心里的震荡说是跟山崩海啸似的那是夸张，可也更加清楚的了解到那个生他的人到底对他有多厌恶。

　　疼吗？说不上，反正习惯了，而且，他有爷爷。

　　徐北看向老爷子的目光里的濡慕感激都快要装不下，让生怕他被亲妈伤着的老爷子欣慰又心酸。

　　“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干？”男人明显也是个不知情的，结结巴巴的错愕之极。

　　“我什么我！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女人听到男人指责突然没理变成了有理，疯了似的抓打男人，“要不是你不能生了，我用的着这么干吗？你以为我是坏人，我故意不安好心？那会儿可还没计划生育，但凡你能让我再生一个，我也不能骗老爷子！”

　　这神转让所有人应接不暇，男人难堪的弄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女人却死死的拉着他，对他又掐又打，像是要发泄这么多年的委屈与不甘。

　　“行了，你们的事自己闹去，别在我这儿折腾。”老爷子似乎看穿了女人的心思，说了这么多，闹这么多洋相，不就是想要他出钱填何京的坑，那孩子早被这夫妻俩惯得不像话，合该受点教训张长记性！至于什么死啊生啊的，当他是三岁孩子没经过事呢？这是什么年代让他们试试？

　　女人看着徐北手里的钱袋子早就急红了眼，可老爷子心意已决，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几乎撕破了脸皮，剩下一地狼藉，再没有什么脸面相求。

　　可女人还是不甘心，“爹，您多少帮点，八万不行就五万，五万行吗？”

　　老爷子合着眼不吭声。

　　她转而又去看徐北，“小北，你求求你爷爷，小京可跟你是双胞胎，他疼，你也疼啊。”

　　“我不疼，我是你不要的，你忘了？”徐北冷冷的说。

　　女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继续求老爷子，“四万，那三万，三万总行吧。”

　　老爷子还是不吐口。

　　“爹，做事不能做绝，小京虽然没在您跟前长大，却也叫您这么多年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您有火别往他身上发，冲我来，我认打认骂！”

　　“两万。”老爷子示意徐北从袋子里拿出两捆钱搁在桌子上，“拿走吧。”

　　女人一把抓在手里，却还是不死心的看向那个装钱的袋子，里面还有好多钱，足够让她的儿子平安无事，可却在那个死小子的手里……

　　“小京撞的车是洪三的。”木讷男人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