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煤老板》大船小舟

18、约谈

　　徐北这两天在天成上班终于有点自在的感觉了，除开原先简单的工作，庄老板给他布置了真正的任务，设计别墅装修，还非常认真的说，不用动手，先构思。

　　他可算是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开始每天花大把的时间来琢磨这件事，伸手就抓来的方案一大堆可怎么看怎么不合心意，不是那种感觉。说不上什么，就是不对劲。

　　有种要秃头又灵感爆棚的矛盾错觉。

　　不过现在他发愁的是怎么跟老板请半天假，七号矿的常矿长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再不出来都中午了。展鹏飞跟客户约好今天下午3点谈事，他必须在场。

　　“徐秘书，这份文件帮忙送进去，请老板签字。”采购部的大姐过来。

　　徐北眼睛一亮，接过文件满口答应，还附送一枚大大的笑容。实在不行他有借口硬闯了。

　　请他帮忙的大姐被电得心肝直颤，就手把兜里的闺女给的巧克力糖塞给他，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北也不客气，扒开糖纸就塞进嘴里，呦，还是酒心的。

　　他决定再等十分钟，在第九分钟常矿长终于出来了，就是情绪有点崩溃，估计是被老板训了。他没管那么多，人一出来踩着后脚跟就拐了进去，把文件放到桌上待批复的那一摞，然后酝酿了半天硬是没开得了口。

　　庄老板头都没抬一下，凝神看着手里的文件，气压低的吓人。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给老板带份儿午饭回来再开口？吃饱了心情好嘛，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次车祸突飞猛进，依然是一个老板，一个秘书，只不过这个秘书收起了身上隐隐的刺，开始心甘情愿的好好干活。

　　就比如打饭的事，以前他可从来没管过，也没见老板吭声，在他的印象里管这么大企业的老板就是只吃那种贵的要死的西餐或者高级料理，公司食堂饭菜怎么能入得了口。

　　然后前两天才发现，老板是不去员工食堂吃饭，但都是让牟虎从食堂打回来吃，一点也不贵气逼人。

　　“有事？”

　　“午饭吃什么？”他嘴比脑子快，问完就尴尬了，赶紧补充一句，“快中午了，我给您送回来。”

　　庄肃看了一眼他绑着夹板的胳膊，淡淡的说，“牟虎会送，你不用忙。”

　　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是干脆直说了：“庄总，下午我想请半天假。”

　　“什么事？”

　　“我大姨从乡下过来看病，我得去火车站接。”他理直气壮的说出早编好的瞎话。如果他再问什么病，他就说冠心病，哪个医院，他就说市三院，后面还有一大串备好的预案，总之不会被堵死。

　　“去吧。”

　　啊？这么简单？他后面白准备了？老板也没那么难说话嘛。

　　“谢谢老板。”徐北愉快的道谢，声音里有种少年人的脆生生，惹来庄肃不明意味的一眼。

　　他赶紧笑了笑。

　　说实话，徐北长得好，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不笑的时候有几分倔强冷清的味道，可一笑却像是太阳破出云端，阳光的了不得。

　　小孩儿还是适合多笑笑，庄肃模模糊糊的想。

　　徐北匆匆吃完午饭就往约定地点赶，这个地方选得也极其有代表性了，五洲大酒店，要说煤老板爱去环亚，高知或者说自认有格调的就爱去五洲。去五洲的会说，环亚是啥？一群土包子。去环亚的会笑，五洲，全是傻逼。

　　两个酒店一南一北，壁垒分明又互看不顺眼，是他们黑金市两大有钱人聚集的。

　　不过这都跟徐北没关系，有关系的是路太远，他紧赶慢赶倒了三趟公交车才赶到。

　　展鹏飞已经站在了门口自由女神像之下，翘首以盼。

　　徐北撩了一眼大门上方的自由女神雕像，不知道这女神被强硬搬来当门神是个什么想法，有没有想哭。

　　“你夹板呢？胳膊好了？”

　　“拆了。”在公交车上就拆了，来见客户总得有个样子。

　　“你自己注意。”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被领到了三楼的咖啡厅，小舞台上漂亮的小提琴手正在现场演奏，也不管厅里到底有没有人听。

　　两个人正在四处张望，一个看不太出来年龄的男人走过来，说三十可以，说四十冒头也行。略瘦，仪态风度都像是千锤百炼过的优雅，一身极简浅灰色风衣被走动的风带得微微飞扬，哪怕相貌不显，可仪态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韩总您好。”展鹏飞赶紧上前一步问好，徐北也看向来人，伸出了手。

　　“这位就是徐大设计吧，果然年轻有为。”韩总微微笑着，握住徐北的手。徐北就感觉这位韩总嘴角勾起的角度和握手的力道都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味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韩总客气，跟您比不值一提。”徐北笑了笑，场面话他也是会说的。

　　“太谦虚了。”韩总一抬手，风度翩翩的请两个人坐下，“想当初我像你这么大还在外国读书呢，端盘子洗碗，可没你们厉害。”

　　“那会儿出国读书可不容易，韩总肯定是学霸级人物。”展鹏飞笑着恭维。

　　韩总微微一笑，没说话。

　　正在这时穿着衬衫马甲的服务员送上来香浓的咖啡甜点。

　　“也到下午茶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聊。”韩总极其自然的把点心碟子往徐北面前推了推，“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点了两样，不合口再点。”

　　“韩总客气了。”徐北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太好喝，有点苦。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看向对面优雅的喝咖啡的人，“韩总，我想了解一下您对商场装修设计有什么想法……”

　　韩总放下咖啡，面含想笑意的看着徐北他们，“我痴长你们几岁，叫我韩哥就行，叫韩总太见外了。”

　　“韩哥是个敞亮人，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展鹏飞顺着杆儿爬，“我们团队都年轻，但是装修设计经验那是没得说，只要是说出想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你们不凡设计那可是鼎鼎大名，好几个老总都点名跟我推荐徐设计。都说你们设计新颖，不然我也不能谁都没找，单找了你们。”他狭长的凤眼内敛光芒，微微笑看着徐北，“这可是我回国第一炮，打哑了可就丢人了。”

　　“您过奖，叫我徐北就行。”徐北认真的说，“不管是对您的负责还是对我们负责，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砸了招牌。”

　　“呵呵，小伙子有前途。”说着，端起咖啡又喝一口。

　　徐北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册子递过去，“韩哥，这是我们过去设计过的工装案例，有咖啡馆有茶楼有酒楼您可以看一下。”

　　“不必。”男人抬了抬手，“你们设计过的工装我已经都看过，茶楼古趣横生，咖啡馆里面的猫道很有意思，酒楼中西合璧融合得不错，徐设计非常有想法。”

　　徐北心头一惊，都看过？就他自己设计过的不下二十家，这男人一家家都跑过？

　　展鹏飞更别说了，完全没想到，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过还没忘诚心诚意的恭维一句，“韩哥您真太让人意外了，佩服佩服。”

　　男人姿态随意的冲他笑了笑，可眼中带着上位者尽在掌握的自负，继续点评了他们的一些设计，不光的工装，就是别墅都说了几个，那绝对是对他们了解很深。他们两个人在男人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男人越是游刃有余越显得他们准备工作不足，他们对这个像是横空而出的韩总一无所知，更显被动。

　　可是这男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抬手叫来服务员，低声道，“送两杯果汁。”

　　“不用麻烦。”徐北不由的又挺了挺胸，不能让镇住了。

　　“我看你们喝不惯咖啡，换了吧。”男人温和却又不容置疑的将果汁换上，“今天就算你们不约我，我也要找时间约你们出来谈谈。”

　　这时正式谈话才算拉开剧幕，而男人已经稳稳的掌握了主导权。

　　一场约谈似的的谈判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从对装修格调的要求，到材料选购标准，再到施工细节，男人越问越细，徐北展鹏飞两个人极力周旋，却还是显露出对施工方面的不足。

　　韩总一直很有耐性，一连给他们叫了两次果汁，看向徐北他们的眼神种是带着笑意，好像的赞同，却又什么都没答应。

　　展鹏飞越谈越没底气，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周旋，不热的天气里额头上都挂了汗珠。

　　徐北倒是比他好不少，除了设计方面独当一面侃侃而谈，材料也如数家珍，就是施工也能说上五六分，他虽然没有自己亲自干，可现场还是要经常去，所以比展鹏飞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不过也有限，好歹没有露了怯。

　　不过问的越细致也就是说合作的可能越大，忽悠人的几率越小。

　　徐北虽然应付得略微不那么游刃有余，但也算是放了一大半的心，等回去再跟以前的客户打听打听这个人，没什么问题这个活儿就是他们的了。

　　做了这一单他的钱就凑够了，说不定还能原地升个级，想想就高兴。

　　“我看天也不早了，不如晚上一起吃饭？”韩总笑看着徐北，“楼上的西餐做的不错。”

　　徐北能说什么？当然是赏光了。

　　一顿饭又吃了一个多小时，还喝了点红酒，好在没有人很劝酒，正正经经的吃了顿饭。

　　“这个韩总真了不得。”回去的路上展鹏飞还在叨叨，“要不是有你在我都得掉地下拿不起来了。”

　　“前两天你说的什么来着？七成把握？”

　　“那会儿我真没看不出这人这么厉害。”他突然看向徐北，“不过我看他倒是对你青眼有加，给你倒了三回酒，还劝你少喝，对我就是随便，眼神都是顺带的。”

　　“知道为啥不？”

　　“为啥？因为你好看？”

　　“屁！”徐北嫌弃的扔过去一个白眼，“因为知识就是力量！让你上课不听讲下课不锻炼，真到事儿上，屁了吧。”

　　“滚！老子那不是根本没那根筋吗？”说到这个他也委屈的很好不？明明学的是设计，可他偏偏就是弄不来！明明他的美术功底也可以啊？要不是开发出来外联功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将来怎么就业。

　　两个人聊着天出了酒店，却不知有人正从十二楼窗前俯视着他们。

　　确切的说是看徐北。

　　“怎么样？”窗帘阴影下，一个胖子端着酒杯自得的问旁边人。

　　“是块香肉，香味儿十足。”同样隐在阴影里的另一个人意味深长的喝了口酒，像是回味刚刚的情景，转而又盯住旁边的人，阴阳怪气的问：“就这么送我手上？舍得？”

　　“我就是给你介绍个设计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拉皮条的了？”胖子可半点不认，“再说了，能不能吃着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韩放看上的，就没有拿不下了的。”男人眼角扬，活脱脱一个白脸曹操样，跟刚才的风度翩翩判若两人。

　　“呵呵，咱们拭目以待。”胖子轻飘飘的撩了一下眼皮，把玩儿着手里的酒杯，“你的私事我不管，正事别忘了。”

　　“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那你忙，我走了。”胖子放下酒杯，露出那张跟徐北三分像的脸。

　　看着关上的门，韩放讽刺的骂了一句，“卖弟弟当投名状，比我还不要脸。”接着就想，这小孩儿可真是个宝贝，那眉眼身段好像就是专门为他长的，处处合他心意，合该让他藏进金屋，抱上膝头，一辈子再不给别人看。

　　他猛的干了杯子里的残酒，低低的笑开。

　　而站在楼下的徐京则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大楼，眼角眉梢全是志在必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童鞋们收藏一下好不好？大船的收藏低得想哭~~~
另外，留言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