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窥探你的记忆[快穿]》子车赋

16、纨绔的浪荡子 16

　　池纪万万没想到，房间里的人不是唐玖。她以为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而且也不可能记错那晚的人，可事实就摆在那，冷酷无情地嘲笑她的天真。

　　那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她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池纪单是看着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但她无法回答，她不能说。光鲜亮丽的皇宫里充斥着贪婪的阴谋与肮脏的交易，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巨大的失望让池纪想要转身就走，但那个女子却泪眼朦胧，捂住了嘴巴，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池纪进退两难，尴尬地定在了原地。

　　稍顷，她喜极而泣，不敢相信地向池纪伸出手：“你是阿娴吗？”

　　似乎池纪是什么妖魔鬼怪，那只手想又不敢碰触，颤巍巍地悬在半空，纤细得像干枯的树枝一般，池纪甚至产生了会折断的担心。她不做声地点点头，有意避开女人的目光，她害怕自己会动摇。

　　她们是NPC，与自己无关，池纪一遍又一遍这样告诫自己。但这个女人比阿冉还要真实，她扑到池纪身上，紧紧抱住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太好了。

　　池纪不明所以，胳膊却不听使唤，自动回抱住了女人，那一瞬间池纪听到了自己心底的一声轻叹。

　　是暖的。她的体热温暖得真实，池纪不免抱怨起来：想让她残酷一点就不要设计如此真实啊，这叫她到时候怎么对唐玖下得去手？

　　她还是动摇了。池纪觉得自己修炼的还不够，她被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天平正在向唐玖所在的一侧倾斜，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砝码上刻着的字。

　　拯救。

　　天平轰然坍塌，池纪跪坐在地上，迷茫的双目越过女人的肩膀，刚好看见了出现在门外的唐玖。

　　难道你为了生存，已经忘记最初的目的了吗？

　　她的内心承受着无比灼热而痛苦的煎熬，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向唐玖挪动，她感受到女人离开了她，大片肌肤因为冷空气的突袭而颤栗。

　　眼前的唐玖似乎和某个人的脸重叠了，池纪认不出那是谁，但她像被什么东西引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在遥远的光年之外，星星一直注视着我们，见证我们的永恒。”

　　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说过的话，但就像婴儿出生就会寻找母乳、下水就会闭气，池纪本能地讲这些话说给唐玖听，仿佛就该是这样，唐玖就是这句话所赠与的对象，别人谁都不行。

　　那一瞬间，女人向前伸出的手不再颤抖，表情凝固在脸上，整个世界定格在这一秒，唐玖也慢动作似的向后仰，脸上是还未消去的诧异。池纪的手附在唐玖的胸前，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强有力的跳动，她的指尖稍向下压，就像穿过了幽灵一样，慢慢进入到唐玖的体内。

　　这种感觉很奇妙，池纪不害怕也不慌乱，似乎理所当然一般，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蛊惑她，叫她进到更里面去。

　　“是时候了。”鬼离说道。

　　一股力量把池纪的手往里面吸，唐玖的眼睛上忽然闪现出一串滚动的数字，整个人被操控了似的，如同毫无生气的人偶。那串数字越跳越慢，最后停在了0100039处。这个数字池纪记得很清楚，她昨天刚问过鬼离，是属于自己的宿主编号，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肯定这也与自己和要被拯救的人有关联。

　　任务要完成了，然而池纪的情绪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她明明才刚开始犹豫该怎样对待唐玖，这突然成熟得时机就把她的计划毫不留情地粉碎了。

　　她的手指触及到一串胶卷似的东西，很光滑，轻轻一拉就从唐玖的胸口飘了出来。“胶卷”泛着白光，看不清上面印着的画面，交错的声音吵得人头疼。池纪分不清这些是谁的记忆，这条光带慢慢缩在一起，然后重新融成了一块不甚规整的碎片，雪花一样飘落到池纪的手心里。

　　跟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池纪原以为会是水晶那样闪亮亮的，但实际上只是没有光泽的浅橙色薄片，右下角有一点点金黄点缀，鬼离一靠近就被自动吸引过去。碎片慢慢升腾起来，在半空中漂浮片刻，最后融进了鬼离的身体。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池纪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见证着这一切。那一瞬间鬼离的眼睛里的光亮也消失了，过了几秒钟才像回魂似的缓过来，迷茫地说：“吃饱了。”

　　听见这三个字，池纪幡然暴怒，她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扯着鬼离的衣领，薄薄的唇微微颤抖：“你说什么？你吃了她的灵魂？”

　　“人类填饱肚子的行为叫做进食的话，我想应该是吧。”鬼离摸摸肚子，“我觉得这里被目标的碎片填充了。”

　　她竟然吃掉了唐玖的灵魂。无名怒火宛如火山爆发，不可遏制地将池纪空荡荡的心口填满，让她恨不得把鬼离开膛破肚，把唐玖的灵魂从中取出来。事实上她也试图这样做了，她扯掉了鬼离身上模仿人类而覆盖的布片，她看到了布片下面精密的机械装置。那不是能徒手掰开的东西，并且由于系统的保护机制而启动了蓝色透明的防护层。

　　整个过程鬼离一言不发，也不阻止她，仿佛从任务脱离出来就不再是她那个话多的废物搭档，这个时候池纪才意识到，眼前的鬼离不是一个人，而是真真正正的人工智能。

　　池纪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或许她知道，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眼前的鬼离像新生婴儿一样充满了好奇，一点也不害怕她，甚至用模拟了人类体温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的行为无一不在昭示池纪心里的病态。她终于败下阵来。

　　她想知道自己那句话的意思，想知道它的来源，想知道这是谁的灵魂，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选择了自己，她还想知道最初记忆里带她一起夜仰星空的人和他/她是不是同一个人。

　　鬼离曾经说过，她的接受能力很强，无论是什么境况都能很快适应，并且根本不问原因，但现在这种表象出现了裂痕，慢慢露出败絮的内里。池纪没忘记曾经的自己怎样被人嘲笑，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将刚刚那些情绪收敛起来。

　　她赶在鬼离恢复原样之前变回了第一世界里的自己。

　　当鬼离打着哈欠醒来，说自己睡了很久的时候，池纪的神情平静得像无风天气里的湖面，她淡淡说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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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评论，但我知道在看的你们很迷茫，仿佛这个故事根本没讲完，别担心，下章番外会讲一部分唐玖的过去（至于不能讲的另一部分当然是因为涉及到伏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