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窥探你的记忆[快穿]》子车赋

15、纨绔的浪荡子 15

　　池纪花了三天时间摸清皇宫的地图，找了几处可能藏人的地方，她打算抽空去瞧瞧有没有唐玖的影子。

　　第一次。

　　“姐姐，听说皇上送了你好多东西，让我们也看看吧~”

　　失败。

　　第二次。

　　“贵妃娘娘到！”

　　失败。

　　第三次。

　　“婕妤，皇上传召您去含凉殿。”

　　失败。

　　含凉殿里，皇帝侧卧于榻上，四十岁的人身材保持得相当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池纪还觉得这姿势挺妖娆，只是现在她着实胸闷气短。

　　“拜托，给个机会让我去调查好吗？三次，三次了！”

　　池纪伸出三根手指，用力抖了两下以示愤怒，此举遭到了皇帝贴身内侍的指责：“大胆！”

　　皇帝摆手示意他退下，内侍便低头退回到原处。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池纪由衷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女，神态姿势都一模一样。

　　“我刚要出门就被堵在屋里，要么就被拽到你这来。你和两个小丫头片子我就不说了，那个贵妃，上我这干嘛来了？啊？示威！你天天晚上叫我过去，你女人嫉妒了！一出口那个话酸不溜丢，八百里外都能闻见醋坛子味儿，一身的打扮把自己整得跟个孔雀似的，你说我也不是母的她上我这来开什么屏！”

　　皇帝：“噗嗤！”

　　池纪：“……”

　　他这一笑给池纪整懵了：这皇帝怎么回事？怎么就笑了？她不严肃吗不认真吗？书呆子学霸对自己的言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在皇帝没为难她，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似乎有点碍事，便很快就放她走了。边往外走池纪还边想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他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或者他们俩都不正常。

　　鬼离一如既往地吐槽她脑子缺弦，这分明就是皇帝见过的女人都没她这样的觉得新鲜好奇，还说等见习惯了没准觉得没意思了是个威胁就让她脑袋搬家，建议她装得像古代人一点。

　　池纪恍然大悟：“这样的吗？那反正等任务结束就再也不见了，让他一直新鲜不就完了。”

　　鬼离竖起了大拇指。

　　得，您说行就行，就怕您没那个本事让他一直觉得有趣。

　　——

　　接下来的一个月终于没有皇帝的传唤，贵妃示威的次数也随之减少，期间皇帝宣了其他新人侍寝，池纪想贵妃现在应该忙于给她们开屏看。圣恩少了，那两个小丫头来的频率也没有以前高了，但还是偶尔会过来说说话，池纪并不在乎圣恩，两个小姑娘也看得出来，交往间反倒多了几分真心。

　　多几个朋友总比多几个敌人强，更何况两个丫头是池纪的小广播，各路消息还都得靠她们。

　　就在她终于能够“入侵”望月塔的时候，池纪忽然病倒了，据太医说这是心病。此事惊动了皇帝，小小的屋子里迎来了它第一次的光辉时刻，虽然池纪并不希望如此。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朕有太多关系，但朕必须让别人知道，朕很在意你。”

　　皇帝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他这句话让池纪很不舒服。唐玖很可能知道自己在宫里，自己化身为甄露也很可能被她猜到了，因此只有这样才会引蛇出洞，这个事实池纪无法反驳，也只能赞同皇帝的意思。

　　“但你那个贵妃我很吃不消啊，我敢打包票明天她就得找上门来。”

　　“不必担心。”

　　池纪很快就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了：皇帝下了旨，说池纪染了易于传染的疾病，在她痊愈之前任何人不得探望。这终于令人松了口气，同时池纪也有些埋怨：早知道这法子可行，干脆一开始就这样说好了。

　　于是在池纪出发试图第二次前往望月塔之时，池纪再次倒下了。她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不是偶然，上一次晕倒的前一天晚上，她也接近了望月塔，而这是否说明“只要接近望月塔就会引起自身不适”？

　　具体那是什么感觉？

　　头昏脑涨、四肢乏力，脑子里数百根丝线穿梭编织，有声音从外界而来想要占据她的耳朵。那是似乎属于原主和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还有她熟悉的唐玖的声音。

　　“我不喜欢小阿娴叫我殿下。”

　　“不叫殿下……那阿娴该叫殿下什么？”

　　“叫主人听听？”

　　“小九，你再欺负阿娴，我就丢你出去。”

　　“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每次都是零星的片段，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女人的样子，怎么也猜不到那个女人的身份，知道的只有唐玖和她关系很亲近。这个认知莫名令池纪很烦躁，但同时她也知道了唐玖如此铺张浪费的原因：都是这个女人惯的。唐玖想大鱼大肉，她就叫人给唐玖买，唐玖想要日月星辰，她就用金银珠宝为她创造一片。

　　唐玖想要这天下。

　　池纪以为女人会拒绝如此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但她看见的听见的只有女人沉默的背影和许久之后那微弱的叹息。

　　皇帝再次来探望的时候，遭到许多人的劝阻，一国之君怎可为女人不顾身体康健？在一些老顽固的心里这叫不忠。被指责不忠是很大的罪名，指控者能否活着要看君主面子上挂不挂得住。显然这位皇帝压根不在乎，演戏是给外人看的，内里你我心知肚明。

　　池纪说不上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很迷茫，又有些怨恨，非要问怨恨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就是很单纯的、不愿意看见唐玖和那个女人亲近，还有就是唐玖欺骗自己的事。想到这她猛然愣住：唐玖欺骗自己什么？唐玖明明什么都没告诉她！明明有别人那样爱她，为什么还要招惹自己！

　　胸腔里一口怨气堵得她咳嗽不停，她忽然意识到皇帝还在她这，她还有很多疑问、很多想知道的事，她看向皇帝，一瞬间脑子里回放起很久之前唐玖对她说过的话：叫声阿玖姐姐来听吧？

　　那时唐玖也像方才看见的那样调戏着“周瑾娴”，但“周瑾娴”已经不再是周瑾娴而是池纪了，所以周瑾娴乖巧地喊了主人而池纪没有喊姐姐。或许唐玖只当是“周瑾娴”因失忆造成难以磨灭的改变而并未放在心上，又或许唐玖其实注意到了“周瑾娴”的变化却缄口不言，无论哪一种都让池纪无法做出下一步行动，或者说无法改变的下一步行动。

　　杀死唐玖，势在必行，她和唐玖只能活下来一个。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唐玖雇的杀手，我是唐玖的仆从，对吗？”

　　对于她忽然“恢复”记忆一事，皇帝有所诧异，但并不意外。虽然室内有暖炉，却依旧无法完全抵挡无孔不入的寒意，他搓搓手，而后负于身后，保持上身直立不失威严：“算是吧。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朕只知道你和她特别亲密。老九说自己叫唐玖？”

　　“嗯。”

　　“你还想起别的事了吗？”

　　池纪诚实地摇摇头，自嘲般咧开嘴角：“全都想起来的话，怕不是我要爆体而亡了。别担心，交易仍然有效，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池纪想要杀唐玖的决心因此而更坚定了，但她不想让皇帝看出她的犹疑。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是NPC，不值得她去关心。

　　这个想法一出来，偏偏她眼前就浮现出阿冉的样子，那个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姑娘。她有些动摇了。

　　“鬼离。”

　　因为池纪低靡的情绪而好几天没敢说话的鬼离弱弱应了一声。

　　“把阿冉从我的记忆里抹除吧。”

　　鬼离犹豫了两秒，小声说道：“我现在没这个功能。”

　　池纪咬住了下唇。

　　——

　　今晚的池纪没有再尝试进入望月塔，她选择去之前圈出来的盲区，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唐玖。

　　望月塔里的那位要不要了解已经无所谓了，池纪不在乎也不想在乎，对现在的她来说，完成记忆的提取是最首要的任务，即使如何提取尚无头绪。

　　“0100039，前方有人。”

　　现在的池纪已经能察觉到人的气息了，只要对方没开挂就逃不出她的感知范围，她在意的是鬼离说的这串数字。没记错的话，在去开州的路上鬼离也念过。

　　“这代表什么？”

　　鬼离挠挠头：“这是你的编号啊，每个宿主都有自己的编号。”

　　池纪不再言语，心里却在琢磨到底在哪听过这串熟悉的数字，顺便躲在墙后，通过监控系统探查前方的情况。根据皇帝的说辞，这里等同于仓库，是巡查队不会来的地方，平时也不会有人，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人清扫，但现在还是冬月。她稍微调高了监控亮度，才终于在暗夜中看见那人的身影。

　　她记得那张脸和那件衣服，是原先属于礼君彦的人，现在唐玖手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年前绑架她的几人之一。皇宫戒备森严，他们能进来，多半是皇帝故意为之，唐玖应该也知道，并且肯定就在这里面了。

　　然而池纪不解的是，为何唐玖冒死闯入瓮中，不惜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也要夺取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