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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纨绔的浪荡子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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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永远像想象中那么顺利就好了。
被洗了个花瓣澡,赤|裸地包裹在被子里送进这座明黄色与红色交错的宫殿的时候,池纪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第一位被召唤侍寝的姑娘才嘚瑟了两天,就被皇帝一道圣旨劈得脸色青紫,盯着池纪被送出去的样子几乎咬碎了牙,看得池纪心里头直叹气。
关她什么事,有意见找皇帝老儿去啊?
本以为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接触到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侍寝打了池纪一个措手不及,说不紧张是假的,倒不是因为害怕不可描述的事,池纪的心脏砰砰砰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开朝第二位皇帝总不会是个窝囊废,她想要见识一下。
“你这纯属找死。”鬼离如是吐槽。
池纪不以为然,在皇帝眼里她可能只是一个花瓶,何况初次见面都要留个好印象。
不得不说,皇帝这个下马威立得真是恰到好处,刚刚等待的时间里,鬼离给她科普了一下心理学。
“这是个临界点,在此之前人们会感到紧张兴奋,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开盲盒?大概是这样一种感觉。而过了这个临界点之后,紧张感和兴奋感会逐渐被焦虑所代替,人们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而进行反思,所以他这个出场很会挑时间。”
池纪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从第一个侍寝的姑娘的反应看来,这应该是皇帝在试探新人,并且恩威并施让姑娘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现实却是,皇帝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池纪,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然后他在池纪身边躺下,也未掀开包裹着她的被子就闭上眼睛:“睡吧。”
远处烛火摇曳,映在池纪的瞳孔中:哈?旁的一句话不说就,睡吧?好歹唠五块钱啊!
前天那姑娘那么开心,他们肯定睡过了,而且也一定没有避孕,这皇帝应该不会是功能不全,可……
池纪就这么睁眼睛瞪着天花板躺了小半宿。
——
子时过后,困意终于席卷而来,池纪放弃了这个她思索了两个时辰的问题,决定补补觉,明早神清气爽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然而就在此时,意识空间里警铃大作,鬼离发出了机械的警报声:“警告!警告!有人靠近!请宿主立即采取保护措施!”
池纪猛地惊醒,那一点睡意淹没在刺耳的警报声里,有风迎面而来,她想也没想就往边上滚了一圈,待适应眼前时才看到,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直挺挺插着一把尖刀,刀柄还在微微震动。
而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正负手而立,不为所动。
“果然是你。”他说道。
池纪不明白:“什么?”
“你在装傻吗?”
池纪越发听不懂他的话:“我该认识你吗?”
“你不该吗?”皇帝死死盯着她,“三年前你就敢行刺朕,若不是老九把你带走,你就要当场毙命的。甄露,或者朕该叫你……周瑾娴?”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池纪惊讶于原主与皇室之间的羁绊,更抓狂于原主干过的事:小破孩子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敢刺杀皇帝?!
你这是坑老娘啊!老娘还自己送上门了!
池纪估摸了一下,就算自己说不记得以前的事皇帝也不能信,位高权重的人疑心也重。正在她脑子里飞速思索对策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儿。
“你说的老九是谁?”
全然忘了自己面前的人什么身份,自然而然像聊天似的说起了话,皇帝还真就被她搞懵了,多半是这么多年没见过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愣了一下才说:“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记得?”
“呀,被你发现了。”
“……”
鬼离忍不住扶额,她似乎还看见了皇帝头上的黑线。
——
自己“失忆”这事实属在皇帝意料之外,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冷静下来。皇帝丢过去一件衣服让她穿上,池纪从善如流,两人分坐在床的两侧,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池纪脑子里有点乱,对眼下的情况感到难以置信:就和平共处了?没事了?皇帝老儿就信了她了?
她偷偷用余光瞄着一米开外的人,接着很快地把眼睛转回来,然后再偷瞄。
“朕虽然不年轻了,但还不至于丑到令人发指,你想看就大胆看。”
被偷瞄的目标说话了,池纪听得出他颇为无奈。她惊了一秒钟,很快就适应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呢?”她问道。
这句话引起了皇帝的兴趣,明黄色的龙转过来面向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朕需要你做事?”
池纪耸耸肩,“一个曾经想杀你的人,你现在能如此心平气和,除了想要利用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皇帝大笑一声:“朕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聪明人?池纪眨眨眼睛,对此表示怀疑:她聪明吗?
“聪明,你当然聪明,我现在怀疑以前的你因为不善于表达而被人误认为是书呆子。”鬼离一边说一边记录着什么。池纪探头过去,看到皇帝的好感度增加了1。
好少哦,她暗自抱怨。鬼离默默翻了个白眼:“皇帝又不是小姑娘,能轻易被你骗?”
“?我什么时候骗小姑娘了?”
“阿冉,还有你屋里那两个,不都是吗?”
池纪对此竟无法反驳。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皇帝身上,那个男人正略带好奇地打量自己。
“怎么?我脸上脏了吗?”池纪摸摸下巴。
皇帝撇开目光,“你很特别。”
“就算夸我我也不会爱上你哦。”
“……”
鬼离再次扶额。她觉得昨天说的那本书还可以起一个别的名字:《精神病宿主的逐渐自恋化物语》。
人家明明说她跟古代人不一样呢,再这么下去迟早露马脚,鬼离决定采取措施,企图让她的精神病宿主正常一点。
但最终她选择了放弃,实在是因为忽然正常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她还不想在与皇帝合作之前掉脑袋。
见她消停了,池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不可察地弯弯嘴角,而后一本正经地与皇帝谈判。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你想让我做什么?”
皇帝也敛了笑意,正色道:“我要你杀一个人。”
池纪眼神示意他说名字。
“老九。”
“你是说,本应该十年前就死去的那位公主?”
皇帝眨了下眼睛表示肯定。
“我觉得难度不小,她暗中有人相助。”
对此皇帝再次表示肯定:“对你来说难度更大,你当年就是她派来杀朕的。”
池纪傻眼了,指指自己:“那我跟她?”
皇帝却不肯再多说,把她推到床里面,自己躺在外侧:“她现在就在宫里,具体躲在哪朕不清楚,也不想大肆搜索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怪不得宫里守卫多得离谱,原来如此。池纪不清楚皇帝是否知道他三儿子也在帮唐玖,或者是否知道唐玖在暗中拉拢朝臣,但她没有想告诉皇帝的意思:她并不关心这些,也不想卷入其中,尽管已经无法脱身。
唐玖在宫里这个消息着实令她震惊,她想不出唐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她敢肯定唐玖知道皇帝想杀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显然不适合现在的境况:已经被猎人知道了藏身处的猎物,只能是自投罗网。
池纪感觉脑子很累。
“那么,我的报酬呢?”
“从前的事既往不咎,赐宅一座,黄金三百两。”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
纵使皇帝金口玉言,池纪也不敢轻易相信,帝心难测,保不齐最后发现是借刀杀人把自己搭进去。
皇帝躺着没动,闭目说道:“今天很晚了,明早起了再叫人写给你。”
——
经过晚上的折腾,池纪睡得不是很好,眼底有一片浅浅的乌黑,她起得很早,而身边的人日理万机,睡眠也浅,几乎是在她起身的时候一同睁开眼。
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本来是被送过来侍寝的,于是拿过那把皇帝丢来的小刀在手指上刺了一下,用力挤了挤指尖,血珠就在纯白的帕子上盛开一朵鲜红色的花。
“你从哪里学来的?”她的谨慎让皇帝越发好奇。
池纪不以为意,吮吸着受伤的手指说:“这是常识吧。”
皇帝便不再说话了,转头叫人拟了一张字据,本想签字画押,但似乎觉得这样有失体面,又改用了玉玺。
这几乎等同于圣旨了,池纪检查一番,没什么问题后将它小心收好,抬头对皇帝笑笑:“成交,这活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