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伪装者+天衣无缝同人）》三月拂瑛

31、林公馆

　　贵公馆改成林公馆了，资历平也被林景轩囚禁起来。

　　孤独，冷清，高处不胜寒，林公馆不似从前的贵公馆，再也没有一个人陪同林景轩说话。
　　“林……军门，所有的军械物资都已整理完毕。”一个亲兵站在他身边报告着，他整个人窝在沙发中，在黑暗的环境下连脸都看不清。

　　那人想叫林副官，这他都知道。林景轩手一挥，让他下去了。

　　他才不会提拔人做副官来到自己身边威胁自己，他宁愿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黑暗，正如他的内心，被不知名的物体一点点腐蚀。
　　贵翼倒在血泊中的那个画面，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因此林景轩连睡觉都不敢，他只能坐着，直到自己的意识支撑不住，主动睡过去，而不是自己闭眼去思考。
　　几日下来，林景轩适应了所有军械司的工作，自己也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原本属于贵翼的办公区域。会议上的名片改成林军门，所有文件也都签上了他林景轩的名字。长时间过后，人们也都适应了林景轩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领头人当中，而“贵翼”二字，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无人提出，似乎他的辉煌，从来不曾拥有过。

　　他对每一样业务都无比娴熟，甚至连贵翼曾经接触过的人，他也都一一认得。
　　明楼会与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开会，从前他都是同明诚站在外面的，如今只有明诚一人在门外等候了。

　　待所有官员都走后，明楼才叫住了也要离去的林景轩，“林军门留步。”
　　林景轩顿下脚步，他是有意走的慢一些，他就知道明楼会同他谈一谈，林景轩无所畏惧，他既然想找自己谈，那就谈喽。

　　“林军门，没带副官来？”
　　“没有。”林景轩坐在他对面，面露孤独之色。

　　“高处不胜寒吧？”
　　“那也总比被人踩在脚下强。”
　　因为军权的突然变更，导致明楼和明诚这边的行动也进行不下去，他们只好暂停。明楼掐不准林景轩的态度，因此来找他谈一谈。

　　“林军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偌大的会议室里，林景轩的声音显得格外空阔。

　　明楼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林景轩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字。
　　他顿了顿，然后哑然一笑，“这事与我无关，明长官，我可不是你们的人。”
　　或许他曾经为贵翼做的太多，明楼几乎要将林景轩看做自己人了。经过他这句不轻不淡的提点，明楼才恍然大悟，跟面前的这个白眼狼没什么好说的。

　　明楼站起身，他不想再同林景轩这样的人浪费时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话，“林景轩，你对不起他，你别忘了，你也算是半个贵家人。”

　　林景轩失声一笑，望向窗外，外面的树枝已经发了芽，寒冷的冬日早就过去了，谁又会在乎今年到底下了多少场雪呢？大家翘首以盼的，都是春天的到来。

　　林公馆的深夜总是那么漆黑。
　　林景轩，你对不起他，你别忘了，你也算是半个贵家人。

　　黑暗中的人轻声一笑，点起一根烟，在暗中吐出个极大的烟圈，“屁！老子姓林！”

　　或许这句话给了林景轩莫大的底气，他坐在书房中，从书桌下的大抽屉中拿出什么，在黑暗中，只听得见“嗒嗒嗒——”的响声。

　　如果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明楼难得这样说，要知道，他这样的人，是不甘任命的。
　　明诚立刻阻止，“不可能！大哥！希望怎么可能破灭？只要还有人活着，就一定有个念头！”
　　“我们的念头又是谁呢？”明楼怅然，他看着明诚的眼神深邃不见底。

　　明诚从政府的办公楼里感受着黑夜的寂寥，他望向外面的长空，星河浩瀚，万里无云。

　　他想了许久，忽然转头对明楼，“是小资！”
　　“阿诚。”明楼十分平静，“计划一下，明晚派人去营救小资。”

　　明诚点点头，只见明楼从窗前走到书桌前，动笔写下一行字，沉重的拍在明诚胸前，“把他带到这个地方。”
　　明诚看了眼纸条上的字，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明楼，而明楼却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转身出门准备回家。

　　翌日夜晚，皓月长空。

　　三个一身林公馆亲兵装束的陌生面孔准确无误的潜入林公馆，他们动作小心翼翼，落脚轻盈，如同几只黑色的飞蛾，铺落林公馆窗前。

　　窗子已经被钉死，可打开窗子上的铁板，就能营救出被囚禁在闻情房中的资历平。

　　明诚从身后的背包中将工具拿出，与另外二人合力，将铁板上的钉子蹑手蹑脚卸下来，然后动作迅速的合力将铁板撤下。屋中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明诚握紧了手中的枪，率先跳过窗子，来到屋内。

　　他落地无声，可脑后还是被坚硬物体顶住。
　　明诚动作僵硬，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小资？”
　　抵住他后脑的枪口明显的松了一松，片刻后便离开了他的后脑，资历平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不难听出里面藏着的激动，“阿诚哥！”

　　“快走！”明诚揽过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跳出了窗外。
　　这一路异常宁静，顺利的以至于被囚禁多日的资历平坐在汽车上还觉得不可思议，他怔怔的望着过去的贵公馆，“我……我就这样出来了？”

　　“对。”明诚也觉得很顺利，顺利的就像哪里会出大问题一样。
　　资历平又张望一眼仍旧灯火辉煌的上海街道，问，“我们这是去哪？”

　　“去秘密据点。”

　　明诚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是能看得到资历平的脸的，他的面容不再少年，反而布满了沧桑，如若外人看来，或许资历平要比明诚还年长上几岁。消瘦了些许，眼角也再没了意气风发的笑容，谁也不知他被囚禁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可亲大哥的死亡，林景轩的背叛，足以让他对生活失去希望。

　　“好。”资历平在给明诚答复。他已经不在乎去哪了，反正哪里都不是家，哪里也都没有家人。他再不似从前那样多话，只用简单的只言片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其实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资历平扒着车窗，看他许久未曾看到过的十里洋场，眼中突然噙满泪水，他呜咽的声音让明诚听起来心都揪到了一块，“阿诚哥……我想替大哥报仇……”
　　他想替贵翼报仇，杀了林景轩。

　　他需要明家的帮助，他孤身一人，与组织也断了联系，什么也没有。

　　他这一生，只在仇恨中出生，又在仇恨中长大，接着便是复仇报仇，好不容易有了家，又要复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