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伪装者+天衣无缝同人）》三月拂瑛

32、天堂与地狱

　　“王八蛋！”林景轩一脚将林公馆的屋门踢掉，那原本就不够结实的门在资历平小心翼翼保护这么久之后，还是掉落下来了。

　　他看着面前军姿站立的一排亲兵，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吓得不敢抬头。

　　林景轩气的脸色铁青，他脚下还躺着两块铁板，正是闻情那屋窗子上，被明诚连夜卸下来的铁板，他指着面前那个亲兵的鼻子怒骂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是都不长脑子？活生生的一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消失掉？啊？”

　　亲兵紧张的咽着口水，紧紧攥着他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任由林景轩打骂。他头顶的军帽都被林景轩拍掉在地上，“还当什么兵？滚回家去得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资历平就这样被救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可他即便是此刻去要人，也来不及了，况且，只要明楼一口咬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走资历平，毕竟自己不姓贵也不姓资啊。

　　林景轩有苦说不出，只能把怒气都发到面前这几个亲兵身上，他狠狠的冲着他们膝盖，一人踹上一脚，然后怒吼，“滚去军法处，自己领二十军棍！”

　　“是！”他们不敢耽搁，拎着那两块铁板，灰溜溜的跑下去了。与其在林景轩面前待着，倒不如去军法处了，二十军棍虽然恐怖，但远及不上他们的林军门。

　　待周围都平静后，林景轩才坐在沙发上仔细的冷静冷静。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家的门还没有修好，正躺在地上，等待着他的命令来拯救。可林景轩懒得管门了，他只觉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贵翼这个王八蛋，死了还留这么些没有用的东西在自己身边。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自己的特高课的狗汉奸们，让林景轩开枪崩了他们的心都有。
　　平静消失的如此之快，几乎来不及思索。

　　林景轩的屁股还没做热乎，就听见外面吵嚷的声音和枪支上膛的声音，他猛地惊站起来，冲到门口去，望着瞬间把自己围住的一群人。
　　他也拔出枪，剑拔弩张，“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

　　无人说话，他却看见最后从车上下来的人，那人似乎毫不避讳的站在他的枪口处。
　　林景轩继续怒吼，“陈则寓，你们他妈什么意思！”

　　陈则寓不过挑挑眉，他上下打量着他，“上位了，气派就是不一样了？不过，林副官，您可是不及贵军门的风度啊，怎么我们还没做什么，你就坐不住了呢？”

　　林副官。
　　这个称号他得有一月有余未曾听到过了，人人叫他林军门，让他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是贵翼手下的一条狗。

　　林景轩收起了枪，他笑一笑，“陈秘书，多谢提醒。”

　　多谢你提醒我，不过是个谋权篡位的小人。因此我才更加无所畏惧，沉不住气，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啪——”一枪子弹打在陈则寓的脚前，让他慌得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脸都吓得惨白，几乎小命不保。

　　林景轩看着地上自己的杰作，笑了笑，“陈秘书，今日前来，有何事指教？”

　　吃了亏必然就得讨回来，小人就得有小人的作风。陈则寓垂头，忽然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枪来抵在林景轩的额头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给我抓起来！”

　　“陈则寓！我是军械司副司长！！！”林景轩血脉喷张，看着陈则寓的眼神可怕至极。可他话音刚刚落下，就被枪杆击中后脑，昏迷不醒。

　　陈则寓“嘁”了一声，将他脚底下林景轩的枪踢远，“什么副司长？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归我们特高课管。”

　　阴暗又冰冷，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这里是特高课的刑讯室，是玉皇大帝听了都会抖三抖的地方。

　　墙角只能照进来一束光，那束光定格在那只满是血迹的惨白无力的手指上便再未挪动过。光下时常可见几只灰黑的老鼠“吱吱”的来回撺掇，像是慌张的偷了人类的食物，下一秒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拍扁一样。

　　那只惨白的手终于动了动。原本手指上已经干涸的血口因为那不轻不重的力度，再次撕裂而形成更深的血口，鲜血从里面一滴滴，顺着虎口的弧度，流进衣袖里。

　　这是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可惜他早已没有人的样子。
　　这是林景轩进刑讯室的第三天，他已经昏迷了五次。

　　他每一次都是藤原本冶亲自审问，这是别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鞭刑，烙刑，全部招呼一遍，他早就血肉模糊了，再加上凉水浸透许多次，在这肮脏不堪的地界，衣服里头的伤口已经发炎，不知疼痛，而且瘙痒难耐。

　　“林军门，我也不想这样，只要你交代你们支线的所有人员名单，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医治你，特高课是不会亏待你的。”

　　想活命吗？想活命就交代吧。
　　这是日本人刑讯中国人惯用的伎俩，用同胞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他们以为很多人会乐意去换，实则大家宁愿立即死去。

　　所以大多被捉的中国人选择自杀。因为死，远比痛不欲生的感觉好受的多。

　　林景轩便是如今这样：求死不能。

　　他连死都不会被允许，他也不想死。因为根本就不是他，那全部都是贵翼做的，凭什么藤原本冶把所有都塞到自己身上？

　　“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贵翼做的，我一概不知。”

　　“贵翼做的？”藤原本冶从椅子上站起来，踩在混着血液的水中站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在他面前，“看好了，这电报是你上周发出去的，莫非，上周贵翼还活着？”

　　林景轩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一滴血顺着他的眼角流到嘴边，他冷笑一声，一口啐在那张纸上，“呸，有人陷害我！”

　　藤原轻轻松手，那张纸就像羽毛一般轻轻飘落在地上，他浅浅开口，“谁敢陷害你？你可是军械司的副司长，国家的功臣，您当日杀掉贵翼的英勇举动，在下也有所耳闻。”

　　嘲笑，不过是嘲笑。
　　他嘲笑自己不如贵翼，嘲笑自己不过是个冒牌货。

　　林景轩不再说话，闭上双眼。

　　藤原也似乎是累了，他转身出去，“继续，直到他愿意说了为止。”
　　“嘭！”那扇铁门紧紧关上，像是隔断了天堂和地狱的界限。

　　接着，便是无尽的疼痛，无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