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伪装者+天衣无缝同人）》三月拂瑛

30、换主移位

　　3月7号，邀请如约而至。

　　“哥……”林景轩道，“明长官邀您去政府喝茶。”
　　喝茶，这个理由未免太悠闲了些。贵翼将手中的笔放下，抬起头来仍旧面露愁容。

　　他眉头紧锁，让林景轩看的揪心，“现在吗？”
　　“是。”

　　贵翼思虑片刻，才点头。他又看了眼林景轩，“景轩，我知道最近大家都比较烦躁，但你看看……”他将桌面上画满了红圈的文件甩到他面前，“你看看你做事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不是这少就是那少！”

　　林景轩一直垂着头，“对不起军门。”
　　他最近似乎热衷于出错与道歉，按理来说，景轩不该是这样的水准。

　　或许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让景轩有些慌乱。

　　贵翼也不想说他太多，只看了他一眼，便披上大氅，转身要出门。
　　林景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贵翼的背影，看着他走到门口，拳头不禁握紧，他身体绷得笔直，几乎要僵硬。见贵翼又回头，他忽然松懈下来。
　　“哥，还有事吗？”

　　“你不去备车？”贵翼问。
　　林景轩心跳的极快，“明长官派车来了。”

　　“哦。”
　　贵翼转身又要走，可不知为何，又转过头来，那双眼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盯着他，“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林景轩没有回答他，而是快走了几步，到他面前去，“哥，我那怀表呢？”

　　“怀表？”贵翼怔了一瞬，“这呢！”他拍拍自己左胸口的口袋，笑了笑。
　　景轩点点头，“哥，小心点……”
　　“知道。”
　　贵翼这才出门去。林景轩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门被紧紧关上，他又跑到窗口，看着贵翼上了车，他扶着窗沿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政府的办公大楼里阴暗又寂静，不知为何，今日的一切都让贵翼觉得毫无生机。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死神正在逼近。

　　明楼等候多时了，贵翼风风火火的进去，第一句话就问，“怎么了？这么匆忙的找我有什么变动吗？”
　　明楼原本沉稳的现在窗前，听到贵翼的话忽然转身，慌张一瞬，“什么？”
　　很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话应该从贵翼的口中说出。毫无章法，不着边际。

　　贵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走近，“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明楼皱紧了眉头，“明明是……”他忽然警惕起来，低声道，“分明是你让我今天找个理由把你请到这里的！”

　　贵翼更奇怪了。
　　明楼看了眼日历，更加确认时间不会错，可他仍旧幼稚的问，“今天几号？”
　　“7号。”贵翼不会记错，他来之前刚在文件上签了字。
　　明楼恍然一笑，“那可真是有鬼了。”

　　有鬼，一定是有鬼的。至于谁是鬼，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贵翼急忙道，“我得回去！这是调虎离山！”

　　“不行！”明楼顿时拒绝，“你现在回去，万一是有人故意设计，你我不都暴露了？”
　　贵翼担心，万一是军械司出事，那些人处理不好。毕竟是军械重地，不容出任何差错。

　　他刚想开口，便听明楼给他打了针镇定剂，“你要相信林副官，他跟了你这么多年。”
　　是啊，林景轩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是可以处理好所有的变故的。在此刻，只有信任，互相配合，才能戳穿小人的计划。

　　然而贵翼全然没想到，等他回到军械司时，天下都变了。
　　准确来说，是贵军门的天下变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所有人都站在林景轩身后，枪口对着自己时。
　　军械司内乱，特高课的人恨不得凑上来看笑话。

　　林景轩的枪还别在腰间，看着贵翼的眼神出奇的冰冷。
　　不过三个小时，贵翼才出门三个小时，林景轩就准备好了一切。

　　贵翼表面上极其平静，也无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唯一知道他怎么想的林景轩，此刻也不想再费尽心力去考虑贵翼的想法。
　　他冷笑一声，站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周边的凄凉，再看着眼前盛气凌人，自己“曾经的下属”，道，“你早就谋划好了。”

　　他以为林景轩那些错误只是因为粗心大意，原来他就是在暗中调动兵器和人脉，填补自己的势力，他宁愿被贵翼抓住错处，也不过是被他骂一顿的代价。

　　知道那些军械没有统计失误，贵翼心中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可他仍旧无法无视面前的人，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是三个小时前，提醒自己外出保重的人。
　　林景轩出奇的话少，又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贵翼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景轩不再愿意做自己的家人和兄弟的，而他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他的。

　　听他问起原始，林景轩才仰起头长叹一口气，然后看着他，笑的不是滋味，“你真以为我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的？贵军门？您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一句话，否了他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否了他们曾经的同生共死。几年前那场军事演习他还历历在目，他们纷纷倒在杂草丛生的战场上，一个不小心便是满盘皆输，他们曾经无比信任彼此，曾经把命交给对方过。

　　“那不是天真，是真心。”贵翼的语气平静无澜，却如一锤重击打在林景轩的心坎上。
　　他的心狠狠一疼，微微收敛眉目，可再一抬头，便又是沧桑与阴狠。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诵读自己的履历，“国立中山大学毕业，哥，您也说过，我可以走的更高，如今我如您所愿了。”他走的更高，就是要把贵翼踩在脚下。

　　“景轩……”贵翼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孤独。他曾说过，吾道不孤，正道不孤，大道不孤，可他此刻觉得，自己这条道路，而无比危险而又无比孤独的。
　　林景轩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寒剑一样刺在他心上，让他觉得陌生又冰冷。

　　“贵军门。”林景轩嘴角挂着微笑，“景轩干了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些奖赏吧？”
　　贵翼已经预料到他想要什么了，如同和他在贵公馆谈论家长里短一般道，“你想要什么？”

　　林景轩像孩子一样垂头思考，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他不急不缓的上了膛，边抬头便举起自己手中的枪，枪口对准贵翼，无处可逃，“我想要你的命。”

　　贵翼早在见到他时，心中便是一片灰烬了，他知道自己逃不过，更知道今天，他一定会死在林景轩手上。一个能有这样决心和狠厉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些他早就不念了的旧情而放虎归山呢？
　　只有自己死了，于他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那么特高课所有的监视，岂不是都要转移到林景轩身上？他又该如何应对？被组织列入黑名单的人，要想活着，只能寻求特高课的合作，那么他岂不成了汉奸？

　　军门这个位置谁来当都是一样的，贵翼，林景轩，并无不同。可贵翼只希望——
　　他看着林景轩，似是恳求，“景轩，我只希望你不要做汉奸……”

　　林景轩看到他的眼神，手腕已经不住的颤抖，他拼命的强迫自己握住手枪，仍旧瞄准他的心口，良久，才从喉咙中发出，“放心，我只要权利，绝不卖国。”

　　如果连军械司都归特高课领导，那么我们的国家将会万劫不复！绝不卖国，绝不卖国……

　　“好……”贵翼的声音轻如一缕烟，他朝前走了一步，笑着看林景轩，“来吧，想要我的命，来取吧。”

　　这是林景轩从未想过的，贵翼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奋力反抗，而是极其平静，只因为对方是自己吗？他开始挣扎了，无尽的岁月仿佛朝他涌过来，过去的点滴在他脑海中回想。最终，权利，自由被无限放大，压倒了他们所有的情谊过往。

　　他声音有些颤抖，扣动扳机，眯着眼，“贵军门，一路走好。”
　　“嘭——”

　　一击致命。子弹穿透他的左面口袋，穿进他的左胸口，鲜血留在地上，人也倒在地上。
　　贵翼再没有一句话了，可他是睁着眼睛的，他终究还是意难平。
　　一个身穿军装的军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和敌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三十几年的兄弟和家人手中。

　　林景轩一步一步的走近他，鞋尖触碰到他的手指，看了片刻，才顿下，替他将双眼闭上。
　　“抬走。”轻薄如纱，毫无感情，毫无重量。

　　贵翼，天堂没有杀戮，永是黎明，那里适合你。
　　这里的一切，和你没走完的路，由我林景轩，替你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