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伪装者+天衣无缝同人）》三月拂瑛

29、举步维艰

　　贵翼在林景轩的面前，盯紧了他，他手指猛地点着桌面，怒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是什么处境？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景轩听贵翼的训斥，站的笔直，不卑不亢，“报告军门，这件事必须得做！”
　　“是必须得做……”贵翼深吸一口气，顿觉自己方才态度太过强硬，再开口，他软下了语气，“但是你做的不是时候。”

　　“哥……”林景轩不知该怎么说，只觉自己把委屈都受了。
　　贵翼看着方才从特高课自己人那里送来的信，长叹一声，“现在特高课盯得多紧？你是第一天当副官？这信谁让你现在送的？”

　　林景轩随着贵翼的动作也去看那封自己亲手装好的信，垂下自己的脑袋点点头，“我知道了哥。”
　　“这就恰好被咱们的人看见，给送了回来，这要是被藤原看到，你、我、明家所有人的命还要不要了！”

　　林景轩这封信是送给明楼的，他想告知一下明楼贵家这边的情况，却不知为何，信就被半路劫到了特高课，这真就是运气好，否则他们就都暴露了。原本藤原本冶已经开始怀疑贵家所有人，他在此刻再行动，一定会让所有人至于危险的地步，可若不做，明楼那边再出什么差错……

　　林景轩觉得自己没错，只是他仍旧没想明白，为何这信就会转到特高课那边去。
　　贵翼也是关心则乱，现在是特殊时期，他怕任何一个人有差错，因此他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如此才能逆风翻盘。

　　贵翼也察觉到自己有些着急了，他平日里是不爱说这么多话的，他拍拍景轩肩膀，“我方才是急了些……”
　　林景轩目视前方，“我知道，非常时期……”

　　林景轩什么都知道，他就如同贵翼心中的一颗种子，一直受他的豢养，生根发芽。
　　“好。”
　　贵翼也没多说一个字，他摆摆手，先让林景轩出去了。

　　纵使他有许多话还想嘱咐林景轩，在此刻他也是不能说的，只能寻求景轩能懂他内心的想法了。毕竟军械司也安插了特高课的人，虽然目前贵翼的办公室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难免隔墙有耳，什么时候被人听了去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谨言慎行，少说少做。
　　因此贵翼停掉了目前所有的地下工作，他们整个组保持静默。

　　入夜，贵翼才回到贵公馆，相比于贵公馆，他更喜欢待在安全的军械司。
　　重重的人马，明处暗处的全部围在贵公馆周围，还有贵公馆的亲兵里，也安插了特高课的人，贵翼一打眼，便知道那不是自己人。
　　资历平闷在屋中一整日，见贵翼回来了，才迎上前去，“大哥，你回来了。”
　　好歹贵公馆内没有亲兵。

　　但贵翼仍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给林景轩一个眼神，林景轩便行动起来，贵翼也同样，碰了碰茶几下面，林景轩则驾着梯子爬上了吊灯，他神色不好，看了贵翼一眼，贵翼同样神色沉郁，看着林景轩。

　　资历平安静，一声都不敢出。

　　他只知道贵公馆已经被人监视，却没想到贵公馆屋内竟然被人不知不觉安上了监听器，幸好他白天也没怎么出自己的屋子，没怎么说话，说也是说些平常的话，再无其他。
　　林景轩拿来了一沓子纸和两支笔，分别递给资历平和贵翼，他自己则进厨房准备晚餐。

　　贵翼在纸上写上“谨言慎行”四个字亮给资历平看，资历平点点头，开口道，“大哥，你这一天都忙些什么啊，成日里也不知道回家，我都饿死了。”
　　与此同时，他写下“我们该怎么办？”

　　贵翼笑了笑，“你以为我成天像你那么清闲？我军械司那么多的事要处理，实在不行，你明天出去上班，别在家待着吃我老底！”
　　他亮出纸张：保持静默，直到想到万全之策。

　　资历平深吸一口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贵翼闲聊着，继续落笔：什么时候才能有万全之策？
　　不知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冲动。

　　知道了。
　　资历平把纸无声的摔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只知道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肆无忌惮的说话和做事了。他望了望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是不是最灰暗的日子到来了呢？
　　那么灰暗过后是什么？是黎明吗？

　　贵公馆的夜晚从来没像今晚那么寂静又浮于表面过，他们总是会谈一些很深奥的问题，而今夜，只是闲聊几句碎语便再无其他，仿佛他们的关系一直就是这样，淡漠没有感情的。

　　这也是贵翼想传达给藤原本冶的现象，至少如果他真的有一日万劫不复，会因为林景轩和资历平的淡漠给他们能够翻身活命的机会。

　　如今的生活太累了，人人都知道。他们重复着无谓的，日复一日的生活。
　　在密不透风的监视下，贵翼有许多事情都做不了，他索性都交给林景轩去做，景轩做事，他是最放心的。

　　他每次拿来的文件，贵翼都是会仔细看过的，无非是军械调用等等无关紧要的文件，只要数目不少，调用到该用的地方，贵翼都签了字，也没说什么。

　　林景轩其实也觉得自己的行动不如从前方便了，他以前从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作为贵翼的副官随意出入一些政治场所，可他如今出门了，遇见特高课的人，总要打一声招呼，然后再说句“辛苦了”。
　　对于他们，林景轩杀之而后快，但贵翼坚决不允许，甚至强制他要同他们打招呼。以贵翼的想法来看，这叫稳定当前局势，开拓新道路。
　　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怎么逆风翻盘？

　　林景轩借着工作之由，去了海军俱乐部。他的行动传到特高课，也不过是体现了他在工作之时偷跑出来玩，给他扣上个享乐主义的帽子罢了。但实则，他是来这里见明诚的。
　　还是同上次见面的模样，换汤不换药。

　　有了明诚的庇护，林景轩第一次有了喘息的机会，能把话说出来，就像离了水里的鱼儿在濒死之际终于喝到了一口水，让他无比珍惜。
　　林景轩道，“机会不易，我得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们。”

　　明诚点头，“我会转达给大哥的。”
　　“贵军门说，他要上前线。”
　　明诚的眼神中闪过异样的神情，但很快，就被他藏住，并未让林景轩发现，他摇摇头，“贵军门想好了吗？那你呢，小资又该怎么办？”

　　“我和军门一起去，小资留在这里，听明长官安排。”林景轩十分坚定。
　　明诚抿了口面前的咖啡，“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再回去同军门商议一下？”

　　犹豫不决的明诚在林景轩看来，是没有必要的。他今日既然来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必然也是做好了打算，他点头，“不用商议了，军门心意已决，还请明长官与你们那边联系。”

　　他不是做主的人，他更不好说什么，况且这是贵翼自己的决定。但他就是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面前不是死路，为何非要把自己逼到绝境。

　　前线战场，十有八九，难活着回来。
　　“好吧……”明诚问，“还有其他需要传达吗？”
　　“没有。”林景轩摇头。
　　明诚起身，将挂着的大衣穿好，他冲着林景轩道，“保重。”

　　毕竟命运相同，身份也相似，况且也算一起战斗过，即便不是自己的战士，可明诚也还是希望林景轩能够安然无恙。

　　林景轩投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正待明诚要出门之时，忽然又对明诚道了一句，“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军门说，3月7日，想与明长官在政府见一面。”
　　明诚收回手，郑重点头，“我去安排。”

　　“辛苦。”
　　一句辛苦，也包含了千言万语，他们都不必说，他们都心照不宣。

　　明家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明楼的书房也是。明诚端了杯水放在明楼眼前，让他把头痛的药吃下去，明诚握着水杯，看了眼明楼，道，“大哥，今日我与林副官见面了。”

　　“我知道。”明楼摘下带了一日的眼镜，闭目养神，半个身子躺在椅子上，继续听他说。
　　明诚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准确传达林副官的话，可他真要说出口，还是有些犹豫。
　　明楼半天没听到声音，有些烦躁，“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明诚急忙开口，如实禀告，“贵军门说，他要去前线，林副官随同，小资留下听从大哥安排，请大哥与上级联系！”

　　他说完又觉不妥，急忙又道，“大哥，我觉得贵军门这个决定有些冲动。”
　　明楼的双眸深邃，盯着明诚的衣领，似在思索。明诚只希望明楼给个准话，然而他等了许久，正想再次开口，便听明楼道，“知道了。”

　　知道了，平静的不加思索。他对于贵军门的这个决定，就如此淡然吗？
　　知道了，又意味着什么呢？

　　明楼的面容上露出的神色似乎不像是担心，可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竟然还带着些觉醒的模样，这复杂的样子让明诚看不懂，他总觉得，明楼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自己。

　　“大哥，您怎么？”明诚话还没说完。
　　明楼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书桌前，站在他面前，“傻孩子，这是暗语。”

　　暗语？
　　还没等明诚反应过来，明楼拍拍他肩膀，“我们该行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