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 血统之拥》Edgereal

4、04-仇恨的序幕

　　温暖的壁炉，算不上丰盛的食物，缝制皮衣的女人，采集归来的猎户。贝蒂的声音变得模糊，桑奇的形象逐渐扭曲，疼痛从后背传到头顶。
　　“基恩——你没事了——基恩——醒醒——”
　　基恩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用陌生的声音呼唤着自己，女人跪在一旁，手上摆弄着什么。起初，基恩以为自己见到了武神侍女，但全身的痛感如此真实，头部的疼痛附带着晕眩，他尝试坐起来。
　　“不要勉强，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有点烫伤，其他的会随时间恢复，来吧，喝点这个，这会减轻疼痛。”
　　一个瓶药剂递到嘴边，基恩并未多想喝了下去。过了一会，药剂开始奏效，他坐起来，望向不久前发生战斗的地方。贝蒂和米蕾伊倒在那里，附近有一个士兵的尸体。
　　“我检查过了，很遗憾，基恩，她们已经死了。”
　　基恩并没有理会自己救命恩人的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米蕾伊身上有几道划伤，胳膊几乎被斩断，致命伤来自某种锐物，贯穿了身体，贝蒂的胸前同样有一个被动穿的伤口，基恩忍住头疼，反复回忆那些士兵所持有的武器，但是这伤口不符合任何基恩已知的武器所能造成伤害的特征。
　　“这应该是魔法造成的创伤，伤口周围留下冻伤，应该是法师干的，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在一旁的女人忍不住开口。
　　“恩。”基恩再次集中自己的精神去回忆，而那感觉几乎再次让他痛昏。他俯身帮贝蒂合上双眼，然后注意到贝蒂的嘴里咬着某种东西，取下后，发现这是一块连着肉的皮肤。
　　“她做了最后的努力。”看到这里，女人不禁眼眶湿润，声音变得颤抖。
　　基恩的也感情终于决堤，他抱住贝蒂，眼泪止不住的淌下。
　　片刻之后，他奋力举起一把铁剑，对着旁边死去士兵的尸体乱砍，丝毫不理会飞溅的血肉。
　　在一旁的女人没有料到孩子会有如此行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守在一旁。
　　直到眼前的尸体血肉模糊，基恩才停下，又奔向另一具尸体。剑刃数次戳穿尸体，直到他再没力气拔出。他的视线又转向一支倒地的长矛，缓缓移动着身体。
　　“够了！够了！”女人上前拉住基恩，凝视着他的双眼，“睡吧，就一会，醒来时，我们得安葬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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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恩回到贝蒂身旁，取下婶婶脖子上的已经发乌的银项链，放进口袋。
　　依照高原人的传统，两人把村民的尸体按家庭抬到一起，举行了火葬，让风带走了他们的骨灰，高原人相信风会指引灵魂找到归宿。
　　随后，基恩开始搜索山谷人的尸体，他找到了几个铜板，还有地图和信件。但没有找到桑奇留给自己的匕首。他摸着口袋里修木头的小刀，回想着，一遍又一遍，依旧没能想起匕首的下落。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个地方避避。”女人说
　　基恩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时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你是——药剂师？”
　　“是的，我是赛拉，镇子上的药剂师，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只是不太清晰。”
　　“那你记得你是如何晕倒的吗？”赛拉蹲下身子，看着基恩的眼睛。
　　基恩摇摇头。
　　赛拉意识到，基恩可能因为头部受到了冲击，导致记忆有些错乱。
　　“赛拉，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去找他们。”基恩指着士兵的尸体。
　　“我不怀疑你复仇的决心，但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赛拉抽出基恩背着的铁剑，“你连挥动这把铁剑都吃力。”
　　“你会帮我吗？”基恩问。
　　“我不能，我做不到，如果他们只有几个人，我可以朝他们扔几个药瓶，无论是毒药还是什么，但他们有很多人。即使能找到他们，你如何杀掉他们，然后全身而退呢？”
　　“……”
　　“来吧，我带你去找桑奇，我们可以原路返回，沿着未眠山脉南侧走上高原，然后——”
　　“我不去高原，你说的对，我没法使用铁剑，我想先回村子去…….”
　　虽然不知道基恩回镇子要做什么，但见到他改变主意，赛拉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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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言，经历这一切后，再次踏进家门，让基恩倍感孤独，他坐在婶婶常坐的椅子上，回忆起冬天的日子，那时……他很快强又迫自己回到了现实，于是找出了自己藏在房顶的短弓，然后走向铁匠家。
　　赛拉没有心思去收拾自己凌乱的家，她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把所剩的药剂装入口袋，还有一些书籍和卷轴也一并放入了行囊，最后，他来到地下室，扫去地上的灰尘，掏出匕首，撬开了一块狭长的石板，从里面取出一个油布卷，和其他行装放在一起。
　　这时外面传来“咚咚”声，赛拉立刻警觉起来，一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另一手举起匕首，无声的向房门移动，到了门口，观察外面的动静，发现是基恩在用锤子敲敲打打。
　　赛拉走上前去，“你在做什么？”
　　“收集他们的门栓，门锁，所有剩下的铁质品，”基恩一边回答一边拆下威利家门上的锁和铁扣环。
　　“那是为什么？”赛来很疑惑。
　　“村里的铁制品已经被士兵抢光了，我需要更多的箭头、匕首。”
　　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基恩拿着匕首和一支做好的箭，坐在壁炉前发呆，不时地用手按压自己的头。
　　赛拉合上笔记，走近基恩，“基恩——基恩——”
　　基恩抬起头，首次仔细的观察这个女人，琥珀色的眼睛异于常人，细致的眉宇，直挺的鼻子，再加上那略带鼻音的声线，火光映衬下，她散发着奇怪的魅力。
　　“你在想什么？”赛拉看到基恩神情有些呆滞，用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不，不是，我在想那个法师的名字，我记起来过，不过现在又忘了。”
　　看到基恩非常沮丧，赛拉低头思量了片刻，坐在一侧，“我可以帮你记起他的名字，不过——”
　　“什么？”
　　“我需要翻阅你的记忆——”赛拉抿了下嘴，“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除了药剂师，我还是个——不太合格的法师，我可以通过简单的魔法在你的记忆中找到你要的答案，但前提是你要接受我，允许我这么做。”
　　“好。”
　　“放松，没有痛苦，相信我。”赛拉双手贴在了基恩额头两侧，念了一句简短的咒语，两人进入了冥想。
　　“霜火！尤希尔辰•霜火！”
　　“霍彻•舍恩！匕首！插在后背上！”
　　“杰斯特！”
　　“熊爪！山峰！”
　　“铁拳！擎风铁拳！”
　　“皮肤！失去皮肤！身上有咬痕！”
　　一个接一个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念出了基恩的记忆。
　　基恩拿起小刀，想在箭秆上刻下这些线索，却想到自己根本不会写几个字，于是用想象中的符号代替文字。
　　“从那天醒来以后，我经常会忘记一些东西，”基恩拿着弓箭躺在草床上，刚才魔法的共鸣让他感觉有些困倦，“赛拉，我有个问题。”
　　“是什么？”赛拉的精神状态还好。
　　“那些士兵为什么没有抓到你？”
　　赛拉显得有些懊悔，“他们来的时候，我去采药了，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很久了，如果当时我在，我也许能做些什么，避免这一切，原谅我……我……”没等她说完，基恩已经睡去。
　　赛拉在床前注视了基恩片刻，来到屋外，望了一下星空，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门上画了一个很小的符咒，来回在镇子附近巡视了几次，然后向山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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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恩醒来时，赛拉已经在门前踱步，显得心事重重，用手指不停舒展自己的眉头。
　　“你没睡觉吗？”
　　“我只是习惯早起，”赛拉走了过来，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基恩，我想带你去见一些人，我的朋友，他们也许可以帮助你。”
　　“帮我复仇？”
　　“是的，但你要有准备，他们的样子并不像我们，我是说，他们是其他种族，你以前从没见过。”
　　“好——”基恩的回答很干脆，“是精灵吗？”。
　　“精灵？不，不是——”赛拉笑了起来，“也差不多吧，还有一件事，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人，为了不引起别人的主意，你要称呼我‘婶婶’——”赛拉看了看基恩有些迟疑的眼神，“还是‘堂姐’吧！”
　　基恩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踏进山林向耳语森林南部旅行。
　　最初几天，两人处在高海拔的地区，这里的树木比较稀疏，山林里的路并不难走。随着二人的南移，以及地势的降低，气候逐渐变得温和，藤蔓与低矮植物覆盖了地面，行动变得十分艰难，基恩逐渐适应起来，反倒是赛拉倍感吃力。
　　基恩在路上练习使用弓箭，但捕猎效率始终不及自己前一天晚上设置的陷阱。
　　赛拉则沿途收集草药，还结合烈酒与草药制作了燃烧药剂。偶尔，赛拉提炼富余的动物油脂作为燃料。
　　一天晚上，赛拉把燃烧药剂进行了提纯，装进细长的竹筒里，基恩则对细长的竹节进行加工，然后绑在箭矢上制成了一支燃烧箭。
　　基恩将燃烧箭射向了一个小土丘，箭矢插进土丘，撞击使得竹节里的药物流出，土丘燃烧起来，里面的居民出洞了。
　　“哇哦——精彩——”赛拉用手指擦着自己的嘴唇，刚要继续喝采，发现土丘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拉起基恩，“我们快离开——”
　　基恩被搞得不知所措，“怎么？出什么事了？”
　　在逃离一段距离后，两人停了下来，赛拉转过身，“是我太大意了，应该先检查一下那个土丘——”
　　“土丘？”基恩喘着粗气。
　　“是的——”赛拉从地上捏起一只落单的红色蚂蚁，送到基恩眼前，“那是火钳蚁的巢穴，就是这家伙——”
　　基恩观察着这只红色的大号蚂蚁，“它嘴上的大钳子就是得名的原因？”。
　　“是的，基恩，而且它有毒，如果被他咬到伤口会像火烧一样疼，而且伤口再一天内会持续流血，严重的情况下还会使人过敏，昏阙。”
　　“所以，如果被这种蚂蚁多咬几次，是可以致命的？”
　　“没错——”赛拉点点头，“据我所知，熊是不会去招惹它们的，火焰可以杀死它们，有意思的是它们并不怕火，这一点和大多数虫子不一样，火焰能使他们兴奋，促进毒液分泌，用毒液来灭火。”
　　基恩听得十分入神，直到赛拉再次在基恩眼前挥手，将他的意识带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