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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卫木槿之父 ...

  •   摄政王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幼女端贞容貌却很像他早已过失的母妃,因此深得他的宠爱。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纵容端贞养成了那般目空一切的性子,比起先帝留下的嫡长公主来也不遑多让。

      本来按照摄政王的品级,端贞及笄就应该被册封,最低也会是个有封号的郡公主,但摄政王夫妻一直存着想把端贞送进丹凤宫的心思,故而直到现在也没请旨,春官府更不敢擅自做主,这次倒是被皇帝破格赐了长公主的荣耀,只是……

      “陛下,万万不可!”端戎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火气就要按捺不住,被王妃虞氏拉着才没有冲到端頔跟前。

      “贞儿她……年纪尚幼……恐怕不能照顾好慕容二公子。”

      端頔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后退了一步,才试探地道:

      “皇伯父,刚才你还说要朕为贞姐姐留意着寻门好亲事,屿卿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他父亲在边疆为一方亲王,哥哥是世子,嫂嫂又是国公家的小姐出身,听屿卿又说他身边有伺候的贵妾,想来不需贞姐姐做什么劳动,屿卿也必是个疼惜人的,皇伯父若不满意这亲事,朕……朕……朕实在想不出……要不然皇伯父自己……”

      说到最后,端頔像是被摄政王吓得不轻,声音越来越低,磕磕绊绊地带了些哭音。众大臣虽不敢言语,但看向摄政王的眼神已经有些变化。

      慕容屿眼珠一转,朝摄政王拜了一拜:

      “王爷明鉴,屿儿虽不才,也曾下场试才,中过天和二年的举人——不过是玩玩罢了;自幼也学了些拳脚,武艺不精,但足以沙场御敌,寻常壮汉三五个也别想近身;家中财富权势虽不及京中繁华,保福宁长公主一生无忧却是无碍,求王爷看在陛下金口玉成的份上,全了臣尚公主之幸吧!”

      摄政王大怒,指着慕容屿说不出话。大司寇元晋泽劝道:“王爷必是心疼长公主远嫁,殊不知,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就算是嫁在京中,也不能时时在家承欢。陛下恩旨已下,倒不如请慕容公子常带长公主回京看看。”

      慕容屿急忙附和:“元大夫所言极是。我定会如此做的。”

      虞氏拉着摄政王的衣角,温和了语气道:“长公主远嫁,实非小事,需细细筹备才可。”

      “筹备个屁!”摄政王暴怒,扯开虞氏的手:“你个妇人,懂得什么!贞儿她是要做……”

      “王爷!”厉萧尘打断了端戎的话,指着在座百官道:“这是宫宴!王爷莫不是醉了?”

      摄政王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除去畏畏缩缩的皇帝、一脸狡诈的慕容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北境来使和大多数敢怒不敢言的大小官员外,大将军范铁衣挨着自己,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像是等待什么命令;大司徒诸葛乔一手拿着酒杯歪着头看着这边,嘴角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虞氏把一杯茶水递到端戎面前,挤出笑容道:“王爷,饮杯茶再说,儿女亲事是大事,长公主下嫁又是国事,不可操之过急。”

      摄政王喝茶的功夫,虞氏在他耳旁私语几句。待到茶盏放下,摄政王冷着脸回到了座位上,再不发一言一语。

      宫宴也就没了兴致,还是慕容屿道:“陛下,不如传臣之前送上的那两个美人来,她们的舞姿,可让人忘忧啊~”

      元朔将卫木槿的双手反剪,推着她向宫门走去。

      “狗皇帝,害了我爹,我死不足惜,可怜没杀了那狗皇帝!”

      听着卫木槿咬牙切齿的咒骂,璟棠脸色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出手掐住卫木槿的脖子:“你敢!”

      “别别别!”元朔急忙阻止:“姑奶奶,您忘了史江城了!”

      圆润的佛珠在素白腕上静静趴着,让璟棠松开了手指。

      “他不是狗皇帝。”璟棠嘟囔着,又挺起胸,理直气壮地重复一遍:“他不是狗皇帝!他是我的……”想起元朔嘱咐她的话,她又把“夫君”两个字吞了下去。

      元朔怕卫木槿的骂声影响了宫宴,又怕惹急了璟棠出手杀人,只好先把她关押至一处偏僻的柴房,腾了功夫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杀陛下?”

      “为什么?”卫木槿被绑着手脚,冷哼着道:“你不如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你爹?”

      “卫观摇。”

      厉萧尘对眼前的歌舞毫无兴致,一个进膳的小內监在他酒盅里添上些琼浆,小声道:“厉大夫,元下士请您过去,有故人相见。”

      厉萧尘看到所谓的“故人”时,不由得眼窝一热:“木槿?”

      “小叔叔?”

      卫木槿也细细打量着厉萧尘,对这位父亲曾经的好友颇有印象。

      “你……你长这么大了……怎么绑着?”后半句却是对元朔所说。元朔将过往解释了一遍,和厉萧尘确认道:“她真的是卫大人的后人?”

      “嗯。当年我与卫兄交往密切,木槿还是个黄毛孩童,曾见过多次,不会有错……一晃多年未见,想不到在这里能够重逢。”

      元朔看着卫木槿同厉萧尘都眼角含泪,不由跟着动容,转头看向璟棠,却发现璟棠正流着口水看着厉萧尘:“好好看……好好看的男子啊!”

      厉萧尘二十出头,身材比一般男子高上寸许,云纹紫金袍,头戴墨玉冠,额宽鼻挺,眉似墨染乌黑,眼如利刃寒光,饱读诗书的他除去书卷气外,还有种不屑世事、睥睨一切的傲骨仙风。

      元朔本是见惯了的,此时看着璟棠的样子,也不免重新打量起厉萧尘,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健壮身材,以及常年在秋官府锤炼得嶙峋骨突的拳头,羞愧地低下头。

      等等!你不是要做妖妃吗?这样盯着一个大臣真的好吗?

      “姑奶奶!擦擦,擦擦。”元朔递过自己的帕子,示意璟棠擦擦嘴,又小声嘟囔道:

      “我不也是玉树临风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宫里的姐姐们最喜欢我,也没见你看到我流口水呀……等你见识到这老夫子的刻板严厉样子,就知道我的好了。”

      璟棠随意地甩甩手,被元朔解读出一百种厌弃来,她毫不知觉,只傻笑着看厉萧尘与卫木槿叙旧。

      “木槿,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卫木槿将眼泪忍了回去:“小叔叔。我爹死后,我娘伤心也去了,我无依无靠,为了替我爹娘报仇只好卖身为奴,这几年一直在宫里做宫婢。”

      “报仇?报什么仇?”

      “那狗皇帝冤杀了我爹!当年之事,必有蹊跷!”

      “你查到了什么?”

      卫木槿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宫内之事多有龌龊,定是百姓因当年地动受损甚多,皇帝无法,才推出我爹顶罪。我只知道我爹绝对不会欺瞒不报,一定有什么内情。”

      “木槿,你真是胡闹。”

      厉萧尘将这些年查出来的事情详细对卫木槿说来。当年并非卫观摇测出了地动不报,而是根本没有地动,乃是南滇内乱,慕容屿火雷爆炸所致。而执意了断此事、推出卫观摇顶罪的也非当时刚刚登基的端頔,而是一手把持朝政的摄政王!

      “杀了卫兄后,摄政王安排了自己的妻兄虞廷奚接管了钦地监。钦地监……你可知利害?”

      卫木槿完全没有听清他说的后半句话。虞廷奚……真是当年常常来家里送东西,却被爹爹拒之门外的那个虞廷奚吗?他不是爹爹口中的同僚吗?

      厉萧尘继续道:“自虞廷奚掌管钦地监后,大岩勘测出的金、银、铁、铜、玉……矿山矿脉全部掌握在了摄政王的手里……整个国库加上皇上的私库,恐怕都不及摄政王府的一半。”

      “我不信……不……我……”卫木槿对这个事实难以接受:自己恨了多年、害了多年的人,竟然不是真正的仇人。

      “小叔叔,我……当年……”

      厉萧尘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当年你尚年幼,不知道情况也是正常,连我也是查了多年,最近才有些眉目。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下前任两江盐运史王海川。”

      “王海川?”

      “王海川做了五年盐运史,兢兢业业,洁身自好,不肯与盐商勾结,两月前却被人举报贪污银钱,被革职问罪。他同当年卫兄一样,无辜受罪,家人无一幸免。而摄政王,就在我和皇帝的眼前,亲自取了印,在新任盐运史秦恪忠——也就是他的儿女亲家的任命状上盖了玺印……整个过程与你卫家当年,如出一辙。”

      “小叔叔!”卫木槿再忍耐不住,扑在厉萧尘的肩膀上大哭起来:“那这个狗皇帝也是昏庸!既知道是冤枉,怎么不替我们伸冤!”

      厉萧尘的眸子紧了紧,发出幽深的光:“他根基不稳,尚不能同摄政王抗衡。但是卫兄之事我已经同陛下详细说了,陛下答应,等他亲政之后,必会还你爹爹一个清白!”

      “真的?”

      “千真万确。”

      卫木槿眼泪稍止,又突然狠命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木槿!你做什么?”厉萧尘捉住她的手,眼见着那粉白面颊迅速红肿起来。

      “我……恨错了人。”卫木槿愧疚道:“那皇帝虽也有罪,却不是罪魁祸首,我却瞎了眼,让爹爹在地下冤死,连个明白的仇人都没找到,我还……”

      她哽咽了一下,又抬起头,两只泪眼亮晶晶的,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咬着嘴唇道:

      “我还在帮我的仇人,助纣为虐!元大人抓我抓的没错!我一直在和南滇的慕容二公子联系,为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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